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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心思,肯定在杨乾坤身上装了窃听装置。所以他的动向,你一定一清二楚。所以我让杨乾坤带着长命锁来交换人质的时候,就利用你的窃听装置,向你传达了我狗急跳墙,去杀大哥的说辞。你也的确因此上当了,赶来了,不是么?”孔玉继续笑道:“我除了跟你赌这场牌局,我跟叶雨凡也做了个赌注。她自信杨乾坤会去找她,然后放弃对你救援。而我却认定,杨乾坤一定会赶回来救你。恐怕连你自己,也没想到杨乾坤可以为你做到这一步吧。不过这样也正常。毕竟你对杨乾坤也是动了情的。动情的女人,就不再理智。而我,旁观者清。我预判到杨乾坤会来救你。所以我在他沿途的路上,安排了限定最大时速的摩托车给他抢,也计算好了距离和时间。按照这个推算,他能赶到这附近,正好就是第四场牌局。”

孔玲珑深吸一口气,她真是小看了孔玉,没想到连杨乾坤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姐。我在之前几局中,就一直提醒你。舍不了王牌,你是赢不了我的。如今比赛公平了,你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赢我。所以我劝你,别把期望再放在他身上了。如果凭借直觉,赌一下运气,你还有赢的机会。”孔玉说着,低头看了看表:“还有三分三十秒。希望你考虑清楚。”

孔玲珑陷入纠结中时,耳边又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后就听到秋分惨叫了一声。紧接着,耳环忽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之后便没了声响。

孔玲珑的眼睛变得通红……她此时并非绝望,而是忽然陷入到了从小到大的回忆之中……从小到大,她都追随着兄长的脚步,她只想祈求孔小安能对她像孔玉一样好……可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和哥哥一起,为孔玉让位……

“没可能的……你不可能一下子就这么厉害的!你没可能才一个月就变的能看透一切,你快说……到底是谁教你的!是谁!”孔玲珑歇斯底里的指着孔玉。

“谁?你虽精通儒家六艺,但论起做局的数术,论起统筹规划,你怎么比的了大哥?我的确无能,但大哥却对你的行为预判到了如指掌。你觉得,凭我,可以将这一切做到天衣无缝么?你觉得,你是输给我了么?不,你从头到尾,都是输给了大哥。输给他而已,不是输给你心目中的废物。所以收回你的自尊心吧。你没有输,却输的彻彻底底。”孔玉急促说完这一番话后,忽然笑道:“我对你,够仁慈了,这番说辞,说给你听,你满意么?二姐?”

孔玉的说辞,如重磅炸弹般掷入到孔玲珑的心底。原本的歇斯底里,最后的挣扎,在那一刹那,都回归到了绝望。

孔玲珑想笑,笑自己折折腾腾的傻了那么多年……什么七窍玲珑心,什么儒家六艺……从头到尾……从头到尾……都是虚妄……

“最后出牌,你若想赌,我便陪你。当然,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去死,我会拉上杨乾坤当垫背。你若不赌,我答应你,不杀他。之前,你舍掉那张牌,或许你还能活下去。现在,你舍了那张牌,至少还能救他。”孔玉说着,叹了口气:“自己看着办吧。”

通红的眼瞳,在垂下两行清泪后,变得晦暗。自己最终还是败在了大哥手上,若是一切都在预判之中,那么给出五倍赢率的游戏,也只是伪善……自己坚持到了最后的信仰之人,却偏偏是幕后的刽子手。这让孔玲珑心中的儒家星火,缓缓熄灭……但晦暗之中,她却想到了杨乾坤。虽然,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如此绝望的人生道路上,却只有他一个人是拼了性命的来救她……也许,孔玉说的对,自己下错了赌注,从一开始找杨乾坤盗宝,到最后的生死之局,她都下错了赌注……但她却越发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倾斜向了杨乾坤。明明是被利用着的,却又总是原谅自己……明明可以选择安稳幸福,却宁可为她拼到最后……就算是押错了赌注,就算是失败了。她也记得杨乾坤曾经说过,为了救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想到这儿,原本晦暗的眼神,又有了神采,孔玲珑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轻松。

