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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邢雨,离着牛为乐病房门儿,有五六米的距离,不停的来回踱步,脸上愁眉不展,双手无处安放,一会儿背起来,一会儿抱于胸前不停的摩搓。

局长叶寒来的时候,交代的很清楚,他在病房里面儿的时间,任何人不准靠近牛为乐的病房,邢雨当时就皱着眉头作难,苦着脸儿唯唯诺诺的问局长叶寒,要是副局长陆通来了怎么办?

看着局长叶寒阴沉的脸,邢雨就觉得自己问的多此一举,可是叶局长说的简单,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拦得住别人儿,但拦不住陆副局长啊,此时要是问不明白,待会儿,副局长陆通要是进了房间,倒霉的还是自己,问就问了,多此一举就多此一举吧,总比待会儿夹在中间,当个受气包强。

还好叶局长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告诉他邢雨,等副局长陆通来了,想办法提醒下屋内的人就行了。

此时的邢雨,心里还是不放心,虽然刚才在病房门口儿,局长叶寒并没有怪罪他,可谁又知道他叶局长会不会秋后算账,只当自己当时说的话儿是气话儿,反手就怪他邢雨办事不妥帖呢?

还有就是副局长陆通,他邢雨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儿,怎么可能瞒得住他,通风报信的手段,估计陆副局长一进门就能了然,现在不方便收拾自己,可等叶局长走了后呢?

早就知道局长叶寒与副局长陆通不对付,以前也没当回事儿,邢雨就觉的神仙打架,关他什么事儿,躲得远远儿的,做好自己的手头事儿,俩人照死了掐,也动不到自己,可如今看来,哪有那么简单,神仙打架,凡人必遭殃,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都跑不了,他邢雨还是嫩了,经的事儿少了,就是不行。

邢雨走来走去,脚步时快时慢,嘴里长吁短叹,心里面儿的苦楚理不清,还更乱!

对今后的路,有了迷茫,犯了嘀咕。

病房里牛为了双手抱头,斜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神游天外,心里却感叹,又是一场戏!

他就觉得,这日子过的有些不畅快,这几天儿,天天逢人就演戏,自己都快成了戏精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牛为乐演戏演的自己都不知道,哪是真话儿哪是假话儿了,脸上的面具,带了一层又一层,是否还能摘下。

内心暗叹,身不由己假笑多,言不由衷都是戏!

陆通站在叶寒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叶寒,等待着夜寒开口说话儿。

心里对于刚才邢雨的表现,他陆通早已心知肚明,他叶寒必是与邢雨说了,要拦着自己,可邢雨拦不住,就只能用打招呼的方式通风报信。

陆通想不明白,叶寒神神秘秘的跟牛为乐到底在做什么?

难不成眼见牛为乐死不了了,想要拉拢牛为乐为他所用,当他叶寒的线人?可这也做的太明显了,一点儿心思都不费,就这么明火执仗的搞,傻子都看的明白。

陆通想来,一定是叶寒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离间自己与牛为乐,他陆通不是想保牛为乐嘛,那他叶寒就掺沙子,阻止不了,也要恶心他陆通一把,来个无中生有,让他陆通对牛为乐无端生疑,做了好事情,却当不了好人儿,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哼...

内心冷哼一声,陆通就不再去纠结此事儿,不过就是费些口舌而已,过后跟牛为乐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叶寒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通,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缓缓问道,“关于牛为乐的病情,陆副局长,你怎么看?”

陆通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我刚在牛为乐的主治医生明亮那里回来,据他所说,其实牛为乐的病危通知书是假的!”

听到陆通说病危通知书是假的,叶寒心里就一咯噔,他虽然知道牛为了身体并无大碍,可并未通知书的事儿他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做出的,难不成还真有鱼上钩了?

想到这里,叶寒便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嗯?怎么回事?”

牛为乐稍稍正了下身体,眼睛从天花板上挪下来看着陆通,也露出了满脸期待的神情,他也没想到陆通去找了一趟明亮,还真就带回了些信息,不管有用没有用,先好好听听。

陆通顺手推了推牛为的腿,坐在了病床的床尾上,稍稍低头,看着叶寒,想从叶寒的表情中,眼神里,看出些东西,可盯了一会儿,他看叶寒疑惑的神情,似乎不是作伪,便缓缓说道,“我刚从明亮那里问过了,是他们这些医生看牛为乐身着警服,明明各项检查指标都正常,却是一副重病模样,误以为咱们警局有什么大行动,便自作主张给牛为乐做了个病危的诊断,想着在暗中配合咱们的行动,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

陆通话儿音一落,叶寒眉头就一舒,神色有所缓和,如陆通所说,并无不妥之处,病危通知书的事儿,就是个误会,可笑自己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又鱼上钩了。

叶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踱步,在病房的空档里,来回走了几圈,平复了下内心的情绪,他对陆通与他居高临下的谈话方式,极其的不适应,气势上像是矮了半截,生怕一个不小心,漏了心迹。

还未待叶寒搭话儿,陆通便见牛为乐突然脑袋从墙上离开,坐直了身体,离着他陆通不过一臂的距离,哈哈大笑,腰都笑弯了,脑袋往前一低,更是碰到了陆通的身上,笑过之后,便听牛为乐嘲讽的说道,“你们警局的人,还真是威风,走到哪里,都不缺拍马屁的人,这齐州医院的医生,为了曲意迎合你们,竟然拿患者个人的生命开起了玩笑,得亏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不然的话儿,换个人儿,没病也得吓个半死,要是碰上胆子小的,兴许就能给吓死。哈哈......”

