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无尽的旋涡。
那个旋涡正在将自己吞噬,自己的意识正在里面越陷越深。
“检测到驾驶员意识丢失,接过控制权。”
“战术分析中,统筹决策:静观其变。”
加减乘意识模糊,酱爆接过他的操纵权,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刚刚好像听见零一一的声音,她好像在哭泣……他想抬起头观察周围的一切,却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他的身体,这是一种犹如鬼压床一样的感觉。
面前是一个漩涡,一个无比黝黑深不见底的旋涡。
他用力对抗着这股强大的吞噬之力,却发现毫无作用。
最终,他被吸进了那无尽深空。
…………
查尔斯挂断了零一一的通讯之后,久久地站在牢房门前。来这里的路,已经被加减乘的鲜血所染,犹如一朵朵鲜花。血迹从牢房的门缝中蔓延出来,流到他的鞋子下,他抬起脚,厌恶地擦了擦。
他丢掉手帕,从兜里拿出了一条新的。正在他后面清理血迹的机器人走来,吸走手帕,擦了擦他的鞋子。
被加减乘掐住脖子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动脉被压迫和供脑血液的减少。即使现在想起来,他还是心有余悸。要不是清缴部队来的及时,恐怕加减乘已经把他摔在了地上。
加减乘可以单手毫不费力地抓起他,自然的,把他摔在地上也毫不费力,那种打击甚至能把他脑浆摔出来,他可不想尝试一下。
他的口水和一些气管道里的血液还是在不断的不受控制地流出,所以只能一直捂着嘴。他更不想让部下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所以只能到处溜达,顺便缓解一下心情。
他点击了一下牢房旁边的按钮,舱门瞬间变得透明。
加减乘无力地趴在里面,左手被压在身下,右手无力地垂放着。在他的右手处,一个大孔正在往外流着鲜血。他的头发被血液粘结在一起,一半的脸已经被红色覆盖。
查尔斯冷笑了一下,挥手,示意两名士兵来把加减乘拖走。
“检测到脑震荡、失血,右臂装甲失去连接……正在注射肾上腺素……”
在加减乘的胸口处,酱爆正把一枚针头插进他的心脏,几毫升肾上腺素被挤压进去。
旋涡突然消失,他被一股力量从里面拔了出来,刚刚的黑暗现在已经变成了乳白,然后出现了一些迷迷糊糊的色彩。
加减乘醒了,半生不死的那种。
他的四肢依然无力,但可以勉强抬起头部。他的视线首先是地板,然后是一双军靴,再然后是一张模糊而熟悉的脸。
装甲被人拖住后颈,他的左手对准查尔斯,亮出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驾驶员意识模糊,控制权锁定中。”
酱爆依旧掌握着装甲的控制权。
“战术统筹分析目前形势:静观其变。”
“战术统筹分析目前形势:静观……采取强硬逃脱措施!”
酱爆暴起,瞬间挣脱掉抓住他的两名士兵,然后拨开查尔斯,往战舰的一侧跑去。
微缩的头盔再次升起,覆盖住加减乘的整个头部,装甲触碰到伤口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加减乘因此更加清醒了。
没有了绝刃,酱爆的威胁程度下降了许多,加上装甲受损,面对多出敌人的堵截,酱爆只有逃走。但很快随着敌人越来越多,酱爆开启了反击措施。
肩部电浆炮和背部近防拦截式激光照射武器开启,但都是瞄准敌人手里的武器,加减乘眼前投影出酱爆分析出的战舰内部结构三维图,这里显示他们离外面很近了,放到平时,他肯定用绝刃直接破墙而出,但现在,即使酱爆用尽所有储备能源,可能都不能突破其一层皮。
酱爆在船舱里跌跌撞撞地跑着,但突然,他倒下了,并且陷入了瘫痪状态。此时,在船舱通道上方,一个方形的电磁发生器默默地转走它的枪口。
加减乘再一次被抓住,这一次他被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房间里,他通过时有时无的模糊的视线观察着周围,他被四条机械臂抓住,机械臂正把酱爆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上摘除。
然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面前是一盏大灯。床很舒服,但加减乘却丝毫没有睡意。
“准备手术。”
“我们为什么要救他?他差点毁了这艘战舰。”
“不知道,可这是命令。”
“其实你们不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还蛮不错的吗?”
加减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擦他的脸。
“右臂……这个穿孔……”
“能保住吗?”
“我尽力。”
“直接截肢不就得了?为什么要这样搞?”
“准备麻醉……”
“……”
一股冰冷的液体从加减乘的颈部注入,很快,他又被那个旋涡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