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今日早朝,当朝宰相面朝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鞠了一躬,面色些许复杂,却又看不出,其内心具体想法“臣有要事相报。“
,要知伊尹在东宫时,身兼太子太师太傅二职,仍是犹有余力,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养气练体的功夫更是不俗,虽不能护太子周全,但教太子修身养性,龙体安康无恙已是绰绰有余。伊尹之人,胜过常人绝非凭此。当朝宰相若是仅平曾在东宫担任太子近臣等职务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想必也太儿戏了。当今天子刘宏即位之时定年号为鸿嘉,距今刚好十年,此十年之中寒门弟子如雨后春笋一般扎根在庙堂朝野上下,皆是出自此人之手,硬生生的从那些权贵手中抢走了好大一部分的权力,让这些人在朝廷之中的话语权先是变弱,后是青黄不接,最后便是暗淡离场罢了,好一招温水煮青蛙。家族富甲天下,但这朝廷之中若是连个能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不过也就是任人宰割的猪羊而已,又能如何呢。也正因如此,庙堂权贵,豪门大族对其恨之入骨,弹劾之声不绝如缕,不过当今圣上对其本就信任有加,更何况平衡权力,巩固统治的事又有谁人不喜呢?
鸿嘉五年,这般大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之心的当朝首辅,为人处事波澜不惊,更是笑面舌战江南三十六豪门大族于朝廷之上,不费吹灰之力讽而胜之。事了之后更是背对他们挥了挥衣袖,撂下了一句江南大族不过如此,仅一个时辰便让豪门世家颜面扫地,荡然无存。此后更是沦为民间茶余饭后的笑柄,自此之后,便传出了一句”古有武帝削藩以捍天下太平,今有伊尹散权以正庙堂风骨。“
“何事让爱卿得以至此?“刘宏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事能让这位笑面宰相面色如此不正常。
”东鲜卑草场大旱,本年颗粒无收,千万牛羊无食,入秋之时储备食物就已损耗殆尽,正值初冬迫不得已举族南下,于十日前掠夺我朝边境以求夹缝生存,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正在向冰城北阳进军。“伊尹说道
“北阳?”自古以来,北地寒苦,难出大家士子,常年与外族作战,将帅之才倒是不少。当今天下藩王十不存一,东西南北各有一人镇守边疆,为四大藩王,皆为异姓王。昔年先帝怜悯北地百姓困苦,北伐以削外族对我朝边疆子民袭扰。麾下一人姓赵名腾,打起仗来毫不拖泥带水,胜负之数五五分成,攻坚克难更是不在话下,赵腾曾言,其他人敢打的我赵腾不去打,其他人不敢打的我赵腾偏要去试一试,要是打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打赢了,那对不起战功都是老子的,谁也别想抢。赵腾身为将领却从不吝啬钱财,对麾下士卒更是爱之如子,正因如此此人手下精兵良将宛若牛毛。先帝北伐五年。此人作战大大小小百十余次,战功无数,硬生生的从一小小校尉成为了大名鼎鼎的镇北大将军,后因战功颇丰,且北地需一人足以镇守北方以拱卫我大汉国土,赵腾更是成为自武帝削藩以来唯一一个被封的藩王,镇北王。
传言先帝更是对赵腾允诺过,你赵腾的兵马数量,朝廷绝不过问,若是战时出现粮草拖欠,朕准你先斩后奏!
