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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学校生活就像做梦似的,恍恍惚惚中就度过了。没有密室的威胁,没有考试的逼迫,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在耀眼的阳光之下,一次的午餐时间金妮曾找过依安,为他曾经的劝告与相救而感谢,也为自己一时的任性而道歉。失忆了的依安听不懂金妮的含义,他只知道对着这个说着说着就痛苦起来的小女孩应该选择聆听。于是他就像神父一样听着金妮的忏悔,为她拭去眼泪,最后还摸了摸她的头。当金妮回到格兰芬多的桌子时,依安就只记得小女孩软软糯糯带着泪痕的笑容,至于她忏悔了些什么,一名优秀的聆听者是不会去记忆的。

依安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因为他非常享受摸头时的感觉。某些时刻他会觉得这些小女生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虽然在口头上会说是妹妹。卢娜如此,金妮也是如此。

当然,秋也一样。

赫奇帕奇的大部分课程都会同拉文克劳一同进行,就像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那样。秋·张就是拉文克劳的一员。

秋在一节魔药课的课后留下来等着依安——因为依安总是会在魔药课后请教斯内普教授——询问依安的情况。这种过分的关心让依安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们的交集并不多,不过鉴于他只剩下一年的记忆其实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依安认为秋这么做是出于礼貌,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理论。因为秋在得知依安失忆的具体情况——即仅剩一年级时的记忆——后,表情变得既悲伤又慌张,匆匆忙忙地向依安道别后就跑开了。

“希望我没有失礼。”依安喃喃自语着。失去记忆后依安总会在不自觉中伤了别人的心,基本都是女孩子。虽然大部分的人事后都能够理解,但很少有人会像卢娜那样在依安对她表现陌生时放平心态。

三年级,十三岁,正值青春期。依安失去的只是记忆,成熟的心智却保留了下来。他能够理解在这个时期的暧昧,谁家少女不怀春呢?可依安总觉得还不是时候,一种莫名的责任感驱使着他这么想。

“可为什么这么多女孩子?”依安反问着自己,“如果我不了解自己,我会觉得依安·洛是一个只会撩拨少女而不敢坦诚的懦夫,一个不忠于一段感情的小人。”

依安走出地下室,一上午的魔药课过去,窗边的阳光很是晃眼。他对着阳光揉搓着自己的脸,说:“可我现在确实不了解自己。”

赫奇帕奇的餐桌上,科恩——他的室友——安慰着他,叫他不用担心。

“老兄,他们只是因为你拯救了学校。”科恩一遍把香肠塞进嘴里一遍嘟囔着,“大部分人在这之前都和你不太熟悉,他们是为了英雄的名号。”

“可解决了蛇怪的是哈利他们。”

“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科恩反驳道,“邓布利多都承认你是个英雄。不过说实话,咱们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是特别多,你总是自己在城堡里探索着什么——在给我抄作业之后。”

“嘿,这句话是在撒谎,我可以辅导你的功课但绝对不会让你直接抄的。”依安识破了科恩的小剂量。如果你想撒谎的话,在一堆真话中掺杂着一句谎话是最好的。这是依安在一年级时教给科恩对付斯内普教授的,但前提是那句假话别那么突兀。

“哦,试试嘛,没准你信了呢。”科恩又拿起了一只鸡腿。

不得不说,科恩的话让依安感觉好受一些。如果这些人真的都是冲着他的英雄名号来的,那么对她们无礼一些也未尝不可。

一转眼,暑假已至,依安他们就要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回家了。但依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他一直以来都是独身一人。

“我不用向任何人请示就可以到奥利凡德先生那里学习。”

依安的双指攀上了太阳穴,回忆让他头痛,他索性不再去想。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孤儿,因为那封蓝色的信上说:他最后总会再次见到父母的。既然要给自己制作一根新的魔杖,除了要去奥利凡德先生那里,再不会有更好的去处。

哈利他们来邀请依安去他们的车厢。

“弗雷德、乔治、赫敏、金妮还有你们两个,如果我再加入那就太过拥挤了。”