叶寒听着牛为乐的话儿,顿住了脚步,看了眼撇着嘴挪动屁股远离牛为乐的陆通,语气坚定的说,“陆副局长,既然如此,我觉得应该将牛为乐带回去了,以免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陆通不待屁股坐好,便迫不及待的开口答道,“如此最好!这医院里人多嘴杂,若是他的身份被传了出去,弄得满院的人都知道,恐怕还真会节外生枝。”

陆通心里清楚,既然牛为乐的伤势没有任何问题,些许皮外伤,根本不需要太过在意,对牛为乐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早些回警局也好,这样以来也能更好的保护牛为乐的生命安全,五爷交给的任务,就能更好的完成,也不至于天天意外横生,提心吊胆。

一听这话儿,牛为乐就不乐意了,耷拉着脑袋,双手拍着床,大声的嚷嚷道,“没人性啊,没人性,你们俩难道是铁石心肠?没看见我这浑身的伤吗?好不容易才从你们的严刑拷打下脱离苦海,死里托生,来了医院才没两天儿,就想着把我弄回去,继续折磨吗?我牛为乐跟你们无仇无怨的,何必如此绝情?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我求你们两位了,高抬贵手,就放过我吧,让我在这里好好将养几天儿!”

一旁坐在床上的陆通,看着牛为乐的情形,有些于心不忍,最终看向叶寒,还是开口替牛为乐求了情,他说,“叶局长,今天天色已晚,且外面风雨交加,也不在这一晚上,不如明晨一早将他带回警局吧,就让他在这医院里再多休养一晚上,今晚我和邢雨他们再辛苦辛苦,在医院再看守他一夜,禁止任何人与牛为乐接触就是了。”

叶寒冰冷的眼神儿,骤然射向了牛为乐,掷地有声的说道,“陆副局长,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儿,就由你来办理,务必尽快将牛为乐带回警局看押,最迟不能超过明日午时。”

陆通也不废话,从床尾起身,说了句,“叶局长放心!”便走向了窗户,去看外面的风雨。

牛为乐一改刚才颓废的神情,嬉笑挂于脸上,乐呵呵的说,“我就说嘛,叶局长和陆局长都是理解百姓疾苦的好人,怎么会做那种缺德事儿呢,虽说就一晚,时间短了点儿,可是我这心里还是记着你们的大恩大德了,等我牛为乐出去后,一定忘不了你们的好儿,逢年过节的必会登门道谢,些许土特产不值钱,可带着我的心意。呵呵.......”

叶寒冷哼一声,指着牛为乐说道,“虚情假意的话儿,就算了,听多了,恶心!”

牛为乐眼睛瞪得大大的,抬起双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了伤感的神情,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叶局长,您这话儿可是冤枉了我!虚情假意的话儿,我牛为乐岁数小,还没学会,不管你怎么想,我扪心自问,所说所讲句句出自真心,若是您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吧!”

叶寒说了句,“你若是自裁,便最好!”

就不再搭理牛为乐,扭头冲着陆通说了句,“陆副局长,有劳了!”

陆通回过身,后背靠在窗沿上,两手交叉随意的放在身前,回道,“小事儿!”

叶寒摆出了一副担心的表情,凝重的说,“奥,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儿,昨夜赵浩南局长让我陪他去勘查老张的院子,不慎遇袭受伤,对方身手高绝,你可要小心了,今晚务必多加小心,以防万一。”

陆通“啊”的一惊,双手往后一撑,绷直了身体,失声问道,“赵局长受伤了?”

叶寒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并不严重,很明显的对方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是在老张的院子里,恰巧碰上了,交手后,对方自行离去,并未有过多的举动,你也不必担心,我们猜想,他应该是与老张有某种关系,深夜翻墙入宅,目的并不是要袭击我们,否则,在场的人除赵局长外,也不会安然无恙。”

叶寒仔细的观察这陆通的反应,他看的出,陆通对此事确实毫不知情,昨晚的那些人,在陈有德的特意交代下,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叶寒心里很满意。

他不知道的是,陈有德郑重交代完保密的事儿后,王明做的更到位,在局长叶寒他们走后,就收了所有人的手机,任何人都不准单独行动,必须是两人以上待在一起,连上厕所,都要相互监督,消息能传的出来才怪!

陆通皱着眉头,心里面儿此刻正窝火,昨晚的事儿,他是真的一无所知,心想陈有德这个老伙计,现在做的是越来越绝了,傍上了叶寒的大腿,一点儿旧情都不念,是铁了心要跟他陆通做对了,也罢,是时候该敲打敲打行动队的一帮人了。

心里嫉恨陈有德,嘴上却言不由衷的说,“无大碍就好,这边儿,叶局长放心,我会多加小心。”

说完看了看床上的牛为乐,只见牛为乐瞪着俩眼珠子,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显然对于赵局长遇袭受伤,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叶寒点头,说了句,有事儿及时汇报,看都没看牛为乐一眼,便离开了病房。

窗外风雨已细,屋内两人各想心事儿,一个想着怎么演戏,一个想着如何打破砂锅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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