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枚金丝匕首在缠上锁链匕首时忽然合并，导致秋分的匕首向下一沉，而杨乾坤也趁机一掌劈向秋分。这一掌力道十足，秋分惨叫一声，匕首只划过杨乾坤的腰带，整个身体便飞了出去。

叶雨凡落地后，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肩头，冷冷的盯着杨乾坤。

“你……雨凡你……”杨乾坤有些心疼，但目光依旧在她受伤的肩头停留数秒后，依旧眺望到了她身后。

“你看的是狙击手，还是孔玲珑。”叶雨凡怒道：“在你心里，她永远都比我重要，不是吗？”

“我……可是她现在有危险啊！”杨乾坤咬了咬牙：“雨凡，我先去救她，你……”

叶雨凡一甩十二金钗，目光变得冰冷，显出杀气。

“雨凡，你……”杨乾坤忽然有种错觉，叶雨凡瞒着他许多事。

“孔玲珑要挖你的心，她根本不爱你，她只爱她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叶雨凡缓缓抬起胳膊，将十二金钗指向杨乾坤：“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死，你想救她，就先杀了我。”

“叶雨凡，你疯了？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这是干什么！”杨乾坤怒道：“快让开！”

“杨乾坤，我忍辱负重，给你安排了那么好的归宿，明明可以跟我在一起，又能跟爸和你妹妹共享天伦，你为何非为一个贱人拼的如此下场！”叶雨凡咬牙切齿：“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杀你，你知道么？我根本不必去为你想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懂么？如果我开心，杨无双，你，包括你妹妹，都可以杀。你懂么？不要逼我变回那个冷血的人。”

“叶雨凡，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傻，可我真的傻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孔玲珑利用我？可我从头到尾，只想让她活下去，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愿意为了救她而被骗。你也一样，你以为你给我编造出许多故事，我就会像傻子一样，全都相信么？信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对我也有爱。只不过，话到这个份上，没什么好顾忌的的了。你告诉我，小月季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错，小月季是我杀的。为了嫁祸给你，好以视频资料来要挟你父亲，让他说出七星灯的秘密。”

“好，总算你承认，孔玲珑那天当面指责你时，你并没否认。之后，我妹妹竟然告诉我说有人投案自首，当然，投案自首的是夏至的手下，而提供决定性证据——那个视频的，又是孔玲珑，即便是她想挖我的心，她也兑现了诺言，还了我清白。但这就让我相信了她之前说的话，是国外神秘组织企图扰乱国内江湖，你们九重天有太多阴谋，绝非只在乎区区一个七星灯！”杨乾坤冷冷道：“还有，叶雨凡，杨花真的是被我爹发现了胎记，才认出来的么？我爹从来都未跟我提及大水冲走妹妹的事。这难道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么？”

“对，是我一手策划的。我原本就知道她的身世。当年也是九重天故意将他跟你分开的。目的就是以后方便获取长生诀的秘密。杨无双捡到了你，是我们故意把你留给他的，而杨花一直就由我们培养。我调她来国内，就是要给你打感情牌，让你知道，你的妹妹，养父都是要跟我们九重天合作的。只要你肯配合，一切都会很完美。”

“呵呵，论起心机，你比孔玲珑可怕多了。我再问你，你让我爹转手交给我皮带，明明可以精准定位我的位置，却直至我要被挖心才出现，这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你想找回我，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找到我。而孔玲珑又是怎么知道七星灯就在我体内这个秘密的呢？”

“哼，这也是我一手策划的，我以为我伪装成苏小染，就可以得到你的心。但你太敏感了，你们道家的直觉特别厉害，你竟然本能的抵触我。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得不到你的心！原本我也觉得你是可以舍弃的棋子，但在墓中，我发现你喜欢的竟然是我的本性……于是我对你动了恻隐之心，我不想再利用你……于是我诱导了九重天和道家的合作。可惜，你心里一直装着那个贱人，她利用你，害你，甚至要挖你的心。我故意放消息给柳门，让柳门再把消息告诉她，让她知道七星灯在你体内，我就是要看看，你所在意的这个贱人是不是真的有情有义。我的确可以追踪你，找到你，甚至可以命令杨花不去暗杀你。但我什么也不做，故意不出现，就是要让你看看，她是怎么心狠手辣的去想要挖了你的心的，让你对她彻底放弃，让你真正的属于我一个人。对，我是九重天在这里的最高行动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包括扰乱整个百家江湖也是我策划的，那又怎样！我害过你么？我给你的一切，哪一样不是为你着想！为什么你就偏偏要舍弃我，要去选择她！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孔玲珑！”

