姜鸣和唐璃走出凌盈的家,神情有些低落,他们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打探凌盈的踪迹。姜鸣无奈地抬脚,把脚边一颗碎石头踢了老远。正待要走,忽然感觉石头的落点有些不太对劲。
“唐璃,你看那!”姜鸣指了指四五丈外一棵干枯的柳树,树底下端端正正摆着一个土坑。
两人缓缓靠近土坑,向里张望,在坑里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唐璃瞪大了眼睛看着坑里,喃喃地说:“这是?凶杀案吗?”
姜鸣没接话,顺势跳进坑里,搬过了尸体的正脸来看。
“姜鸣,下面是什么情况?”唐璃见姜鸣下去半晌不作声,忍不住出声问道。然而还是得不到姜鸣的回应,担心之余便也跳进了拥挤的坑里。
坑里的姜鸣呆滞地挽着尸体,脸上没有喜怒,仿佛只是在用心倾听夜里的风声。唐璃看向尸体,顿时惊得捂住了嘴,躺在姜鸣怀里的,正是凌盈,她脸色惨白,嘴角和额头上挂着几道不太显眼的血迹,身体早已凉透了。
回想起与凌盈相识至今,虽然很少见面,却给过姜鸣很大的帮助,她对金承佑至死不渝的感情更是让人钦佩。
唐璃颓然坐倒在坑里,看着面前冰冷的,曾经的战友,痛苦得几近崩溃。她颤抖着五指去触碰凌盈的脸,那寒意仿佛也透入了她的体内,令她痛不欲生。
“凌盈,她……她死了?”
尽管凌盈的尸体已经摆在眼前,唐璃依然不敢相信。虽然曾经在队伍里,凌盈总是喜欢和队长抬杠,总是反对他的决策,然而队伍里的每个人都不会责怪她,全都把她当做一个调皮的孩子来看待。
如今那个活泼的女孩僵在眼前,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唐璃两眼含泪,贝齿轻咬嘴唇,似乎在凌盈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后的样子。姜鸣始终保持沉默,他没有唐璃的感同身受,却也因为一位故友的离去而感到悲伤,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两人甚至忘了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土坑。
“我们找个地方葬了她吧。”沉默了很久,姜鸣才回头看向唐璃的泪眼。
唐璃忍住难以平复的心情摇了摇头:“不行,要在陵园里为她找一块墓地,至少让她在死后有个家。”
姜鸣点了点头,正要抱起凌盈的尸体出坑,上方的坑沿边忽然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俩在这干嘛呢?约会也应该找个浪漫的地方吧,这坑里黑洞洞的太不方便了吧?”
坑里两人同时一惊,眯起眼睛向脑袋细瞧,登时愕然。脑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姜鸣手里正抱着的凌盈。
唐璃和姜鸣发出一声齐呼,皆认为深更半夜里见了鬼,唐璃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凌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才是鬼呢!”
“啊”唐璃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凌盈好端端的,哪里有鬼的样子?她拉着姜鸣当即跃出土坑,伸手便往凌盈的脸上掐。
“你没死啊?”
凌盈板起了脸:“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吗?”
唐璃也不生气,带着泪眼就冲凌盈拥了过去,给她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刚刚还为凌盈流泪的唐璃,顿时破涕为笑,手臂勒得凌盈都有些喘不过气。
姜鸣跟在唐璃身后爬出土坑,手里还拖着尸体,他抬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脑袋里依然嗡嗡的没有缓过神。
凌盈拥着唐璃,看到姜鸣手里还捧着那具“尸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我说你还拿着那玩意儿干什么?莫非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态癖好?”
“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姜鸣傻傻地坐在地上,一会看看唐璃怀里的凌盈,一会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凌盈,脸上写满了问号。
凌盈面带微笑,就近找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下,神秘兮兮地说:“晚饭时我正要去婉寒姐那里,谁知忽然来了一伙黑衣打扮的人,他们带着枪,我不敢和他们硬碰硬,只好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那些家伙找不到我,便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
她看了眼姜鸣手里的“尸体”,继续说道:“他们也真有耐心,一直潜伏在房外,我等了很久才出来,接过还是中了他们的埋伏,幸好我一直有个人造替身,他们以为开枪打中了我,其实是打在这个玩具身上了。”
“玩具?”姜鸣把手里所谓的玩具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半天,简直太逼真了,恐怕只有吴坤才能做出来如此真实的假人。
凌盈傲慢地笑了笑:“你可别忘了我擅长什么,只要有个仿真人偶,我可以把它打扮成任何人的样子。”
姜鸣和唐璃此时才茅塞顿开,这假人后心有一个装着血包的弹孔,血包破碎之后,几乎被鲜血侵了个通透,恐怕邱俊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手下杀的是一个假人。
再次见识到凌盈易容术的厉害,姜鸣心中又有了新的希望,如果他们能以邱俊亲近的面孔潜入他的基地,刺杀时将会事半功倍。
“凌盈,我们正在计划对付邱俊,我想你的易容术可以帮到我们。”姜鸣期待地看着凌盈,一旁的唐璃也煽风点火,笑着说:“他把凌盈搞得这么狼狈,这丫头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凌盈笑着说:“当然,有什么事你尽管安排,我义不容辞。”
姜鸣扔掉了手里的假人,与凌盈达成默契,虽然邱俊的人早已离开,三人还是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碎石小路返回别墅。
唐璃庆幸于战友失而复得,一路上话很多,揪着凌盈问长问短,一会问她是怎么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偷天换日,一会又问她假人是怎么做出来的,叽叽喳喳得像个十多岁的孩子。
凌盈见她如此诊视自己,心中也是幸福洋溢,对唐璃有问必答,两人好像转瞬间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