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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这随风漂泊的柳枝也慢慢的在视野中消失了。

赵文渊闭上眼睛低下头,不在看窗外的黑暗,聆听自己心脏的跳动。

咚………咚…………咚………

此时此刻,白鹿丁香终于走到了这雪山的尽头,来时的鹿蹄印早已消失不见了。

她的眼前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山洞,那山洞前立着一面一人高的旗子,这旗子被冰雪覆盖,若是不近看,恐怕还会以为是一颗枯死的槐树。仔细一看这旗子上还有碧绿色的状如蝌蚪一样的不知名文字在旗面上游曳。

丁香看着这面旗子,轻吟了一声。好像在和它打招呼,可惜的是那旗子如死物一般毫无回应。

丁香看着那旗子毫无反应,便一步一步的向洞口靠近,打算进入,就在她即将进入山洞离那旗子不足一丈之时。

那旗子忽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上面覆盖的皑皑积雪全部消融,周围青芒大做,那绿色的蝌蚪文字在旗面上疯狂的扭动着,让这面旗子凭空多出了一点妖异。

丁香好像早有预料般的一个后跳,瞬间与那旗子拉开了距离,眼眸里透露出小心谨慎。

不多时,那旗子的旗面完全伸展开来,上面浮动蝌蚪的文字也慢慢的停下了。

这时再看那旗子似有黑白二气在两侧旗面环绕,一黑一白,互相旖旎。

丁香又是轻吟了一声,这次则是疑问。不同于刚才,这旗子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只见那旗子忽然自己开始摇动起来,在它的正前方形成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只有上半身,下半身无法看见。隐约可以看见那是一女子,那女子的面庞有些模糊,隐约可见,其衣着如雪,发黑如墨,虽没有下半身,但说是长身玉立也是不为过。

“可是为了化形而来?”

这女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让人陶醉不已。可惜白鹿丁香并不是人。

丁香看着那模糊的人影,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向那模糊的人影跪下了,难以想象一方水土的气数化身竟然会向一个不知名的女性人影跪下,她连那青龙都敢与之一战。可想而知眼前那模糊的女性人影是谁。

说到底不管是青龙也好白鹿也罢,虽为天地气数化身,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字,妖。

既然是妖眼前的女子就不言而喻了,万妖之祖,娲皇,女娲。

那面旗子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招妖幡,只是不知女娲本体去何处了,竟会将至宝招妖幡留在此处。

“你与白泽渊源颇深,但尚未成年。若是现在化形,虽然修为大涨,但你终其一生也就只能达到天人之姿,绝无半点进升机会。你可想好了?”女娲的声音和刚才一样,但是却略带了一丝的不满。

丁香仍然跪地不起,其意已决。

“罢了,我与白泽本是故知。若是为难你这小辈就有点过意不去了,你进入这洞穴底部吸纳圣母峰地下精华,在辅以我留下的雪莲,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即可化形。但是切记,人妖殊途,不要被某些事情蒙蔽了双眼。

化形之后,将招妖幡带走,将这洞穴封闭即可。招妖幡于你之手,也能发挥一二功效,不可为非作歹,他日若是有缘,我自会前来将其取走。“

动人的女声一字一句的传出,丁香认真的听着,直到女娲说完。她缓缓的起身,轻吟一声,以此表达对女娲的感激。一步一步的向那洞穴深处走去,毅然决然。

女娲的人影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身影,”自古人妖天地两相隔,若他真有那个决心,就打破这天地枷锁吧。“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呢。“看了看那外面的茫茫大雪,摇了摇头。那模糊的身影渐渐消失了,这招妖幡在一次的被冰雪覆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一会丁香便进入了这洞穴的最深处,这里已然是圣母峰的核心之处。只见这狭长阴暗的洞穴前面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做方圆百里的岩浆池,她的身前有一条小路直通岩浆池的中央,这中央立一石制的方台,这台上有一晶莹剔透的雪莲花。

这雪莲花乃八瓣雪莲,千年难得一见,服之能让普通人瞬间进入半步法相,不过若是无法承受其药力,就只有爆体而亡的下场。

于妖而言,这就是化形最重要的能量补充,在加上在这圣母峰精华的蕴育,让本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化形只需不足一月。

丁香轻吟一声,身后的洞穴瞬间坍塌,来时的路已经被封上。直到她化形成功为止,她都不会离开这里了。

另一边,赵文渊睁眼之后,暗色早已笼罩大地,他头一次觉得黑夜是这么的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点灯。”他有些虚弱的说。

微弱的火苗在这黑暗中给人了一丝希望,带来了一点温暖。念卿的影子出现在了他身后,她有些担心赵文渊的情况。

她带着晚餐回来的时候只见到赵文渊一个人闭眼盘坐在床上,面色复杂,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上流下,好像染病了一样。她的直觉告诉她现在不能去将赵文渊叫醒,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严重到她承担不起。直到刚才,赵文渊终于醒了,让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吃点东西。”念卿关心的问道。

“不用了,我保持这个状态多久了?”

