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对于这稍感兴趣的事情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沉默驾车，眼神四处飘散，几乎从未出过炎都城，这次任务艰巨，出不得一点意外。

云鸾云予姐妹二人，与水子歌从小一起长大，水子歌去哪里姐妹二人便去哪里，不仅是贴身侍从更是贴身侍女，三人同样是几乎没有出过这炎都城，对外边的世界也只是从街上百姓口中获知一二，至于人们口中说的那些秀丽风景，三人也只能脑中想象一番。听到龙禹这泼皮无赖说要云鸾云予当中一个保护时，二人气得头都炸了，一个大男人要女人来保护，尽管尚未接触过便因为这一句话而心生厌恶，从出城后不久云鸾的态度便知，她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保证好他的安全便是，其他的，一概不管，能少说话便少说话。

云鸾生得一张精致小脸，身材也还算凹凸有致不至于像骆艺那般身材平平，若是要在龙禹心里排个位置的话，应该会是在第五位，这般容貌身材仅仅略输宋时与的女子成天跟在水子歌身边做丫鬟侍女真是耽误了姻缘。

龙禹要求云鸾云予二人当中一个保护出行，并不是垂涎美色，房中有一个身材样貌绝佳且善解人意的宋时与，对其他女子还会有想法吗？从一开始便做出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去恶心云鸾，也是想减轻她心里的负担，毕竟要保护的人事关水子歌的生命安全，保护好他变相等于救了水子歌，从未出过炎都城，到了外边的世界，还不是一头雾水，做什么都十分谨慎小心翼翼的，要是没有良好精神，整天都处于紧绷状态，不等龙禹遇到危险，云鸾自己怕已是倒下了，说不定还要龙禹反过来照顾保护她。至于为什么不带那五个高手……

之前守在院子里的五人虽皆是定境强者，可毕竟是奉命行事整天板着个脸哪里会有心思开口闲聊，这一路上枯燥乏味若是没有人聊天那该多闷，说不定等龙禹自己唠唠叨叨半天，人家五人还不耐烦了，想想看五个壮汉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他该是何种心情，还找个屁的帝渊，找个屁的帝渊龙脊啊，就地解散吧。这第一个原因，闲聊解乏，龙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云鸾对自己印象不好，索性就将计就计，尽显泼皮无赖般的性格，想一想这趟未知的旅程，若是成天到晚身边有这么个泼皮无赖不停发起对话邀请，云鸾怕也是顶不住，终究会开口说话。和官颖、宋时与待久了，龙禹也是对姑娘的性格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对付云鸾这种女子办法多得是，耍无赖只是最让她感到无语的办法罢了，就算需要一点时间，和云鸾说话总好过和那五个壮汉说话要好，毕竟男人还是听女子的声音觉得悦耳愉悦一些。

这种从小持剑长大，习各种剑术，只认死理的人，龙禹就是喜欢把他们的思想给改变一些，要让他们明白人活在世上的最终目的是寻找快乐，而不是被束缚在别人身边对别人言听计从，清水虽说已经把自己束缚在宋一身边了，可那毕竟和云鸾情况不同，云鸾是从小被陆宸培养起来的，清水则是为了报答宋锦州夫妇的恩情。

不过云鸾这种只专注于剑道的女子，和平常女子比起来，要多上几分可爱，虽表情冷酷，可只要是遇上点和剑道不沾边的事便是一头雾水，微皱眉头好奇的模样很是讨喜，当龙禹问到可曾出过这炎都城时，云鸾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望了望天，这是对外边事物好奇的表现。

看云鸾一直坐在外边驾马，龙禹有点于心不忍，这么好的姑娘，一直这么坐着，马车一路颠簸，把本来浑圆挺翘的地方给磨得粗糙些，那便不值当，可惜了了，就算是没有想法，只要看着这般身材姣好的女子，龙禹心里便是愉悦。

他鬼鬼祟祟探出头去，云鸾余光瞄到了，仍旧专注驾马朝西边细谷镇方向驶去。

他轻声道：“云鸾姑娘，你知道男人走在大街上遇到漂亮姑娘第一眼都是看的哪儿吗？”

云鸾微皱眉头，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龙禹不管云鸾回不回应，只要是话进了她耳朵里，他便继续说，“若是迎面走来的话，第一眼肯定是脸，随即往下……再接着一路往下。”他一边说视线一边在云鸾身上游走，云鸾姑娘小脸微红却也只是忍着，这般泼皮无赖，除非把他眼睛挖了，不然是拦不住要看的。

她嘴里发出驾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细一些，这便是这类女子的可爱之处，只要是稍微心慌变了脸色，从内到外便是一种反常状态。

