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盈安全了,姜鸣也没有继续留在北城的意义了,他认为如果不尽快查出敌人的身份,他们依然会有危险,甚至包括唐璃。
可要从哪里查起呢?姜鸣想到了同为曾经组织队长的华兴然,不论是他从前副队长的身份,或是现在巨贾一方的地位,从他那里或多或少应该会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主意已定,姜鸣对谢尔顿说:“我要走一趟常沙,谢尔顿,你和我一起去吗?”
谢尔顿挥了挥手,拒绝道:“我要在北城多快活几天,你自己去吧。”
姜鸣本来就对他没有报太大希望,听谢尔顿这么说,淡淡地问道:“你不怕那伙人又回来找你?”
谢尔顿哈哈一笑:“怕什么?就算打不过,我要跑谁也拦不住,大不了再回到黄河边藏起来。”
姜鸣无奈地笑了笑,虽然这个黑人总像个孩子似的喜欢搞怪,但本性很善良,即便他们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姜鸣却在他身边体验到了难得的轻松感觉。
他与凌盈,谢尔顿一起回到婉寒夫人的别墅,与他们匆匆告了别,连晚饭也没顾上吃,就登上了前往常沙的火车。
婉寒夫人当然很不舍,可姜鸣的倔强除了唐璃,没人可以阻止,只能任由他的背影远去。
坐在火车窗边的姜鸣心思如潮,即使火车经过了无数漆黑的隧道,也难以使他平静。他眼神悠悠地看着窗外,仿佛在车窗的倒影中看到了母亲的微笑,还有那个将嚎啕大哭的妹妹抱在怀里的青涩少年,那些画面甚至比他前一秒的经历还要清晰。
“开往常沙的K1019列车就要到站了,请旅客们带好自己的随身行李,准备进站……”
听着火车上机械的广播声,姜鸣提着手里的“吉他”走下了火车。他在火车上度过了一夜,身体有些疲惫,但刺眼的阳光还是帮他略微提了提神,使他看得更远了一些。
这一次,姜鸣不打算直接去找华兴然,而是在酒店安顿好自己的行李之后,打算先租一间房子作为自己暂时的安身之所。
银林市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过去,他在那里的恩怨已经完结了。既然还没有想好自己以后的容身之处,不如就先在这座城市落脚,在调查徽章的过程中享受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
对于此时腰缠万贯的姜鸣来说,找一间可以容身的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可能是清苦的日子过得惯了,“吉他”和他只在一个偏僻巷落里的小阁楼落了脚。
这是一间三层高的小院子,下面两层都住着房客,只有三层的阁楼里刚刚搬走了一对小情侣,给姜鸣腾出了一间小屋。
“水电费,网费一个月两百,房租半年一交,一个月一千。”
姜鸣懒得去计算这笔开支,随手摸出了一叠红票递了过去。
房东是个穿着粉红色毛衣且略微有些臃肿的中年女人,她手里拿着一个发黄的小本子,手指蘸着口水数完了钱,把姜鸣的名字和金额记在本子上,递给了他一张形式简单的收据。
“呃……请问,洗澡的地方在哪?”
