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门场景中出现的鬼怪到底是什么？”

听到十分认真的语气，暮雨抬起头与秦烨对视，“你问的这么模糊，我该怎么回答你呢？”

嘴上这么说，她却没打算让秦烨补充问题，一边将手机收起来，一边继续说道：“我先说从它们的本质来说吧，影门中的鬼怪，或者说影门所有场景在九个系统中来说，都是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它是一切的‘影子’。”

“现实世界当中的阴暗、邪恶、污秽、残忍等种种人和事都会在影门场景中体现，形成一个相同但却不同的世界，具体区别在于，形成的世界，也就是你说的场景，拥有相对无限再生的能力。”

“你进入过一次场景应该也发现了吧，它和现实中的环境几乎完全一致，但在场景中，你毁坏多少东西，不会影响现实，那是因为现实的环境没有遭受到变化，所有以其为记忆点，场景最终还会恢复到原样，场景中的鬼怪也是如此，这就像你们人类制作的游戏副本，通关之后，再进去还是一样的。”

“那这么说，给我发布任务的厉鬼还在相对应的场景中？”秦烨提问道。

“不，不在了，被制作成缚灵后的鬼怪，将从场景中彻底消失，这也是它们解脱的唯一方法。”暮雨十分确信的回道。

“那也就是说，我在场景中所见到的鬼怪，都代表着一个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件，他们都能被解脱？”

“理论上是的，但没必要并且成功的概率很低，每一个鬼怪形成的原因不同，所拥有的故事与负面情绪也不同，有的本就是穷凶极恶，他们在场景中的投影也只有疯狂和残忍，你就是想帮他们，也要看它们愿不愿意解脱啊。”

“你的意思是，场景中的鬼怪，不都是人死后形成的？它们...有的是活的？！”

一边快速消化着所听到的内容，突然秦烨察觉到暮雨话中的不对，有些惊讶的问道。

当他看到暮雨缓缓点头确认，他对影门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本以为这就是人死后化为鬼魂的另一版解释，但现在看来，比他理解的要复杂很多。

“这就是影门的特殊，我说了，它是一切的影子，当心中的黑暗被付之行动，就会在影门中形成相对的场景与鬼怪，这种说法或许很中二，但事实就是如此。”

“心中的黑暗被付之行动...也就是说，鬼怪中不只有受害者，还有罪犯？！”秦烨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来讲，这一部分人的确是罪犯没错。”暮雨的语气很是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对于秦烨来讲，无疑是极大的冲击。

“那要怎么才能区分这两者？”他认真的问道。

“受害者产生的鬼怪，自身的意志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消失，如果在这个时间段内被门徒发现，就会接到相关的任务。只是，这个概率比较小。”

说到这，暮雨的语气顿了顿，明显感觉到秦烨逐渐激动的情绪，她赶忙继续说道：“被九门选中的门徒本就不多，何况是其中之一的影门，能刚好被门徒接到的缚灵任务则更是少得可怜。多数情况下，受害者形成的鬼怪都会慢慢失去沟通能力，最终变成和造就者留下的鬼怪相同的存在，”

“那这算什么？让无辜的受害者和那些魔鬼留下产物混为一谈？这是何等的可笑可悲？！”

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秦烨声调不受控制的拔高，惹得周围路过的人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不过这一次，他完全不在乎，他实在无法相信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心中更是有一种愤怒感正在滋生。

“的确有些可悲，不过，这是规则。”暮雨平淡的说着。

“去TM的规则！”双手握拳，秦烨怒骂道，一句这是规则，引爆了他所有的愤怒。

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再次变得阴冷，暮雨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在公交车上的秦烨，全身都在散发着让她觉得极度危险的气息。

只是这次，她不认为秦烨能怎么样，并非轻看，而是规则之中，你我皆是蝼蚁。

“就以这个任务为起点吧....”

秦烨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在暮雨惊讶的注视下，他用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道：“就从这个任务作为起点，如果分辨不清，那就尽我所能的彻查到底！”

虽然很想说些“什么狗屁规则，从此刻开始，我一定会改变它！”这种极为霸气的漂亮话，但秦烨很早就明白，生活是不会为愤怒时所说的话而买单，最终结账的只能是他自己，规则亦是如此。

尽管真心觉得那些说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就能做到的人很帅，他该佩服佩服，只是在面对一些事上，他想做自己。

可以说这一句话并不激昂，但却让暮雨忍不住盯着他好久。

暮雨本以为，面前的男孩会再愤怒感叹一会儿，但怎么也不应该只是骂了一句就迅速冷静，这种直接跳过情绪化去洞悉问题本质，在判断无法与其抗衡后，仍能提起干劲积极面对的行为，真的让她刮目相看。

夸张些说，她觉得有那么一刻，秦烨是在“发光”的。

“咳咳...想不到你还能有这样的正义感？我很欣慰。不过别太得意，在你之前也有不少门徒这样选择呢。”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花痴相，暮雨赶忙轻咳了声，想着用打压的话语让自己缓解尴尬。

然而，让她失策的是，对方不但没有任何泄气，反而精神一震。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不会是独行！”

秦烨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种感觉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找到了族群，不仅没了顾虑，反而更加期待未来。

“混蛋！不要再发光了啊！”

看着突然捂住眼睛的暮雨，秦烨微微一愣，“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我没事，赶快走，给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门徒补课，真是太耽误时间。”

“哈哈哈，还有很多不懂，等我想起来了，你再慢慢补。”

秦烨哈哈一笑，觉得不知为何气鼓鼓的暮雨异常可爱。

两人重新朝着四公寓的方向前行，然而，当转过一个路口后，秦烨的目光落在迎面走来的一个人身上，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她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