依安拒绝了,他更想和自己的室友待在一起。

“你该答应的。”科恩对依安说,“英雄们应该待在一起,格兰芬多一直是我们学校最好的学院,哈利又那么有名,你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你们才是我的朋友。”依安说,重新洗着手上的牌。“我自己选择的赫奇帕奇,我喜欢它。”

“你的选择?”科恩听到这话惊讶地忘了咀嚼巧克力。

“是的,分院仪式上,分院帽说我同时符合格兰芬多、拉文克劳与赫奇帕奇的条件,我选择了赫奇帕奇。”

依安将牌分给了大家——科恩、萨维奇还有弗兰克,都是他的室友。

“我认为赫奇帕奇是最好的学院,而它的创始人则是位非常伟大的魔法师。”

依安将一张牌放在了桌子上面,上面是赫奇帕奇的画像。

“你们记得我来自神秘又古老的东方吗?在我们的国家,有一位被称为至圣先师人,在几千年前提出过有教无类。”

依安又放下一张牌,是孔子的画像,你能在旧时私塾找到的那种。

“而我们的赫奇帕奇先生显然也会赞同这点。我们每个人的品质或许会不同,有人聪明、有人愚钝、有人忠诚、有人奸诈,但我们都应该被培养成优秀的巫师。”

一张赫奇帕奇的院徽被依安放到桌子上。

“人人都渴望成功,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耀眼的明星,因为荣誉。可我们不该仅为了别人眼中的荣誉去做事,还应该为了自己心中的。你们知道霍格沃兹的四个学院其实是在映射着风火水土四种元素吗?而我们獾院对应的就是土。”

依安再次甩出一张刻画着泥土与小麦的牌。

“在我们东方,土从坤。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们帮助别人,但我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们勤奋、友好、忠诚、诚实且公正,我们欢迎每一位想成为巫师的学子,我们教育每一位资质不同的学生。无论出身如何,贵族还是平民,纯血还是混血亦或是麻瓜出身,我们都将其教育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巫师送入社会。这才是赫奇帕奇,做了所有的事情却从不邀功,但当你了解到每件事的全貌时会发现,我们总在其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

依安最后打出了一张牌,上面是一张没有脸的巫师。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赫奇帕奇的包容,英国现存的巫师该多么的少。没有经过教育的巫师们又该引起怎样的麻烦?默默然们,灾难。”

“可你还是作弊了,这把不算。”科恩破坏着依安的说教氛围,他总是这么干。

“二百分呢,超过了斯莱特林,差点就赢得了学院杯。”科恩趁着依安洗牌的时候继续嘟囔。

“这样更好,否则缠着我的女生就更多了。”依安揉了揉太阳穴。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霍格沃茨特快的速度在渐渐放缓,终于停在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依安帮着室友们搬下行李,在人流的末位走出了车站。他不像别人那样带着各种箱子,一切都得助于左手腕上那银光闪闪的手环。

他是在破釜酒吧发现的这东西,就压在自己入学信的上面。一张蓝色的便条上解释说它表面上被施加着一种类易于莫比乌斯环的咒语,这让看似是个光滑的手环的东西表面有了里与外的概念,还附加了无痕伸展咒——里面比外面大。因此他能够储存自己的行李而不用搬运各种箱子。但是要小心,那封信上写到,这其实违反了几条不那么有趣的法律。

穿着麻瓜的衣服,走在伦敦的街头。周围的一切都让依安感到陌生,没有一丝的归属感。这让他快速穿过破釜酒吧,前往奥利凡德先生的魔杖店。

在听说依安的魔杖被毁坏了,奥利凡德先生没有丝毫的同情或是悲伤,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我想它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吧。”奥利凡德意味深长地说。“依安,你很特别,适合你的魔杖并不会很多。而那一根,我想它在选择你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为你牺牲了。你应该高兴,依安。用你的理论来说,这是一种无私的爱不是吗?”

依安沉默着,将魔杖放进了手镯中。他感受着奥利凡德先生这一屋子的魔杖,感受着它们愉悦的共鸣。在这间屋子,依安的情感仿佛被放大了。之前的孤独感又涌上了心头,失去记忆的悲痛叠加其上,泪开始在依安的眼眶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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