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长安百姓以众官员见到一个奇异的情景,在长安城附近,流经泾水、渭水、灞水、浐水、潏水、滈水、沣水、涝水河面上立起了一个个水风车,周围还建起了建筑。
有些人好奇走近一看,只看到随着水流流动,圆轮缓缓而动,看着都不明所以,询问工人,工人也是讳莫如深,一问三不知。霍光也知道这件事了,想着这莫不是那陈侍郎说的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也没见奏折,于是也端着架子,看到底想弄些什么名堂。
大遥挨个过去巡视,泾水、渭水、灞水、浐水上的水风车,大遥计划用来舂米,现在舂米要么是奴仆犯人来舂米,不仅效率低,舂出来的米还大小不一,风车只要调好机器,然后结合丁缓跟黄延寿做的碾米的“砂辊”咕噜,经过分离清除了大糠和漏砻的稻谷,剩下的便是白生生的米粒了。
当然其中的艰辛不足外人道,刚开始不仅碎米极多,出来的米也是什么都有,一斗米里有完整的谷粒、也有去壳的大米、当然也有碎米、还掺杂些脱下的谷壳。
一看到这些真是让大遥操碎了心,后来跟丁缓以及工匠们研究了几周,一点点改善,先是先把稻谷都脱干净了,然后再用加上轮扇分离谷壳跟米,最后一点点调“砂辊”距离,终于出来的米变成完整的大白米了,不仅卖相比人工舂出来的米好无数倍,效率也高了几十倍,只需要几个人加稻谷跟清理稻壳,运走大米就行。
潏水、滈水上建的水风车用来榨油,大遥之前去看过人工榨油,不仅出油率低,工人也累的不行,油可是十分宝贵的资源,其他郡国跟其他国家出使大汉,大鸿胪曾经下令,对待其他国家的使团,在生活待遇方面,酒、肉、面、米每人都有供应,但只有副使以上级别的才每日供给油。可见油的珍贵度。
现在大遥让水风车代替了部分人力,然后再改进榨油工艺,榨油部分使用螺旋杆压平,一下子提高了出油率,工人也不没有那么辛苦了,大遥不禁心中一喜,以后可以吃油炸食品了。炸鸡、油条都可以经常吃了。
剩下的水风车暂时没用,想着若以后其他水风车忙不过来的时候再用上。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大遥于是把奏疏拟好,交了上去,接着带着慕小小跟程静婉去参观了自己的成果,程静婉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再过四个月就差不多要生了,慕小小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肚子一直没见动静,大遥倒不急,倒是慕小小的父母一直很关心,不时送些养身子的鹌鹑野鸡,还旁敲侧击的问慕小小是不是受冷落了。
霍光看着大遥的的奏折,不禁疑呼,问自己的长史:“真有这么神奇?稻谷入而白米出,米不碎,还能米糠自分?”然后喝了口茶接着往下看,“黄豆竟然可以每石得油十五斤,油菜籽每石得油五十斤,出油率比寻常人家翻了一倍,这怎么办的到?!”
“来人啊,备舆车。”
大遥听到大将军到访工部,立马前去迎接。霍光没下车,只是淡淡的说道:“陈侍郎,你所上奏疏所说的舂米跟榨油的事,可是属实?”
大遥连忙说道:“回大人,下官已查验几次后,不敢欺瞒长官与陛下。”
“好,随我一起乘车一起去看看,眼见为实,待我看过后再上奏陛下。”
大遥连忙说:“不敢,下官不敢与大人同乘,最近一处碾米处离此地不远,下官在前面引路。”
“可。”
大遥于是趋步上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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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风车随着水流而动,然后带动机括齿轮,经过一个密封的大盒子内,一个大漏斗稻谷缓缓下沉,另一头哗啦啦的流出又大又白的大米,霍光抓起大米,看了看,此米真是前所未见,粒粒饱满、颗颗圆润,然后惊疑的说道:“此米真是此物舂出来的?”