龙禹索性走出车厢坐到另一侧，转过身来前倾着身子靠近云鸾姑娘，坏笑道：“可要是从身后看的话，第一眼便是那最为浑圆挺翘的地方。这女人啊不适合搞这些打打杀杀骑马射箭之类的，万一像我们大男人一般壮实，将来的丈夫还怎么享受那丝滑圆润的手感呢。这驾马也是一样的，你看啊，你这一直坐着，马车一路颠簸，要是给那地方磨得粗糙了，不仅男人看着不得劲，以后若是嫁了人，行云雨之事的时候岂不是更加扫兴？”

感受到龙禹嘴里说话时传出来的口气，云鸾姑娘身体微颤，听了这泼皮无赖的荤话，小脸瞬间涨红，侧过脸去，仍旧是不开口回应。

龙禹坏笑一声，看着云鸾姑娘那本该是浑圆挺翘的地方，发出几声啧啧啧，随即重重叹息一声回到车厢之中。

“唉，可惜了了。”

他屏住呼吸从缝隙里观察云鸾，只见她长舒一口气，龙禹眉头微皱，这么耐得住？若是别人，不是破口大骂便是动起手来了，不愧是陆宸从小给水子歌训练的侍从，有点意思。

他从头再次翻阅骆艺的那本古医书，希冀寻得一些有用信息。

云鸾那张被龙禹在耳旁说的涨红的脸许久之后才消下来，她何曾听过这般荤话，一直都只是和水子歌、骆艺有接触，身边哪里有男人，现在对方才说了荤话调戏完便回到车厢休息的龙禹是恨之又恨。

……

主仆二人在明城停留一晚，第二日便启程往炎都方向去，清水端坐在马车左侧手牵马绳，膝上放着那柄风凝剑，宋一坐在右侧，抬起一只脚后仰着，欣赏沿途风景，怡然自得。

一路上有许多马蹄车辙印，前段时间水子歌和万豪的亲事，数不尽的人涌入炎都城，之后便是数不尽的人从炎都城涌出四面八方分散开来回到各自地方，这也给了主仆二人一个明确的方向，未曾到过炎都，只知往东去，好在有了这些马蹄车辙印，只要跟着走，定是不会错。

夜川和彦雪从明城去往三剑庄传三剑庄庄主陈剑山的命令让弟子们去古城，途径一家客栈，今日有许多在炎都逗留许久才离开的人在此留宿，太阳将要落山，距离炎都还很有一段距离，主仆二人赶了一天路也是有些乏了，休息一晚，顺便从这些人中了解些消息。

清水拴好马便来到宋一身旁坐着，在四周扫视一圈，仔细打量一番在此停留的客人，从表面上看，没有一个打扮文绉绉的，几个脚踩着长椅嘴里大声吆喝着喝酒，几个将配刀佩剑置于桌上吹嘘，清水见不得在外边碰上这些，防人之心不可无，保不准就有哪些个仗着人多在这荒凉地抢劫的。

宋一自然是没有想那么多，坐下第一件事便是要了一壶酒，昨晚上一桌好菜就是没有酒，很是可惜，今日得把酒给喝过瘾了再说，宋一邀清水共饮，他一杯一杯下肚，清水却是每次只微抿一小口，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眼神在四周游走。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跨马奔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一名俊逸公子哥，风度翩翩，身后一众统一着装的侍从，声势浩大，从客栈旁经过，那名公子哥看了眼围坐在客栈外的人，面无表情，转过头去策马奔腾，客栈外一时间变得格外安静，只听得到马蹄声，等到那队人马离去，方才那几个摆弄刀剑的人才再次将刀剑摆上桌，那几个脚踩长椅喝着大酒嘴里不停吆喝的人方才也是蔫儿了下来，被那俊逸公子哥看了一眼后，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可嘴上却是严严实实的没有破口大骂那队人马扫了兴。

跨马行走在最前端的俊逸公子哥缓缓停了下来，苏南子上前等候差遣。

夜川朝方才经过客栈扬了扬下巴，严肃道：“那人看起来虽不起眼，可你觉得他功力如何？”

苏南子微皱眉头，轻声道：“剑道修为该是比不上浪剑灵使和那个人，可也算是很厉害了。”

夜川嘴角微微翘起。

宋一觉得清水喝酒不得劲，摇摇晃晃走到那几个人桌边，一手撑在一名壮汉肩膀上，一手举起手中酒碗，豪迈道：“壮士，咱们不要被那群装模作样的人坏了心情，来，我先干为敬！”

一人问到：“兄弟，你是哪儿人？”

清水持剑上前搀扶着宋一，正色道：“弧月城。”

那人微皱眉头，疑惑道：“不应该啊，彦城主的千金不久后就要嫁给北边古城欧阳正之子欧阳旭，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清水应道：“自然知道。”

那人恍然大悟，拍额头说到：“噢，那你们一定是没见过欧阳旭吧，方才经过的那一队人马，最前边那个公子哥便是了，按理说我们应该恭恭敬敬行礼的，这天下局势明面上虽没人说破，可实际上那古城已是内忧外患，跟彦城主的千金联姻，估摸着也是为了壮大势力，可惜了，彦小姐那般聪慧动人的姑娘，以后要嫁给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实在可惜啊！”

