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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彩云站在林子出口处,身后众人皆是面上带着黑色面纱,看不清相貌,不过那身段依稀可以分辨出全是清一色的女子。

王文进咬紧了牙关,嘴角仍是有血迹冒出,“什么时候...”他虚弱道。

聂彩云轻笑:“御气境的手段岂是你一小小七品武夫可以了解的?”随后她看向还有些迷惑的流萤道:“姑娘可否跟我走一趟?”

“将入东宫的人你也敢拦?”王文进下马,身后只有数十人还能强撑着站起身来。

聂彩蝶却没回答他,只是指了指流萤和双手握紧缰绳的王白玉掩面轻笑道:“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没事吗?因为这蛊是专门对付你们男人的,再这样下去怕是你们下半辈子龙阳不保。”

王文进身后数人一下子双腿软了下来,他自己也狠狠盯住聂彩蝶,那人却不去看他,朝身后微微招了招手道:“丞相大人的儿子我可不敢杀,不过其他人想活着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全都杀掉,把这个小家伙也带走吧。”

她摸了摸王白玉的腰肢,后者却是连动也不敢动,紧紧的抓住缰绳,眼里充满了惊恐。

她不曾想过,第一次见识到这江湖,竟是这般血腥与无力。

王文进眼睁睁的看着身后几人被抹了脖子,连方才那汉子也不例外,只是反抗了几下,全失了力气,他双眼通红,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

聂彩蝶一巴掌把他扇飞出去,双手横抱在丰腴的胸脯下不屑道:“别不自量力了。”

王文进挣扎起身,很快便又无力的趴倒在地,昏死过去。

王白玉彻底绝望了,她想快马冲出去,双腿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看着步步逼近的几人这个第一次步入江湖的丞相家千金竟哭出声来:“有人吗...救救我...”

聂彩蝶一脸无奈:“哭啥呢,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

旁边林间突然蹿出一个人头出来,一边嘀嘀咕咕道:“韩流水啊韩流水,你就不能多为自己的小命想想”,一边对着聂彩蝶咧嘴笑着:“这位姐姐怕是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聂彩蝶眉头微挑:“小道士,方才放你离开了,你这会又跑回来,难不成想跟姐姐回家逛逛,不过可惜啊,我们那不收男弟子,既然这样,姐姐还是再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转头走还来得及哦。”说罢还冲韩流水眨了眨眼。

韩流水缩了缩脖子,伸出两根手指来指了指马背上的王白玉和地上一个昏死过去王文进,一个蹲下捂紧了双眼的流萤道:“带着他三?”

“你既然自己不珍惜机会,那干脆便留下来吧。”聂彩蝶脸色微寒,挥手一撒,定睛一看好像什么都没有,但细细瞧去便发现那是许多密密麻麻的蛊虫!

“蛊虫啊,果然,这位姐姐应该是万蛊冢的人吧。”

“是又如何,瞧你这身行头是武当弟子?”

韩流水嘿嘿一笑:“不敢当,不敢当,若是姐姐肯卖我武当一个面子皆大欢喜。”

聂彩蝶啐了一口唾沫道:“就凭你?”

“那今个小道就斗胆试把是把万蛊冢的仙子了。”韩流水搓了搓双手,脸上虽然嬉笑但心里却并不轻松,他撇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王文进,虽说那女子先前说了不会杀掉这个丞相之子,可难保不会迁怒于他,韩流水一阵头大,堂堂丞相府的护卫竟然连两下都没撑住就被干掉了,还真是有些中听不中用。

“吞阳蛊?”韩流水盯着密密麻麻爬向自个身上的蛊虫,没有惊慌,就那般站在原地,任由蛊虫爬上全身。

聂彩蝶失笑道:“你疯了?”

“疯倒没有,只不过确实有些头疼。”

韩流水抖了抖衣衫,缓缓走到马背上呆滞住的王白玉跟前,朝她眼前挥了挥手笑道:“吓傻了?”

王白玉稍稍回过神来,眼角已然挂着泪痕道:“你怎么来回来了?!”

韩流水也不与她多说,指了指王文进道:“一会动起手来,你带着你那个快些跑。”

“那你怎么办?”王白玉下意识道。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韩流水面无表情道。

那万蛊冢的大弟子兴许是有些厌烦,掏了掏耳朵向着韩流水那一吹道:“她没心情管别人,你就有心情了?动手。”

林间层层围住的万蛊冢弟子皆脚尖轻点向韩流水扑来。

除了蛊术,万蛊冢功法武技也极为了得,否则也难以成为南疆令人闻风丧胆的宗门,只不过万蛊冢炼蛊为主,蛊术才是她们的立宗之本,但这却并不代表她们的内外家功夫比起其他的宗门弱了些。

韩流水大意不得,俯身冲向王文进身旁,脚尖插入他身下,向上用力一带,将他身子踢飞了起来,而后向王白玉马背方向用力一推,和着真气裹住,大喊一声:“接好了!”