大遥于是说道:“正是,大人,之前是人来舂米,因为无法控制力道,所以舂出来的米容易碎,大人随我来,我为大人一一介绍。”
霍光听着大遥的解释,看着机器缓缓转动,一边啧啧称奇,赶忙说道:“真是巧夺天工,精妙绝伦,陈侍郎了不得啊,了不得啊,走,带我去看看榨油处。”
说着移驾榨油处,还没到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异常的香味,霍光闻了闻,说道:“真是馥郁芬芳,香溢长安啊。”
霍光看着一边投着油菜籽,一边缓缓出来醇香透亮的油,不觉喜露眉梢,然后说道:“好,英雄出少年,果然是利国利民大事,改天我让邓广汉去你府邸请罪,还望你不要怪他之前误你大事。”
大遥连忙说道:“大人,之前的事情也是下官鲁莽,还望不要怪罪邓大人,等这一批油米出来了,下官差人送到大人府邸,大人可品尝一二。”
霍光抚了抚胡须,说道:“那有劳陈侍郎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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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遥没想到这一次让自己名动朝堂,霍光把奏疏呈了上去,刘病已初看以为是大遥在异想天开,不过当他看到下面的批复,霍光不仅对大遥极为赞赏,而且表示亲自前去查看过,三言两语不离舂米榨油的神奇之处,只是由于不识其中原理,说的虽然神奇但也是语焉不详,于是让尚书赶忙誊抄送到各三公九卿以及诸侯百官。
第二天整个长安都轰动了,并非宗祠祭礼的日子,但是整个长安都被搅动了,刘病已坐在六匹马拉的车上,由太仆驾车,大将军陪
乘,真正的大驾光临。司马乘的车四匹马驾御,在中间一列。
长安都尉、长安亭长、长安令、京兆掾史、京兆尹、司隶校尉部属京兆从事、都官从事、廷尉、太仆、宗正带着从事、太常、光禄、卫尉、太尉属下的都督令史、贼曹的属官、仓曹的属官、户曹的属官、东曹擦属各式文武百官属官属吏浩浩荡荡的从宫内出发,一路上百姓避开纷纷议论着陛下起大驾是准备去哪。
刘病已笑着对许平君说:“皇后,你说我们这么大阵势,是不是给足了陈侍郎的面子啊。”
许平君穿着正装,雍容华贵,然后说道:“陛下去看新鲜,还要叫上我去陪同,又不是去游玩。”
“上次跟陈侍郎游乐游原,让他妻妾把你比下去了,现在让他看看你,把他们比回来。”
许平君伸出青葱玉指,点了点刘病已的额头,然后说道:“你啊你,哪里有天子的样。”
刘病已握住许平君的手指说道:“如今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已经是玉指纤纤,腕白肤红,越来越好看了。”
许平君抽了一抽,没抽出来,然后说道:“你说陈侍郎的舂米跟榨油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神奇么,如果没有夸大的话,那以后天下百姓可就不用辛苦舂米,寻常人家也能吃上米油了。”
“是啊,民脂民膏,若真的像陈侍郎所说,人人吃上油米则指日可待。”
大遥得到通知,文武百官以及众官吏要学习参观,让他提前准备。
大遥赶忙提前布置,清扫道路,整饬杂物,然后跟着工匠在路旁等待。
没想到举目望去,队伍延绵两三里,大遥看到后不禁苦笑,若是一个个讲下去自己岂不是要累死。
队伍到了之后,大遥前往接驾:“微臣工部侍郎陈佳遥恭迎陛下,祝陛下长乐未央。”
刘病已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遥,然后说道:“你好大的本事啊,竟然让朕大驾光临,你可知罪?”
大遥抬起头说道:“啊,臣没想到陛下会来,还望恕罪。”
霍光微微抬头,然后说道:“陛下,正事要紧。”
刘病已赶忙正色,对霍光作揖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然后望着眼前从未见过的东西,点了点头说:“果然匪夷所思,陈侍郎请速速为朕跟皇后讲说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