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中年男子离去的方向与昨夜那两个水族猎户出现的方向一致,应该也是水族中人。
死了两个族人,自然会来检视一番。
徐风借着河道边的密林隐藏了身形,运起浮光掠影,来到了昨晚争斗的地方。
但见那两个水族猎户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岸,而旁边还横卧着那头被胖子开膛破肚的鳄鱼尸身。
这情况一看之下,很容易让人误解成是两个猎户与鳄鱼拼斗到同归于尽。
但若是稍微有些头脑之人,便会发现端倪。
一是鳄鱼被开膛破肚了,内丹却不在两个猎户的身上。
二是两个猎户的伤势并不是鳄鱼噬咬所致,而是箭上。
“那人一定会去而复返,重新来调查清楚。”
果不其然,下游处一道青色的身影又飘上了半空。
徐风只看了一眼,便带着弓箭去了。
他不确定这方世界中人的术法威力如何,虽然通过腾空之术可以看出那人的修为并不是很精深,但毕竟是有修为在身的。
既如此,若是碰了面,动起手来,徐风没有多大的把握。
毕竟他现在所依仗的所有妙法神通都使用不出来,只能凭着肉体之中的力量来自保。
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回到住处,徐风寻来一截枯木,准备钻木取火。
刚动上手,树林里就传来一阵泼天哭声。
徐风眉头微皱,已听出了是胖子的声音。
当下循着哭声向东南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胖子正坐在密林中的一块大青石上,蹬着双腿,满地打滚的哭。
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身上有两道血痕,似乎是被鞭子等软兵器抽打出来的。
皮肉翻卷,污血长流,又因为胖子满地打滚的缘故,沾染了不少泥土杂草。
胖子对徐风有恩,同时也是他来到这方世界所认识的第一个人。
眼见胖子如此,徐风似乎已猜出了什么。
“莫非是因为那柄锈柴刀?”
昨晚通过胖子的神情,徐风推断出木族人不擅长冶炼兵刃,柴刀在木族应该是极少的稀缺之物。
而这等稀缺之物竟然被一个傻子给带了回去,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胖子的下场自然不需多言。
徐风双眼微眯,眸中戾煞之气已生。
正准备走出密林去将胖子搀扶起来,却忽见一个穿着青衣,面罩青纱的女子自东南方向的林木中走了出来。
衣着样式与刚才踏冰离去的水族男子有些相似,但徐风看得真切,那水族男子的衣摆上绣着一条湛蓝色的小溪,河水荡漾,很是帷妙唯俏。
而这个青衣女子的衣摆上绣着的是一株浓翠碧绿的大树,枝叶茂密,也是活灵活现。
“这应该就是水族与木族的标识了。”
但见那木族女子走到了胖子的身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起来说话。”
胖子似乎极是畏惧那木族女子,闻言连忙止住了哀嚎哭泣,一咕噜翻了起来,怯生生地低头站在女子的对面。
“水族那两个人,还有那头水鳄是你杀死的?”
女子冷声询问。
胖子茫茫然摇了摇头。
“那是谁杀死的?”
女子的眼角有寒光爆射。
胖子很是害怕,颤抖着双腿后退了两步,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光头,光头。”
徐风挑眉,暗道自己怎么成了光头?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不由得摇头苦笑。
他依旧留着之前的板寸头,头发不长,却并不是光着的。
而这方世界的人,不管男女都留着长发,胖子也是。
所以在胖子的眼中,留着贴皮短发的徐风自然就成了光头。
“光头?”
女子皱眉疑问,胖子大点其头。
“光头在哪?”
沉吟了片刻,女子再度问道。
胖子想了想,手指西北,“在河边,在河边。”
女子“唔”了一声,甩下了胖子,急步向西北方向走去。
徐风此时正藏身于西北方向的林木之中,眼见女子朝自己走来,心里盘算要不要出去与之相见。
等到女子与自己错开了位置,走了过去,徐风也没有现身。
不是他害怕有危险,而是他在斟酌该以何种身份与之相减。
冒冒失失走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当做是外来的恶人。
刀兵相向都有可能,这不是徐风想看到的。
深看了胖子一眼,徐风暗道:“不能跟他有过多接触,他人傻嘴不牢,万一说漏了什么,平白给我惹来麻烦事。”
凝神估算了一下,若是食水充足,能够休息得好,差不多还有两天时间,伤势就能痊愈个七八分。
到时候体力一恢复,即便是没有妙法神通在手,凭着肉体之能,配上浮光掠影术,徐风自忖这些人想要拦他,也未必能拦得住。
因为他发现,先前那个踩着冰凌腾空飞行之人的飞行速度并没有自己全力施展浮光掠影术快。
少说能超过他小一半去,当然,若是再有后天精气加持,徐风自信能超过他十倍也不止。
估略出了这些,徐风便舍下了胖子,悄然自密林向走出,向山洞而去。
走走行行,又来到了河边。
徐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东方的下游处,但见两条人影正在河岸边对立,似乎在对峙。
他眉头陡皱,暗道:“水族木族的两人见面了,难道要打起来?”
心起疑惑,便借着密林遮掩了身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观瞧。
离得近了,才隐隐约约听到风中传来那水族男子的声音,“若,你老老实实跟我说,这是不是你们木族人下的手。”
名叫若的木族女子摇头说道:“不是。”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风吹青衣摇,很有几分傲雪寒梅的韵味。
只是此时已近中午,太阳愈发炽热,将她那本该笼罩天地的寒气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淡的馨香。
徐风嗅了一口,暗道:“这女人用的香料倒是独特,有点迷神的效用。”
迷神,便是迷惑人的神魂。
而神魂正是灵魂。
徐风虽然失去了修为,却没有失去强横的魂魄。
这一丁点儿
迷神香气,对他来说一点儿作用走没有。
“方圆二百里,除了你们穷桑部落,便只剩下我们渊江部落。我们自然不会自己人朝自己人下手。”
青衣男子沉声说道。
显然,他与若认识,而且并没有其他族人那般的仇视敌对。
“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在替族人遮掩?”
若语带寒煞。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咱们俩没什么仇恨,部族之间的仇怨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水鳄的内丹你必须交出来。”
胖子带了内丹回去,柴刀不见了,内丹自然也不会还留在身上。
通过胖子对若的神态可以看出,若在木族穷桑部落的地位应该不低。
所以那一颗水鳄内丹,极有可能就在若的身上。
不过若要是交出了内丹,无异是间接地证明了那两个水族猎人是被她木族人所杀。
两族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一点小事或许会演变成部族之战的导火索。
徐风如是推断,却听若冷声道:“水鳄内丹在我身上不错,但是你们水族人并不是我所杀,也不是我们木族人所杀。”
“那水鳄内丹怎么解释?”
男子厉声开口。
“是胖子在野外捡回来的,还有一柄锈柴刀。”
“胖子?”男子似乎有些诧异,“是那个偷看你阿姐洗澡,然后被驱逐出穷桑部落的傻子?”
徐风暗自咋舌,“死胖子可以啊,还没傻彻底,还知道偷看女人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