电光石火间已经有万蛊冢弟子贴身而至,素手切向韩流水后背脖颈,韩流水脊背一凉,强行转身用胸口挡住手刀,而后摔在地上借力后背一蹬,一个鲤鱼打挺撑过那贴身弟子身侧,手肘横击其腰部,一下子便将那人打晕了过去。

第二人与第三人联手而至,聂彩蝶从一旁冷笑旁观:“别和他近身,从一旁纠缠即可,中了吞阳蛊,就算这道士阳气比他人旺盛许多也撑不了多久。”

韩流水眉头微皱,他也察觉体内的阳气明显在不断溢出,久耗下去他占不到一点便宜。

金光溢顶,韩流水周身再现钟状,身上的蛊虫像是被炒熟的豆子一般啪啪响起,掉落在地上。

聂彩蝶嘴角一抽:“少林金钟罩?你不是道士么。”

韩流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谁说道士便不能学佛门功夫了。”

聂彩蝶不多废话,伸手示意几位万蛊冢弟子退下,自己似笑非笑的踏步上前。

韩流水额头冒出一丝冷汗,突然间冲到王白玉身前,冲那马屁股上用力一拍,而后撑起金钟罩便往前冲去,生生将万蛊冢弟子围起的圈子撕开一个口子。

“跑,别回头!”

王白玉此刻也稍微清醒了些,全然把韩流水当成了那主心骨,听着韩流水一声过后也不马虎,拴紧马缰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去,颠得伏倒在马背后王文进沉吟出声。

聂彩蝶柳眉一竖,侧身到流萤跟前道:“你们去追,把那姑娘带回来。”

韩流水裂了咧嘴,他也只能帮到这里,接下来王白玉两人能否跑掉还得听天由命了。

“好歹也是入了武道二境御气境的高手,这么小心干嘛。”

“你小子可奸滑的很,不小心些怎么行。”

说罢聂彩蝶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瓶口打开靠近流萤,一个极其细微的蛊虫从瓶口缓缓爬出,若仔细看去,竟呈七彩。蛊虫爬进流萤的脖颈,她抬头呻吟出声,眼神慢慢变得有些迷离。

韩流水眉头皱起大呵:“住手!”

“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聂彩蝶没去理会。

韩流水一咬牙关,后脚蹬地双手撑住身子,像一只猎豹般崩弹而出。聂彩蝶浑然不惧,讥笑一声:“本事不大,胆子不小,怕是刚入第一境入微没多久吧,今个姐姐就让你瞧瞧第二境御气的厉害,也算让你明白,武道六境,这一境之差,可不是那武夫一品之差能比较的。”

话音落下,聂彩蝶八方有气潮涌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青绿之气凭空笼罩在其身旁,韩流水面色略微难堪,撑起金钟罩来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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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白玉已经驮着王文进奔出了约摸百里,马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终于在一个沟道过后“砰”一声跪倒在地上,将王白玉和王文进跌飞了出去。

王文进摔在地上,呲牙吃痛一声,缓缓睁开眼来,王白玉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瞧见身后紧追不舍的身影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布满全身。她突然有些荒唐的想:若是方才那道士带她一人单独突围,只怕此刻两人早已经相安无事了吧。

王文进也瞧出此刻不妙,赶忙拉起自个坐在地上的家姐,掏出随身的令牌递了过去道:“现在离临邺还有些距离,不过京外百里皆有驻防的部队,你拿我令牌速去前方军中求援,我在这里多撑一会。”

王白玉回过神来,表情已经有些麻木,抓起令牌了便朝前方拼命跑去。王文进虚弱的晃了晃身子道:“希望来得及。”

林中,韩流水已经与聂彩蝶对峙有半柱香的时间,后者显然十分沉得住气,冲着韩流水轻笑:“若不是你那秃驴和尚的功夫对我万蛊冢的功法较为克制,此刻想必你早就不醒人事了,不过能撑这么久,你也算是小辈中较为出彩的了,你是武当山的韩流水、青云观的胡山羊还是华安寺的陈少云?”

隔着瘴雾,看不清那头韩流水的身影,不过聂彩蝶却清楚的察觉到他的气息不断减弱,直至最后那人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不行了?”聂彩蝶皱眉,却察觉那边的确没了气息。

她心里一咯,那道士如此年轻便踏足武道,想必定是哪个大宗门出来的弟子,若是华安寺或是青云观还好,万蛊冢还应付的来,倘若是武当山,那可真不好办了。

她往前两步,撤回雾瘴,想要去试试鼻息,然而靠近却发现,那倒下的身影,竟然是块披着道袍的木头!

她猛的回头望去,那不远处只着白色内衬的青年道士朝她吐了吐舌头,横抱起有些昏昏沉沉的流萤便扭头跑去。

她只觉得器脏内有股邪火莫名而生,狠狠盯着韩流水大声道:“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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