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也算运气好,很快就找到了山泉,药瓶就掉在一堆碎石里,正在召唤她。
严妍大喜,打开一闻,药香扑鼻,自言自语道:“算你命好。”
李缺的命好,她的命却不太好,刚一回头,一群山匪突然出现,密密麻麻,堵住她的退路,昨天的匪首走出来说道:“姑娘,你终于出现了。”
“又是你?”严妍语气有点颤抖,李缺远在山洞,自己孤立无援,怎么办,赶紧大叫。
一声惨叫,贯穿山林,但泉水离山洞太远,暂时没有回应。
“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想拜见李公子。”匪首说道。
“鬼才会信你,你不要过来。”
“姑娘,他说的没错,我们真没有恶意。”匪首后面,一个很有气度的胖子走出来说道。
“你是谁?”
“飞龙寨杨舒,见过姑娘。”来人竟然彬彬有礼。
严妍见他这么客气,心里有点虚,说道:“你要干什么?”
“我们要见李缺。”
“见他?他和你有仇?”
“没有,具体情况见了再说,请姑娘带路。”
严妍察言观色,猜不透对方的意图,万一有恶意,现在李缺又有伤,无异于引狼入室,于是说道:“我已经和李缺分开,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姑娘不相信我?”
严妍确实不相信,但又不能直说,只好沉默。
“算了,你就呆在这,我们在这里等李缺。”
“你怎么知道李缺会来?”
“你久出不归,他肯定会来找你。”
严妍不想再连累李缺,准备趁机逃走,杨舒看穿他的意图,紧紧盯着她,说道:“姑娘,你不要逼我动手。”
严妍见他眼力闪过一丝精光,知道惹不起,不敢再动,心里非常尴尬,既希望李缺来救自己,又希望他不要来。
时间慢慢流过,大家都安静的坐在泉水边,默默等待。
突然,杨舒站起来说道:“飞龙寨杨舒,欢迎李公子。”
“杨寨主好功夫。”伴着声音,李缺慢慢走出来,他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但已经不颤抖,看来剧痛已经缓解。
杨舒一见李缺,发现和传闻一样,确实很丑,心想应该没认错,但事关重大,还是拔剑说道:“李公子,恕我无礼。”说完,一股剑气直冲李缺。
李缺疼痛刚刚缓解,顶多只有三成功力,但绝不能等死,长剑勉强上挑。
杨舒并不想杀人,只是想确定李缺的身份,果然,他剑气刚启动,就感受到传说中的大网,内力外泄,浑身酸软,等到长剑相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反而被李缺逼退。
严妍以为他恢复了功力,正要跑过去,昨天的匪首挥刀拦住,说道:“姑娘,不要急。”
杨舒退回来,深吸一口气,说道:“灾星一现,恶意反弹,你果然是李缺。”
李缺最讨厌灾星两个字,不爽的问道:“杨寨主,你想怎么样?”
“我想请李兄帮我一个忙,如果李兄答应,不仅这位姑娘没事,飞龙寨上下感恩戴德,以后只要李兄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李缺知道这件事肯定难办,谨慎的问道:“什么事?”
“李兄,我叫杨舒,昨天和你交手的兄弟叫杨光,我们舒光组合本来是一个村里的表兄弟,过着简单平静的日子。可有一天,灵州知府路过我们村,竟然对我娘起了色心,他不能明抢,于是构陷罪名,将我们整个家族杀得干干净净。我们两兄弟藏在狗洞里,才苟且偷生到今天。杨光兄弟,我们这些年勤练武功,为的是什么?”
杨光义愤填膺,说道:“为了吃那狗贼的肉,喝那狗贼的血,让他痛不欲生,死无葬身之地。”
李缺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说道:“灵州知府素来没有恶名,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误会。这些当官的官官相护,你当然听不到他的恶名。”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杀掉这个狗官。”
“你们武功不弱,为什么自己不出手?”
“这狗贼坏事做尽,每次出门都有高手护卫,仅凭我们两兄弟,根本下不了手。”
“既然如此,我也一样不行。”
“不,你是天道山庄公子,他对你绝对没有提防,凭你的武功,只要一招致命,完全可以突围逃走。”
“官府的事,应该由官府解决,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我不会参与。”
杨舒脸色顿时一变,说道:“那李兄是不给兄弟面子?”
