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又是我！”

姜鸣眼前，是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她正拄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酒吧的霓虹灯下盯着姜鸣看。每当这个女孩出现时，姜鸣都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一只特大号的苍蝇盯上了他，“嗡嗡嗡”地围着他转。

“你别告诉我你是跟着我来的。”

明琪啐了他一口，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很香吗？姑娘我用得着没事干跟着你？我来常沙看我舅舅，不行吗？”

“你舅舅住在常沙？”姜鸣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啊。你瞧，我表姐来了。”

明琪指了指酒吧过道上一个正向他们走来的女人，姜鸣转过头，借着时明时暗的灯光打量。

这个女孩与明琪长得很像，只是个头更高，更成熟，更有女人味。

“明琪，这是你朋友吗？”

明琪听表姐问起，眼珠在姜鸣身上打了个转，坏笑着答道：“表姐你可不知道，这人在我们银林很有名，他把……”

“咳咳咳，明琪，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儿事，先走啦！”

姜鸣趁黑在明琪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对着她露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再回头看邻桌刚才说话的人时，却已经不见了。

姜鸣对明琪突然出现，扰乱了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十分不爽。他给了明琪表姐一个礼貌的微笑，拔脚就准备离开酒吧，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尽快远离面前这尊瘟神。

可姜鸣刚走出酒吧，身后的脚步声紧随而至。他郁闷地加快了脚步，想依靠自己的速度直线消失，不过明琪显然看出了他的想法，还没等姜鸣加速，已经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你干嘛？又想跑，怕我吃了你吗？”

姜鸣无奈地回头，从明琪手里夺过自己被扯了老长的衣角，说道：“总觉得只要有你的地方，准没好事。”

明琪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伸手拍了拍姜鸣的肩膀，问道：“你怎么又来常沙了？这里有你的熟人吗？”

“没有。”

“那是不是来杀哪个倒霉鬼了？”

“我除了杀人，就不能做点别的了吗？”

明琪认真地点了点头，显然姜鸣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个杀人狂魔。

姜鸣无奈，只好迎合着说：“好了，我现在要去杀人了，你一个女孩子就别跟着我了，拜拜。”

姜鸣还没迈出两步，又给明琪扯住了衣服。他皱着眉回头，只见明琪可怜巴巴地憋着个嘴，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我没地方住呀，你住在哪里，不然我和你一起住吧。”

“开什么玩笑？”姜鸣试图甩脱明琪的手，可那女孩抓得很紧，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在水面的木头。

姜鸣又不敢太过用力，担心一扯之下把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甩出几个跟头。

“你要不让我跟着，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明琪见感情攻势无用，便开始出言威胁。

“你烦不烦呐，明知道我是杀人犯，还要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们又不是很熟，你就一点儿也不怕我吗？”

姜鸣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是善茬，说不定惹急了真的会报警把自己抓了，说话的口气便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你来看你舅舅，他不帮你解决住宿问题吗？是不是亲舅舅？”

明琪一对明眸子水汪汪地瞧着姜鸣，一边打量一边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他帮我解决住处？还别说，你换了身衣服，比之前看着顺眼多了。”

姜鸣一脸惊恐地盯着明琪：“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你别臭美了，本小姐如花似玉，年轻有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奔三的大叔？”

“那你干嘛非得跟着我？”

明琪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向姜鸣解释道：“与一个神秘的杀手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啊，说不定我以后会写本书，而你就是男主角。”

姜鸣无可奈何：“我真是谢谢你了，你是怕警察找不到我吗？”顿了顿，姜鸣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对了，你说你舅舅认识我父亲从前的部下，那人是谁？”

明琪假作沉思状，半晌抬起头来了一句：“不知道。”

“你骗鬼呢？不知道他会把我父亲的事告诉你？”

“你着什么急啊，我肚子饿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宵夜，完了我再慢慢跟你说，成不成？”

姜鸣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讨不了好，好像这个女孩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自己的，不过看着明琪顽皮可爱的样子，让姜鸣不由地想起了妹妹。如果姜琳还活着，应该与明琪的年龄相当，姜鸣当即一阵心软，再也不忍与她争执了。

他们两人对常沙皆是不熟，沿着街道走了将近半个钟头，才找到一家门口摆着炉子的烤肉店。

“你是饿死鬼吗？”

他们点的烤牛扒刚端上桌，明琪连餐具都不用，将整块牛扒一把塞进了嘴里。也不知是嚼了两下还是三下，就咽进了肚子里。

姜鸣还从来没有见过吃相如此难看的女孩，没忍住笑了出来。

明琪抹了抹嘴上的牛油，白了姜鸣一眼：“姐姐我中午就没吃饭。”

“那也不至于这么吃吧，像个假小子。”

“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假小子吗？”

姜鸣没有与她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换了口风和蔼地继续劝说：“吃完饭你自己去找个酒店住吧，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没有你睡的地方。”

“那我就住在你隔壁。”

“我那里的房间都满了，房东还是个刁蛮的老太婆，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淘气的小娃娃。”

明琪对姜鸣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她从桌上又拿了两串竹签肉，边吃边说：“你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以为一个房东就能把我吓住了？”

姜鸣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沉吟了片刻，终于妥协了：“那好吧，你可以跟着我，但我有个要求，我来常沙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如果我办事的时候你不来给我添麻烦，我就不赶你走了。”

明琪开心地转了转黑眼珠：“真的？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他们吃完了宵夜，明琪拉着姜鸣买了些洗漱用品，兴高采烈地跟着他回到了出租屋。

“没骗你吧，确实只有一张床，楼下都住满了人……”

明琪伸手指了指床边的地板：“我去买张毯子，你就睡那里好了。”

姜鸣没料到这小姑娘如此霸道：“喂，这可是我的房间，你打算让我睡地板？”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你不睡，难道让我一个女孩睡地板？你是不是男人啊。”

姜鸣如哑巴一样“啊，啊”地叫了两声，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最后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带着一肚子火气摸到阳台上抽起了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