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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秋山昨夜连审了七名敌犯,手段用尽方才探知“烈火大造”常狮的所在。卯时天刚亮便急匆匆率领一队县兵向昨日那座农院赶去,在附近一处水井中将被缚的常狮救出。

申时,忙完五十名壮士葬礼的简秋山在县衙后院客堂中探望常狮。常狮自衣物夹层中取出一封飞虎将军简大寿的信件交给简秋山,看过了信,简秋山才知道这常狮与父亲早有联络。

青山郡这些年农业发展的瓶颈便是农具质量欠佳,朝庭虽调遣周帅守备青山郡,但仍旧有所顾忌,加之此处又有帝国西北第一大宗西岳剑峰,因而许多精良兵器、用具都难以进入青山郡中,以此来限制剑峰,同时也可以名真言顺的制约周帅的发展。这些年父亲身在周帅的麾下,也是深受其苦,而这常狮在匠造监供职,由于其出身草莽,屡受排挤,亦不得志,与父亲一拍即合。简秋山在信中看出父亲对常狮颇为看重,只是为何不提前告知自己?此次若非母亲和妹妹恰巧经过仙霞村发现此事,岂不是被人掳了去?常狮似乎看出简秋山心中的疑惑,当下细细将来龙脉解释给简秋山听。

原来常狮此次进入青山郡乃是去边地扶余县为匠造监采买当地所出的黑土。那扶余县地处深山,条件十分艰苦,又在青山郡,其他人并不愿往,简大寿得知常狮到来便邀其至落叶城一叙。这次见面宾主尽欢,常狮家中尚有一兄长也在青山郡,就居住在仙霞村,是父母故去后才迁居此地。常狮知道兄长有避世之意,因而并未对简大寿提及,加之常狮本身亦为武者,便婉据了简大寿所派护卫,想着见了兄长后便来定边县见见这位三公子,看看其有何才华如此得简大寿青睐,不想却生出这等事。

简秋山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当日仙霞村事情经过,听常狮所说与自己这两日探查基本吻合,心中的疑虑便去了大半。

酉时,简秋山设家宴款待常狮,席间听了其对农牧业的发展、器具的设计、炼制方面的见解,心下大为叹服,果然术业有专攻。特别是对火之一道的领悟和应用,常狮有着异于常人的理解和造诣,简秋山这几年开采火铜所遇到的许多问题在交谈中都得到了启发,心中不免兴奋。

入夜,一处山坳中灯火通明,四下里无数人影、车辆往来奔忙,巨大的器械轰鸣声震耳欲聋。一红面老者与简秋山并肩而立,不时交谈几句,简秋山听了频频点头。

一名将校快步走到简秋山身旁,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简秋山转身看向红脸老者,脸上带着歉意,:“常师,本县有些紧急公务处理。劳您移驾至别馆休息,我们明日再叙?”

“简大人夙夜忧劳,实在是难得的好官,比那朝中尸位素餐之辈所强不知凡几。只是老夫与各种金属打了一辈子交道,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这等景象,瞧着这里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又正合老夫所学,却教老夫如何睡得着?若是方便,老夫可否再观摩一二,晚些再回?”红面老者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孩子。

简秋山略一沉吟,想着此处驻有三千铁甲,又有父亲军中高手看顾,任常狮有通天本事不过一人,何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常狮是父亲推荐而来,定然己做了调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想着,便点头应承了下来,又唤了副将调集卫士护其周全,一是护卫,同时也有监视之意。老者似乎全部心神都在场中,对简秋山的安排毫无反应。

亥时刚过,县衙客堂中简秋山与一轻年男子对面而座。那男子背后站着七人,这七人明明就站在那里,却似乎随时会遁走,若不是亲眼瞧见他们,竟丝毫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二哥,您怎么亲自来了?”简秋山虽素来稳重,但这两日连遭变故,娘亲、妹妹伤势未愈,自已也有伤在身。火铜矿的守备力量不可轻动,若是再有变故,饶是他智计百出也不知如何应对。此刻乍见亲人,便又象孩童时显露出依赖之情。

“关上我己安排妥当,况且娘亲和妹妹在此,大哥不可轻动,我如何能不来?眼下情况怎样?”那年轻男子语气温和沉稳。

简秋山听到二哥问话,连忙将这两日发生之事一一详细讲来,末了又说了众青衣剑手正在大牢中看管那七名敌犯,娘亲和妹妹伤势己稳定,只需慢慢调养即可,自己伤势不重,只是战斗中调用灵气过多,致使经脉有些损伤,己服了药,并无大碍,好教二哥放心。

“三弟,此事甚是蹊跷。来之前我己仔细想过,你也知道这些年咱们父亲为了防止山戎渗透花了多少心力,这些人能够在咱们眼皮子地下潜伏这么久,所花费的代价肯定也不会小,像这样重要的钉子只是为了劫掠一个常狮就全部废了?而且以冰火双杀的本事,若非故意,怎会露出破绽给娘亲寻到?这些人既然是为了劫掠常狮,得手后又为何不立即远遁,却一直等到你等破阵才走?莫非他们天真地以为所作所为不会被咱们发现?那常狮虽是父亲推荐,但这么快接触火铜矿亦是不妥。我身后七人专擅杀阵,若你同意,便着他们前去大牢布下杀阵以防生变。”年轻男子看着简秋山,语气中虽有责备,目光却是温暖。

简秋山正待答应,一名衙役破门而入,却立即被一柄剑抵住了咽喉。见到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七人中靠近房门的一人才收剑而立。

“什么事,这般慌张?”简秋山皱眉问道。

那名衙役抹了把额头冷汗抱拳答道:“大人,大牢发生异动。有警示传来,请大人立即派兵增援。”

众人来至牢前,大牢几成一片废墟。几条人影结成阵势,剑气纵横,正与一条血色长龙相抗,那剑气才一触及巨龙的身体便被血焰焚毁。看着似乎是剑气束缚了血龙,实则只是血龙并未急着脱困,那挥舞着长剑的几条人影正是简大虎座下的青衣剑手。

简大虎见此情形知晓众剑手难以持久,伸出手向空中一招,一柄长刀出现在掌中,抬脚便向血龙走去,只是一步,已经来到血龙面前,简大虎身后七人如影随形,众剑手见大人亲至,立时收剑各安方位而立。

那血色长龙见了这青年男子,只感觉身处尸山血海之中,杀气直入心脾,一时之间意动神摇,难以自持。正有些发愣,一柄长刀已经刺向额头。血龙躲闪己是不及,张开巨大的龙口,一道猩红的火焰扑向长刀。简大虎连瞧也未瞧扑面而来的火焰,手中的长刀仍旧平平的向前递了出去,长刀径直刺入血焰,看着威势赫赫的血焰竟被长刀割得四散抛飞。身后跟着简大虎的七人忽然各出一剑,七彩剑光盘旋着迎上了血焰,剑光所及,血焰如冰雪般消融。简大虎手中的长刀并不稍作停留,一路向前,如将军临阵,义无反顾,血龙发出一声悲鸣,从头至尾被长刀一剖两半,两条人影从血龙中跌落了下来,躺在地上,目光中透着绝望。

“长平神将,血战七杀。不想你竟亲至,不冤,不冤。”冰火双杀委顿于地,仰头望着简大虎惨笑道:“莫要多问,给我们兄弟个痛快。日后地下相见或许可以作个朋友。”

简秋山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前日合众人之力都难以抵挡的冰火双杀在二哥面前竟受不住一刀。这些年不常在一起,二哥的脚步己走得远了,看来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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