“论心机，你比孔玲珑更甚，可我杨乾坤就算是容易被骗，却不是真的傻子。这么多可疑的地方，我不会什么也不思考。”杨乾坤怒道：“如果不是你要害她，我也曾经想过，认命你所说的完美结局，就算是被骗我也心甘情愿，毕竟……我感觉到你对我也有真心。但你，却要害她来达成目的……叶雨凡，你太聪明了，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让开吧，我要去找她。”

“她死定了，你来不及的。你那么讨厌我，好啊，我就把坏女人当到底。想救她？除非先杀了我！”叶雨凡说着，甩动十二金钗，向杨乾坤攻来。

杨乾坤心痛又焦急，他不忍心伤害叶雨凡，即便知道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叶雨凡策划的，却还是不忍心下手。正是因为这份不忍，让杨乾坤被逼的节节败退。

叶雨凡眼中却浸透着冰冷和阴毒。果然，一个杀手，不能爱上男人，一旦爱上，便会歇斯底里……明明早就该杀了他的，却一步步沦陷，妄图能得到他又完成任务……换来的是什么？坦白承认所有阴谋的那一刻起，叶雨凡心灰意冷……对杨乾坤的失望，让她重新变成了那个冷血杀手，失去了爱，便只剩下恨，她恨孔玲珑，恨这个横在她感情之中的儒家二小姐！无论如何，就算是拼的玉石俱焚，她也要让孔玲珑死！

毫无防守，全然进攻，自杀式的攻击，让杨乾坤心中泛起酸楚，他一早便看出这之中许多疑点。但即便看出，却仍然愿意相信。这些女人总将他当傻子，但他又何时真的傻过，只不过既然自己无法给予完整的回应，内心深处也在犹豫，便只得装傻，若不是因为孔玲珑，他也不想拼到这一步。他想清楚咯，这一路走来，唯一想要的，便是孔玲珑能活下去——哪怕是被利用，被挖心，以至于现在要放下安生平稳，拼的鱼死网破，他也想要孔玲珑活下去。

但同样的。就算是知道叶雨凡也在骗他，他依然也恨不起来。他能感受到，叶雨凡背负着的，不比孔玲珑少，就像在墓中，叶雨凡所说的那些话——

“谁不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谁不被命运作弄……每个人都有必须要担当的责任，哪怕是卖了这一生。”

此时想来，叶雨凡的一生也是苦的……苦到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可以甜的机会，苦到好不容易才有了可以幸福的机会……一切心机暗算，换来的，只不过是一段感情，这又有什么错……

“哈，你这个虚伪的男人，不是口口声声爱她么？那你出手啊！你连自己命都不要，你还会顾忌我这个坏女人么？”叶雨凡招招都不要命，逼迫杨乾坤出手，她痛恨这男人优柔寡断，恨这男人三心二意，恨不得一刀刀的活刮了他。若是他对自己也无情，那便最好也不过，一刀杀了他，也就不必再去心痛。

“雨凡，我救了她后，怎样都好，你……别……逼我！”杨乾坤知道，再晚一会，孔玲珑或许便真要香消玉殒！他完全耽误不起！

“到了现在，她都比我重要，好啊……好啊……好啊……”叶雨凡的耳坠忽然闪烁了两下，似是有什么信息传送到她耳中。

随之，叶雨凡放声大笑，笑的很开心，也放弃了对杨乾坤的攻击。随后，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淌出。

“我好像算错了一件事。因为她生命垂危，所以你才会歇斯底里。所以，我并没有输，因为我并没有面临同样的处境……”叶雨凡双眼通红的望着杨乾坤：“我想先问你一句，杨乾坤，就算我怎么坏，当你有危险的时候，她有没有为你担心过，有没有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你……”

叶雨凡的杀意和怒意，在一刹那，完全消解了。她忽然一甩十二金钗，金丝匕首便围着自己转了一圈，衣衫便被割破散落，露出双肩。其中一个肩头还在淌血，另一个则是不久前的旧伤，刚刚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