“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给李兄面子,这个姑娘,我只好送她上路。”说完,长剑一挥,已经放到严妍脖子上。
严妍感受到剑的寒气,心里害怕,但心里又很有希望,她知道李缺绝不会不管自己。
果然,李缺立即说道:“等等,杨寨主,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可以帮你。”
杨寨主也很固执,说道:“我只要你帮我这个忙。”
李缺很犹豫,暗杀朝廷命官,不仅不符合自己的原则,关键还会连累天道山庄,到时候官府追究下来,这个山庄都逃不开干系,但以自己现在的功力,根本没办法救出严妍,一时手足无措。
杨寨主见李缺不回话,长剑在严妍脖子上蹭出点血,说道:“这么年轻的姑娘,我都舍不得她死,李兄,你舍得吗?”
李缺看到严妍害怕的表情,心里十分着急,情急之下说道:“你先放开她,我们想个对策,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
“你答应我,我肯定放她。”
李缺又想答应,又不敢答应,心里非常矛盾,杨寨主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竟然将手指往剑上一蹭,鲜血一喷,一根手指掉在地上。杨寨主面不改色,说道:“我以这根手指发誓,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李缺知道他是个硬汉,连忙说道:“我相信你。”
“好,李兄,请你用天道山庄的尊严立誓,一定将那狗贼的人头带给我。”
“这。”天道山庄历经多代,威名赫赫,自己怎么能用他发誓,而且,公然与官府作对,本来就不符合自己的做事风格。
严妍见李缺犹豫不决,心中非常委屈,自己危在顷刻,他竟然还不答应,想到此,眼泪刷刷直下。
关键时刻,一枝长箭破空而来,直取杨寨主背部要害,杨寨主没办法,只好回剑抵挡,箭上力量浑厚,震得自己虎口发麻。
杨寨主刚停住,又是一阵箭雨,把所有人都卷进去,唯独没有严妍,等大家挡过飞箭,严妍已经失去踪影。
“何方高人?“杨寨主大喊道。
对方完全没有回应,杨寨主又大喊几声,还是没有回应,转身对李缺说道:“是你的人?”
李缺也不知道来人身份,正在为严妍担心,回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
杨寨主知道无法威胁李缺,长剑一挥,怒道:“奶奶的,功亏一篑。”
李缺见他的表情,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他很佩服这个硬汉,说道:“杨寨主,我会将你的事情告诉大将军王智,希望能帮到你。”
“呸,当官的都穿一条裤子,有个屁用。”
李缺知道说服不了他,加上担心严妍安危,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试一下。杨寨主如果没事,兄弟告辞了。”
杨寨主不敢与灾星作对,长叹一口气,装作没看见,任由李缺离开。
李缺先回到山洞,张夫人见他还是一个人,问道:“没找到?”
李缺正好没线索,于是将事情经过简述了一遍,问道:“夫人可知道谁以弓箭当武器?”
张夫人听完,却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杨舒?”
李缺沉默,好一会才说道:“刺杀朝廷命官,不符合规矩。”
“你不怕杨舒真的下手?”
“我怕。”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我也不知道。”
张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哼,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你是怕连累背后的天道山庄,你是放不下所谓的正派作风,李少侠,人命关天,你怎么如此糊涂。”
李缺又是沉默,他不知道自己错,还是没错,但却觉得对不起严妍。
“李公子,我真是看错了你。原来你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我,我。”李缺被当面斥责,满脸通红,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
“算了,我知道有一个人用弓箭,你的伤快好了,自己去找吧。”
“在哪?”
“吉祥村,她从不滥杀无辜,严姑娘如果落到她手里,应该没生命危险。”
“那夫人你。”
“飞龙寨很快就会回去,我再躲一下,就回老家。”
“那我先护送你。”
“随你吧。如果你找到严姑娘,将这本册子交给她。”
李缺接过册子,问道:“这是?”
“这是我家族的武功秘籍,可以帮严姑娘复仇。”
“夫人你。”
“你连正道的做派都放不下,有什么资格要严姑娘放下仇恨。”原来李缺和严妍那天争吵,夫人也被吵醒,猜到了一点梗概。
李缺又是沉默。
张夫人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又平静说道:“我刚翻你的袋子,发现有个盒子很像张家的孔雀石,到底是不是?”
李缺本来想单独找个时间向夫人说明此事,现在夫人问起,立即回道:“正是张家的孔雀石。”
“宝石怎么来的我不想知道,但你千万不要送回张家。”
“为什么?”
“这块石头带来太多杀戮,最好把它丢掉,丢的越远越好。”
“但我答应了张庄主。”李缺又要开始讲道理。
“算了,当我没说。”张夫人不想再听,带着强儿坐下来,随时准备出发。
又过了几个时辰,张夫人估计飞龙寨的已经回去,说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李缺知道她还生气,不敢多说,回道:“你也保重。”
洞外,夜色开始笼罩,日出日落,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