宋一摆手道：“管他什么呢，他们的事我管不着，方才听各位兄弟吆喝很是得劲，我这位兄弟酒量不行，来，小弟我来陪你们吆喝吆喝！”

一桌人也是重新找回了之前那般感觉，清水无奈摇了摇头，任由宋一跟他们叽叽喳喳，他回到原处仍旧严密观察着这地方。

看着宋一那副开心的模样，清水渐渐走了神，脑子里回想起当初在弧月城彦府和彦雪在一起的日子，寒冬已过，春天不远了，离彦雪去北边的日子也更近了，方才那人口中所说欧阳旭，清水只是看了一眼，只觉是个十分冷酷无情的人，至于心地如何，尚未可知，生在帝王家，藏的事情自然比寻常百姓多得多，彦雪却又是不藏心事，遇上说得上话的便敞开心扉，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清水很是担心。

宋一醉醺醺的已是沉沉睡去，清水守在马车外，即使留宿此地的所有客人皆已是鼾声四起，他也是一手按在风凝剑上，渐渐地，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清水猛然醒来，掀开布帘，见宋一仍旧打着鼾，心里这块大石头才算落下，不知怎的，以前在西北斜阳镇都是不知困倦，现在却是难挡困意。

他起身去找到小二买了几壶酒带着，去炎都的路还很远，一路上宋一要是馋了至少可以应付一下。楼上传来小二恭敬与人交谈的声音，清水蹙了蹙眉，索性就不道谢了，回去将宋一叫醒，二人即刻出发。

“等等！”

楼上传来声音，只见两个白胡子老头儿缓缓走出，径直朝这边走来，清水下意识握紧了风凝剑，一人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停爆着粗口，掏出一袋钱重重砸到小二手上，吩咐道：“这是赏你的，有了消息来找我，比这个多十倍。”

小二匆忙点头。

清水蹙了蹙眉，这两个老妖怪来这里做什么。

其中那个贼眉鼠眼的人缓缓靠近，问到：“小兄弟，可曾见到有什么人去过望尘山？”

清水假装回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那人重重跺地回到那一脸淡然却又不失严肃的人身旁。

宋一有些迷糊，隐约听到有人问什么，无奈腰酸背痛，再次睡了过去，清水不慌不忙驾车离去，待到走出那两个老妖怪视线才长舒一口气，果不其然，之前担忧是有道理的，怎就在这地方遇到那望尘山两个老妖怪了，索性清水反应快，给人一种下人模样没有引起怀疑。

宋一慵懒道：“清水，刚才什么声音，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清水转头轻声道：“好像是那些小道士的师父。”

宋一揉了揉眼睛问到：“他们怎么知道是我们干的！”

清水憨笑一声，应道：“没有，他们还在找呢。”

宋一这才放下心来，也是，如果知道是二人干的，怎么会放走呢，笨脑子，自己醉酒脑子不清醒，以前还说清水笨。

清水微皱眉头，从年轻道士口中知道韩天南是帮助他们活祭的，这第一个怀疑的不该是韩天南吗？清水不解。

宋一躺在车厢里微闭双眼呢喃道：“清水，跟我喝酒那几个老哥说你气度不凡，还问我你是个什么境界的高手，我招手示意他们围拢，我悄悄跟他们说，我那兄弟不久便入尘境，这趟去炎都便是要打败炎都高手。他们撇了撇嘴说我吹牛，说以前陆宸那老东西带三千浣火衫精锐，身边跟着两个高手，一个是炎都守城将军陆星渊，还有一个是叫什么沈灵安的，我对那些不了解，他们说陆七九怕了不敢应战，炎都轻骑差点冲进明城，好在三剑庄庄主陈剑山出手相助，逼退了陆宸大军。你练剑，他们便问我，可有那陈剑山厉害？我给他们拍胸脯保证，不出十年，你清水必定强过陈剑山，管他陈剑山还是什么山，他们一下都不说话了，哈哈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清水微皱眉头，细心听着，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声音，他苦笑一声，该又是昏睡过去了，他看了看身旁风凝剑，淡淡一笑。

不远处掠过三道身影，清水斜瞥一眼，拇指按在剑鞘上，与三人对视一眼，那三人没有理会径直朝西南边奔去，清水眉头紧锁，这才从斜阳镇出来多久，一路上真是怪事不断，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些什么，到了炎都又会是什么景象。

客栈内，花仙人莫子瞻独自痛饮，江罄川坐在一旁冥想。

“那沈灵安什么时候来啊？”莫子瞻不耐烦道。

江罄川轻叹一声，对这莫子瞻百般忍耐，越来越不懂规矩。看到江罄川眉头紧锁，他也是有些心虚。

二人苦苦等待，沈灵安站在远处凝望炎都宫殿，纵身跃下，缓缓朝陆宸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