房东把房间的钥匙递给姜鸣,指了指院子夹角处一间门都快要掉下来的小黑屋,转身离去。
姜鸣无奈地瞅了两眼,回到阁楼,这里只有一张铺着褥子的木床,一张桌子和几条摇摇欲坠的板凳,不过房间里打扫得还算干净,阳光也不错。
姜鸣看着屋里的布置有些分神,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这里与金承佑曾经关押自己的破屋十分相似,想不到风水轮回,自己第一个安身之处居然还是这副场景。
姜鸣把双手垫在脑袋下,平躺在床上看着老旧的天花板。他想好好地睡一觉,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把目光投向了装吉他的箱子,如果里面真是一把吉他,自己就可以用来调节一下压在心口郁气。
曾经姜鸣真的有过一把吉他,当时在学校里迷倒了无数花痴般的女生,是个不大不小的焦点人物。他记得自己曾经很讨厌张信哲的歌,因为他的歌里总带着难以形容的伤感,很不符合姜鸣从前玩乐人生的气质。
但现在他却很想把那些歌曲找出来,从头欣赏一遍,用此时的自己来体会每一首歌带给人的无奈和忧伤。
只可惜现在自己的箱子里,装的却是一把用来杀人的武器,这很好地体现出了他人生的经历和转变。
姜鸣急匆匆地来到常沙,却并不想第一时间去找华兴然,这也是他独自租房的另一个理由,他不想欠人情,哪怕是唐璃,他都不希望她为自己付出太多。因为自始至终发生的事情,与任何人都无关。
父亲因为自己而牺牲,妹妹也因为自己和父亲的离开而没有人保护,陈雨呢?那个女孩也许还爱着自己,但因为自己的消失,她不得不把刘轩当做依靠,差点也丢了性命。他们身上发生的灾难,或许与自己无关,却都是因自己而起。
姜鸣不希望唐璃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她应该远离自己。
姜鸣突然想去市中心好好玩一玩,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放纵一下自己了。想到这里,姜鸣猛然从床上跃起,很果断地推门而走。
步行街上,“阿迪达斯”专卖店里的小姑娘都很漂亮,姜鸣的到来更是让她们脸上增添了无限容光。
换了身爽朗的休闲服,姜鸣看上去更显得帅气潇洒,走起路来都轻盈了几分。
太阳落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里的灯火。
姜鸣对常沙市很陌生,走在陌生的街道,来往的路人把他衬托得很孤独。不过走进了灯火通明的“缥缈”KTV,就显得热闹了起来。
走在KTV的走廊,每一个擦身而过的女郎都会向姜鸣投来传情的目光,但都被姜鸣身上不可侵犯的杀气所迫,并不敢贸然搭讪。
夜店的大厅非常宽敞,站在门口甚至都看不清台上驻唱人的面孔。姜鸣环视四周,在一张靠墙的桌子上坐定。
“两扎啤酒。”
服务员手脚麻利,还额外赠送了姜鸣一碟炒瓜子。
姜鸣一边大口地喝着啤酒,一边打量周围姿色各异的美女,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回到了大学,变成了那个在夜店酒吧里猎色的无畏少年。
看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值得留恋的画面。于是姜鸣闭上了眼睛,开始欣赏台上的歌手所唱的感人情歌,虽然他的声音里有些瑕疵,但姜鸣依然听得很沉醉。
“帅哥,一个人吗?”
姜鸣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还带着粗糙脂粉味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前。
“走开。”
姜鸣喝了口酒,又闭上了眼睛,丝毫不理会暴躁离开的女人。
一曲结束,是一段相对安静的空档,这个时候周围人的说话声可以清晰地传到姜鸣的耳朵里。
“听说方婵的行动失败了。”
“什么?她不是和虎哥一起行动的吗?”
“没错,听说虎哥也给人做掉了!”
“啊?不会吧?姜毅的人有这么厉害吗?”
“……”
音乐复又响起,把接下来的声音淹没了。
姜鸣听出这段对话是来自沙发背后紧挨着他的座位,他把身子紧靠在沙发上,想继续偷听,却因为音乐的分贝实在太大,半句话也入不了耳。
姜鸣暗暗心惊,身后这伙人显然与那个方婵有牵连,若是如此,岂不正好可以捉了这两人,把事情问个清楚。
说动手就动手,姜鸣望向四周,见周围的客人不是在调戏身旁的美女,就是在用心倾听着台上美妙的歌声,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
姜鸣悄悄起身,准备走过去坐到隔壁桌上。谁知刚迈过沙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较小的身影。
因为那人挡住了姜鸣的去路,让他不得不把目光移到那人身上。
这一看之下姜鸣顿时乍舌:“怎么……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