“我回来时还未日落到现在大概也有六个时辰了。”有了火光的照明之后,她才注意到赵文渊的两只手一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赵文渊做了个梦,梦里他死了。死的很简单,被人一剑刺死。但是他连那人的长相声音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刺死了。这几个时辰之内,他不断的重复着这个片段,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这梦中到底死了几次。每一次都体会到了真正死亡的感觉,但是每一次他都能稍微的看清楚一些周围的环境,直到他醒来的最后一次梦境轮回,他终于知道自己在梦境中是死于何处的了。

只见那将他刺死的人一袭黑衣,身后有一匾额,上书五个大字,白鹿洞书院。

他醒来之前耳边传来了一句话,“以凡人之力抗天人之姿,无异于蚍蜉撼大树,自取其辱,切记不可。”

若是丁香在此处,一下就能听出这是女娲的声音,可惜赵文渊并不知道。

“你说这世上有仙人吗。”

“证道之后不就是仙人了吗,无非就是选择是飞升还是留在人间而已。”念卿有些狐疑。

“飞升之后的去处真的就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么,说不定是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还要残酷的一个地方。说不定飞升上去的人连那处天地刚出生的人都比不过。”赵文渊有些感叹。

“那些都与现在的我们无关,现在只要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就好了,走一步看一步。计划终归是赶不上变化的。”念卿不知道赵文渊在想什么,但她还是希望赵文渊不要把眼光放的太过长远,毕竟他现在还只能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随便来一个解元境的人就能够将他杀死。

“我明白你的意思,先不说这些了。之后的赛事华康是怎么安排的?“

“本来预定明后两日筛选的进度因为皇帝亲自前来需要做充足的准备而变成一天了。明日

休息,后天复试继续进行。届时宰相将会前来观赛。“

”看来他是来这为那皇帝挑人了,剩这两百来号人里基本都是有些真才实学而且心向朝廷的。估计无论输赢这些人在离开这里之后都会被以各种方式招揽走。“

油灯一点点的燃烧着,赵文渊与念卿一句接一句的聊着,天南海北都有涉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聊天了。

直到这油灯的火光慢慢的弱了下去,赵文渊抬头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看了身旁的念卿一眼,不在言语,躺倒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念卿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容,为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

赵文渊再次睁眼,已是次日的清晨了。一夜未眠之后,他竟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想到今天又要多一个老头就让他感觉有些头疼,毕竟伊尹和赵腾虽不能说是死对头,但是也绝非君子之交。

外面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向大堂走去了,看来伊尹的到来让留下的这些人惊喜万分,毕竟这可是声名赫赫的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的不说,单就去目睹其真人也足以成为很多人的谈资了。

“真是无趣,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赵文渊看着那些不断加快脚步的人们,边向大堂走边抱怨了一句。

”这位仁兄可不能这么说,尹公大庇天下寒士为我辈寒门谋取鱼跃龙门的机会。虽不能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有多少寒门士子只为一睹其真容啊,一看你就是世家子弟不懂我辈读书人的苦啊。“只见赵文渊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戴着猴头面具的青年士子,这人衣着朴素,一身布衫打满了补丁,一看就知道是普通百姓子嗣。既然是普通平民百姓的子嗣感激伊尹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赵文渊虽不喜伊尹此人,但其所做之事他也是敬佩不已。

他向那青年抱拳致歉,”在下无意冒犯因尹公,只是昨日休息不好,大清早便如此熙攘让人觉得有些烦躁而已。“对待这种人,赵文渊的态度一向随和,寒窗苦读的人到哪里都是值得他的尊重的。

”一看你就和那些大家世族的子嗣不同,那帮人就是带个面具都掩盖不了身上那股趾高气昂的心气,高傲的很,都是世家子弟,小哥你的心气可比他们不知好了多少呢。“那青年倒也不见外,直接搂着赵文渊的肩膀,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一同前行。

”可是因为你与他们搭话,他们都不回应你?“赵文渊好奇的问。

”小哥真是聪明,我来到这里之后你是第一个回应我的人。“那青年明显的震了一下,赵文渊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面具下的双眸都在放光。

”大可不必强求与人聊天,自己一个人不是乐得清静。“赵文渊动了动,将那人的胳膊拿了下来,与他并肩走着。

“我呀,天生就不是一个喜换清净的人,若是不能说话那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对了,我叫余华,来自江南。你呢?”

“参见玄谈会的身份全部保密,不可说出自己姓名出身,你忘了吗?”赵文渊也是有些感叹这青年的话多,而且嘴完全没个把门的。

只见那青年忽的愣在原地,然后抱头蹲下,喃喃私语着”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违反了规矩,要被淘汰了,传说违反规矩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周围的人看着这像疯了一样的行为,纷纷与他拉开了距离。

赵文渊看着这活宝一样的行为,也是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他身边,在他旁边蹲下附耳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向天发誓不将你的名字说出去,不就没人知道了么。他华康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事无巨细呢。你在这蹲的越久,不就越引人注意吗。“

“此话当真?”那青年转过头看着赵文渊,这滑稽的动作在配上那猴头面具,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当真,我向天发誓绝对不会将你的名字说出去的,你放心好了。”说着赵文渊拉着那青年起身,帮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那青年起身之后一把抱住了赵文渊,呜咽道”呜呜呜,小哥你真是个好人。我这辈子为你做牛做马都行。“这下可好,不知道还以为赵文渊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与他们拉开的距离更远了,更有甚者还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弄得赵文渊一阵头大。

赵文渊也不管余华如何动作了,直接带着这活宝向大堂奔去,让他这么一折腾,再走慢一点,恐怕就要去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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