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散发着浓淡适中的香味,就像一个尺寸拿捏的极好的娇美妇人,极懂得勾人心弦。
好一个暗香浮动,暧昧情丝自生长。
秦然不自觉的对躺在幔帐里的夫人多了份意味。
“咳,咳,宁郎,你来了...咳咳!咳!”
幔帐里传来一连串咳嗽声,妇人好像脏腑内里受了严重的创伤,说话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喘息。
但是声音却有一股天然的妩媚,并不刻意,伴随着此刻的虚弱却更惹人怜惜。
秦然一时有些难以应对,对着幔帐轻声嗯了一下,便不再作声。
幔帐里的女人听到秦然的冷漠回应,好半天没了声响,过了一会才发出细微的抽泣声。
“宁郎你当真就这么狠心,奴家临死前你也不愿原谅人家吗?”
声音细细糯糯,可怜至极,挠人心头,秦然感觉身上的气血流速都快了三分。
连忙道力流转,压制心头莫名的躁动。
“奴家真的这么不值得怜惜吗?”声音有些柔柔弱弱的质问。
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臂从幔帐里滑了出来,轻轻扯开了一道缝隙,露出躺在床上的妇人。
以秦然真神鉴的目力,女子的面相身材此刻自然一览无余,她看上去年轻的很,
面容姣似狐国美人,身材波峦有度。
秦然没来由的想起了当日被道火焚烧的一丝不挂的霜天神。
只是此刻鲜红的唇色依然难以掩饰妇人苍白的脸色。
她魂火如同寒风中的火苗,摇摇欲灭。
以秦然研习的《花酒药典》来看,此刻不过是她回光返照罢了,最多只有三日寿命,眼中露出一丝惋惜。
难不成真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如此的天人造物,最后也不过黄土一抛?
女子看到秦然依旧痴痴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心下一凉,不再奢求什么。
强撑着靠坐起来,对着秦然柔弱无奈说到:“罢了,谁让我当年吸采了你的半身精血才怀上瞳儿,让你此后难以修行,你怨我也是应当的。”
秦然满脸问号:“这太古龙门的幻境如此真实?怎么进来就有个祸国殃民的漂亮姘头,还有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孩子?”
秦然有些无语,但是也不能离开,能否脱离这里就看眼前这位了,于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女子看秦然坐下,觉得态度似乎有所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欣喜,接着说道:“当日是为了给昏迷的你消除妖窟石鬼的残余石化之力,我才无意中发现了你血脉的奇特之处,竟然能够自行解除石化之力,那石头成精的小货色能短短三年就连破六阶,修行到只低我两阶的紫罡圆满境界,不正是因为把你豢养成放血的“血宠”吗?说来也神奇,他常年吞食你的血液竟然能让石头身体有了血脉气道,那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仙脉吗?”
秦然听到这里,结合青衣老者的话大致明白了部分原委。
“自己”由于血脉特殊被石鬼常年圈养放血,是这“夫人”阴差阳错将自己救了出来。
之后和那石鬼不同,这女子竟然是和生了个名叫瞳儿的孩子?秦然有些不自然,不由自主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那女子顺势迎上了秦然目光,眉眼一笑,媚态横生。
秦然连忙错开视线。
女子看着他的样子娇美一笑,竟然有些小女儿姿态:“可我等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你这样奇特的血脉,你体内炙热的金色血脉之力既可以解除我大月一族只能修习到银罡的血脉禁锢,又能打破人和狐族的血脉隔阂,顺利诞生的子嗣能让大月一族有彻底融入人间的机会,难道我能放弃吗?”
女子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又连续咳嗽了几声,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血迹,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她降低声音接着说道:“宁郎你因此而无法修行,这也是奴家没有预料到的,虽然这些年瞳儿名义上是大月天神赐予的孩子,但是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我们之间的流言蜚语早就不是门中的新鲜事了。你也不应该因为生气就不去看望瞳儿啊,他还是个四岁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
秦然感觉到女子的虚弱,神色有些意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她说到:“你先躺着吧,我会去看望她...额.瞳儿的!”
狐媚女子眼中露出欣喜:“好,好,没想到那石鬼竟然没死还投靠了红陀府主试图掠走你,我时日无多,好在他也受了重伤。不过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把瞳儿交给你了,明日你就带着瞳儿离开这里吧。不论你怎么想,但我大月女子一生只有一位夫婿,现在,现在...宁郎,你能过来最后抱抱兮虞吗?”