到了出牌时间,孔玲珑没有再将任何一张牌扔出去。

孔玉也不再逼她,只是将自己箱子中的牌拿了出去,扔在桌子上,是张奴隶。这便好似他的命运一般,如同奴隶被帝王压制,苟且为人,却终于迎来了逆袭的一天。

孔玲珑看着桌上那张奴隶,流着眼泪,笑了好久,终于,将皇帝那张牌丢了出去。

“动手吧。”孔玉呼出一口气,背过身来。不知为何,他眼中也开始淌出泪水……即便是生死搏命,他依然记得,小时候,在这座山上,这个小屋中,三人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

贪狼的命运,果然如同师傅所说的那样……要终生背负着弑亲之罪……就算苟延残喘也好,苟且偷生也罢,就那样艰难且隐忍着……走下去。

“替我……对他……传一句话。”孔玲珑起身,对霜降耳语了要传达的话后,对孔玉说道:“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记得一会帮我传话给他。”

孔玉背对着孔玲珑,微微点头的刹那,也似默许霜降出手。

霜降的指尖划过孔玲珑颈部时,孔玲珑又笑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如此轻松。只是那个笑容,又融合了些许诡异。

而孔玉望着孔玲珑躺倒时的笑容,喘了一口粗气,对着手腕说了句:“不管那边什么情况,结束了。她死了。”

杨乾坤满身伤痕,浴血推开小屋门的时候,很镇定。

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从他恢复意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还是来晚了。

孔玲珑的尸首,就在眼前,死的很安详。那个笑,才是真正的笑。兴许这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杨乾坤的眼泪,混着汗水垂落,但他还是忍住哭声,缓缓蹲下,将孔玲珑尚有余温的身躯,抱在怀里。

“长命锁拿去救叶雨凡吧。她虽然失血过多,但还来得及救。”孔玉把长命锁丢给杨乾坤:“这是儒家的宿命,我给了她公平。是她信错了你。”

杨乾坤接过长命锁,忍不住抽咽,鼻涕眼泪全都淌了出来,抱着孔玲珑的手,越收越紧。

“她还有句话留给你。”孔玉叹道:“她说她爱你,让你替她好好活下去。你再这样下去,恐怕一会,谁也救不了。”

杨乾坤再也忍不住,啊啊啊的大吼的哭出声来,攥紧长命锁,抱着孔玲珑的尸体,一路飞奔出了小屋。

霜降藏在角落,看着孔玉,幽幽道:“秋分和谷雨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放他走,好么?”

孔玉说道:“他会不会成为七杀,不好说。但如果今后孤星争辉,没有七杀来制衡破军星,那贪狼一定会一败涂地。让他去吧,毕竟他在最后,改变了我姐。我也想让他替我姐……好好活下去。”

杨乾坤抱着孔玲珑的尸体大吼着奔在山道,脑海中倒序着之前的一幕幕。

回忆,倒退到他和秋分谷雨的对决……

他依旧记得,当时离谷雨只有一百米时,秋分冲了过来。

秋分的匕首上带有锁链,不但可以封死杨乾坤的行动,还让杨乾坤在近战中占不到便宜。

即便是即将化为七杀,却是走火入魔的状态,愤怒和嗜血的本能让他几次想要将秋分撕碎,但都被秋分用锁链匕首躲过。渐渐的,杨乾坤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一门心思的想要诛杀秋分。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全部精力都用在战胜秋分时,谷雨已经将狙击枪瞄准了杨乾坤的脑袋,并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扣动扳机的刹那间,一个身影忽然从旁边的丛林中冲出,这个变数,让杨乾坤和秋分的动作均是一滞,杨乾坤这才回忆起,周围还藏着狙击手。

“呯”的一声枪响,被一只支出的金丝匕首挡了一下,却依然穿透了忽然横在杨乾坤身前的那个身影的肩头。

血花在那个刹那,溅射出来,四散飘零在杨乾坤眼前,而望着那个身影,杨乾坤忽然就清醒了。

替他挡下子弹的,正是叶雨凡。她表情痛苦,嘴角却挂着冷笑。二人的目光接触时,杨乾坤看的出,那种带着恨意,又带着爱意的神色。

秋分趁着杨乾坤发呆的瞬间,立即恢复了状态,横刀出手就划向了杨乾坤的颈部,而叶雨凡在身体坠落之际,却将手中承传着的十二金钗扫在秋分的锁链匕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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