殿下大臣或多或少都是文人世家出身,不懂兵法韬略,此时此刻都是窃窃私语,议论那赵腾能否守住北地。唯有少数老臣面色如常,仿若鲜卑南下之事连他们家里小辈的私事都比不得。
“诸位爱卿不妨与朕打个赌。就赌那鲜卑铁骑能否兵至北阳城五百里。若是朕赢了,诸君本月的供奉就充公,若是诸君赢了朕便赐诸君每人一坛杏花酿。如何?“刘宏笑着说道,宛如一只老狐狸
一听到有那皇家特供的杏花酿,台下大臣们可就有点蠢蠢欲动了。须知这杏花酿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这杏花酒可是百里难寻,所谓白玉含香甜蜜蜜,红霞成阵软绵绵。说的就是这酒。
对他们而言一月供奉自是没法与这皇宫中的名酒相提并论,更何况他们的背后还有家族从事商贾或是其他行业,自然不差金钱利禄。
“臣赌鲜卑南下不成,北阳精兵以五百里外拒之”伊尹望向了那皇宫外的杏花树,缓缓道来。
有了宰相开头,台下重臣自认也是开始下注,场景热闹非凡,六部官员十之八九都参与进来,就连那内臣都有参与进来。最后便是,以刘宏伊尹为首等老臣为首压,北阳兵马完胜鲜卑五百里开外。以对先帝北伐之听其声未见其人,认为北伐之功赵腾不过是因为从龙之臣方才封王的年轻一派压北阳精兵获胜但会有损失。“至此,赌注成立。下注者立场分明,老一派都笑而不语,年轻一派都翘首以望。
“报,北地战事传来消息。”只见一位内臣缓缓走进大殿,闲庭信步。此人发髻斑白,面色红润,头戴三山帽,身着红色官袍,俨然是一位司礼监宦官。
“念”看来皇帝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确信,大笑着说道。
台下的官员都竖起耳朵来听着这十分“重要”的,北地战况。
“东湖鲜卑自不量力,举族南下妄图侵犯我汉室国土,臣为拱卫我汉室江山,退却其于北阳城五百里外,搓其锐气,灭其锋芒。望陛下周知。“短短数十字就让台下大臣有人欢喜有人忧。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子则是眯起了眼睛,完全看不到赌赢了的喜悦,全然不知为何。
“朕伐了,诸君退朝吧!”
先前伊尹面色复杂自然不是因为担心鲜卑入侵,若是他镇北王连北地都镇不住了,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五百里?怕是那鲜卑铁骑连雪莲山山口都没过去吧!“不管是如何想的,这位当朝宰相,仍是面带笑意,离开了这大堂。
御书房内,当今天子眉头紧皱,然后轻声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只见其身后忽有声音传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嘶哑,好似一天没饮水一样,令人难以接受“他赵武夫这辈子都写不出来这种奏折,您是清楚的。在冰城那位应该也没空去搭理这鲜卑蛮子,毕竟能干出以一地之力战国之力的他可是头一个,想必现在也是油尽灯枯了。既如此,能写出这种奏折的也就只有那位传说中的那位世子了。“皇帝面前的奏折,字数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字,字体狂放不羁,龙飞凤舞,描述了北阳对鲜卑的作战内容,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结尾以拒敌五百里外更是与这赌注刚好对应,让人怀疑是不是天人感应了啊?
”罢了,就算他真是那传说中的白麋转世,难道就能与我大汉真龙抗衡不成?“
说来也是,中原汉室自古以来崇尚四爪青龙,以龙为至尊。南朝旧国以风鸟为尊,筑梧桐,以期百鸟朝凤。西部异域佛教众多,以佛祖为尊。唯独北部北地,自古以来以白麋鹿为尊。从未改变。不过,龙有四爪,鹿亦有四蹄,白鹿与青龙从未发生过争战,谁人又敢言白鹿不如青龙呢?
北地凄凉寒苦,相传北地不止一次出现过白麋鹿在寒冷冬夜挽救将近冻死之人性命之事,时间久了,北地民众自然认为白鹿下凡,尊白鹿宛若神明。君何曾听闻,中原汉室出现过青龙下凡,挽救黎民百姓生命之说?两者相比,高下立判。当然这些民间俗事都是由后人说出的,当下可没有人敢说出这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正值初冬北阳冰城,大雪纷飞,豆大的雪花飘然落下,覆盖了整座城市。街上的商人早早收摊,行人也早早回家。趁着天黑之前,坐在火炉边欣赏这北地独有的曼妙雪景,在配上那一壶烧酒,岂不美哉?
此时此刻,镇北王王府内,一青年正做在火炉旁闭目养神,身旁坐着一只白鹿,这青年一只手抚摸着白鹿的脑袋,小声说道“古有天子苑有白鹿,以其皮为币,以发瑞应,造白金焉。”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值钱啊,若是给那皇帝送去,你说他会不会高兴死?“
只见那白鹿人性化的撇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试试看。
“哈哈哈哈,骗你的“只见那青年睁开眼睛,站起身面向这漫天飞雪。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前功尽弃了。不然我们谁都对不起脚下的这块土地啊。”
只知我北地寒苦,可知我北地百结花开飘香四溢,花香沁人心脾醉犹不知。
只知我北地征伐,可知我北地儿郎死守汉室边疆,热血洒冻土百里仍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