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厨房中有帮凶?”花心和尚问道。
“没错,我在袁佑之房门上,发现了一滴香油,很新鲜的香油。而且,尸体正好出现在厨房里。”丁不忧说道。
“可惜发现尸体的,是厨房里的厨师,给不了任何线索。”花心和尚道:“他们二十四小时都被看管,连睡觉也被人看着,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偷钥匙。”
“所以我奇怪,为什么房门上会有一滴香油。”丁不忧道。
“那现在你明白了吗?”花心和尚问道。
丁不忧摇摇头:“依然不明白。”
丁不忧走到厨房门前,回忆着发现尸体时,所有人进来的位置。
每想起一个人的位置,就走过去驻足几息。
刘叶确定,香油肯定来自厨房。
走过去看了看油罐,又抬头四处打量一番。
“你发现什么了?”花心和尚问道。
丁不忧摇摇头:“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花心和尚道:“既然没有,那我们先去地牢吧,四哥正在地牢中等着你呢。或许,他能给你点线索。”
丁不忧点点头。
花心和尚走在前面,灰蓝色僧袍十分干净,一点污渍都没有。
当花心和尚从厨房中走出来时,丁不忧目光一紧,发现了一点污渍,位于花心和尚僧袍衣袂上的油渍。
“你的衣服脏了。”丁不忧提醒道。
花心和尚是有洁癖的人,从来不穿脏衣服,哪怕只是一丁点儿。
花心和尚驻足,循着丁不忧的目光看见衣袂上的一点油渍,抬手切去那一片衣角。
“从厨房出来,不免沾点油污。”
花心和尚领着丁不忧来到地牢。
七子楼的地牢很特别,是一座水牢,阴暗的水牢。
分为七层,每一层有三件牢房。
七子楼经常杀人,却很少关押人,没必要准备那么多囚室。
蒋门思被四根铁链锁住四肢,悬浮在空中。
身下是海水,海水中好几张大嘴不断向上扑咬。海里的鳄鱼总是凶残,嘴里的味道也是奇臭难闻。
看见花心和尚和丁不忧进来,蒋门思脸上露出了笑容。
“要请你过来并不容易。”蒋门思道。
“那是因为你没有好酒,有一壶好酒,我早就来了。”丁不忧道。
“哈哈哈哈,看来我酿的酒味道还不错?!”
“是啊,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你认为我会死?”
“你认为自己不会死,就不会这么着急见我。”
蒋门思笑容僵硬,倏然长叹一口气。
“看来,野小子丁不忧不光有一双没影子的手,还有一个绝顶聪明的脑袋。”
“是谁要杀你?”
“我不知道。”蒋门思摇头道:“但是,当我得知蒋林死于蛇心涎时,我就知道我也会死。”
“因为蛇心涎是你的?”
“没错,是我的。两个月前,我密室中蛇心涎失踪,当时我曾秘密调查过,可没找到是谁偷走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你知道,蛇心涎是配制百日愁的药材之一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担心我会死。”
“幸好你不知道,否则你已经死了。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越快,你应该庆幸。”
“没错,我确实应该庆幸。”
蒋门思交给丁不忧一个小瓶子,装蛇心涎的瓶子,瓶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庸俗的女人香味。
丁不忧明白,蒋门思要交给他的不是这个瓶子,是一个女人,一个喂他葡萄美酒的女人。
秦霞......
这个女人只能是秦霞。
秦霞背叛了蒋门思,背叛了七子楼。
蒋门思毫不掩饰的告诉丁不忧:秦霞是他的姘头。
杀手也是人,也需要女人,秦霞是个贴心的女人。
七子楼仆从和侍女居所,在最后面的那栋楼中。
丁不忧很喜欢这个叫作秦霞的女人房间,因为房间里有很多酒。
她知道丁不忧要来,准备了很多酒,葡萄美酒。
丁不忧抱着大大的酒桶,十分享受。
这一刻,丁不忧甚至想跳进酒桶中,再也不出来。
这是个相貌很普通的女人,在七子楼众多侍女中并不突出,很平凡,平凡的看一眼都很难记得。
但丁不忧记住了,因为这个女人曾喂过他酒。
“你和蒋门思的关系,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这个瓶子,和你什么关系。”丁不忧问道。
秦霞轻咬嘴唇,双手绞缠一起。
“蒋门思的蛇心涎一直是我保管,也是从我这里丢失的。”
“我知道是你,当我闻到蒋林身上味道时,就知道是你。”
丁不忧笑着说道:“当日我装死,闯我房间的黑衣人也是你,我说的对吗?”
秦霞目瞪口呆,问:“你怎么知道?”
丁不忧笑道:“每个女人都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很不巧,我对女人的味道很敏感。你常年为蒋门思保管毒药,身上的味道必然不好闻。所以你用了味道很浓重的脂粉掩饰,可脂粉的味道,也染入了毒药中。你的味道,实在太好辨别了。”
秦霞苦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可下百日愁的不是我,我连百日愁都没见过,我是迫不得已。”
“是谁要挟你?用什么要挟你?”丁不忧问道。
“他用蒋门思的性命要挟我,我不能不答应他。我只是个侍女,蒋门思是七子之一,我的身份配不上他,只期望他活的好好的。”秦霞眼眶泛泪,道。
“他是谁?”丁不忧继续问道。
“他是——呃•••”
秦霞捂着喉咙,眼珠吐出,黑血从嘴角溢出来,浑身颤抖不止,手臂划落桌子上的茶壶,壶中茶水落在地上,冒着白烟。
“你怎么了?他到底是谁?”
丁不忧着忙冲过去,扶住秦霞。
“他是——”
秦霞终究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目光下垂,盯着自己的手指,染血的手指在泥土地上重重的扣出一笔:丿。
“嘭”
房门被撞开,花心和尚冲了进来,望着眼前这一幕。
“丁不忧,发生什么了?她怎么死的?”
“蛇心涎,有人给她下了蛇心涎,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丁不忧放下秦霞的尸体,望着花心和尚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陪二师兄巡查防卫,路过这里,听到声音就进来了。”花心和尚道。
“你来的可真不巧。”丁不忧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