秦然一时间有些感慨,这么说来这女子也算的上至情至性了,何况她还是为“自己”而伤,重要的是秦然分明能从他的身上感知到复杂的人性波动,这很难让他将她当成幻境中的人物。
感知到女子的希冀目光,秦然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名叫月兮虞的漂亮女子顺势轻轻的贴了上来,靠在秦然肩头。
感知到软弱无骨的身体,秦然的心扑腾扑腾跳个没完,一时间有些心神失守,气血有一瞬间的逸散。
突然女子吃惊又不确定的的说到:“宁郎,你的....气血...恢复了吗?,你的气血怎么如此强盛?不对,比之前还要旺盛了百倍不止,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的血脉之力开启了?”
“奴家分明感受到你身体里的金色血脉之力比之前更加浓郁!”
秦然听到月兮虞的话,也产生了不解:“金色的血脉之力?那个姓宁的有,我怎么会有呢?金色?难不成是金帝气?”
秦然只能顺势的说到:“这我也不清楚,方才走来的路上就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月兮虞略作思量说到:“那红陀府主苦修血罡,可能是他的力量有一部分被你无意中吸收,从而激活了血脉力量,宁郎,没想到你因祸得福。”
秦然不动声色只能顺说下去,同时转移话题连忙手中露出一丝金帝气,凝结成球,在指尖飞舞。
“月姑...兮虞,你说的血脉之力就是这个力量吗?”
月兮虞脸上露出激动,随后又疑惑的说到:“是,是这份至阳至纯的力量!”
秦然心里顿时疑惑颇多,金帝气怎么可能被那个姓宁的拥有,难不成是太古龙门演化出来的?
可是能斩断太古龙门的恐怖力量怎么甘愿被其演化?
秦然一头雾水!
连带之前的疑问通通出现,
一,为何自己进入这片天地后丝毫没有受到龙门的压制,甚至自己知道身处幻境。
二,为何自己能够在幻境中的人身上感受到属于真人的气息,对于人道碑的感知,秦然没有丝毫怀疑。
三,自己进入这里是要经过龙门的什么考验?前一关考验的是不屈道心,龙骨天成,那这一关是什么呢?
月兮虞这时情绪在大悲大喜之下牵扯到了肺腑,顿时力气殆尽软绵绵的趴在了秦然怀里。
秦然顿时一惊,连忙去看她的伤口。
真身鉴辅助之下,道力遍布伤灶,秦然感知到月兮虞的肺腑内有一滴滴乌黑的血滴,那黑血如同会感染一般,不断地侵蚀她的全身血液,此刻其中一团银色的罡气紧紧包裹着心口的位置,但是也几乎被消磨殆尽。
此刻黑色的血滴连接成线,似乎是分量已够,能够自行供给,在不断的想要从经脉中变大生长出来。
秦然眼神一冷,那红陀府主好狠毒的手段。
在秦然的眼里这哪里是什么黑血滴,分明是一个个小到了极致的被炼化了的黑色骷髅头,骷髅嘴巴开合间吞吃着内脏和罡气,如此多的头颅,至少有三千人被炼化才能达到吧,这还不计炼化中的损耗。
这时那黑骷髅血线猛地冲击月兮虞的心口精血。
昏迷中的月兮虞眉眼一拧,发出一声娇弱的呻吟,搂着秦然的手不自觉地勾的更紧了。
“宁郎。。宁郎”无意识的呼喊,好像钻进了秦然心里。
秦然看着这个眉眼如花的女子,心里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种单纯的保护欲望。
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蜷缩在火沁暖床上独自抵御寒气的自己。
此刻再也来不及多想,秦然将金帝气顺着血液渡入,化成金色丝线冲着黑骷髅缠绕上去。
金帝气,刻一切邪祟污秽。
受到攻击的黑色骷髅瞬间被净化,秦然来不及高兴的时候,一些已经变大的黑色小骷髅头纷纷钻进了月兮虞的新鲜血液中,隐匿不出来,一旦金帝气靠近,这些刚受到感染的新鲜血液便如同争蒸发一样被瞬间气化,然后他们又钻入其他新鲜血液中。
秦然心头一急,如此下去,血液没被黑骷髅感染,倒是被自己先净化没了。
正在秦然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
伴随着一段稚嫩的声音;“娘亲,娘亲,小瞳儿来看你了!”
接着便是姓许的青衣老者的温和笑声,门缓缓打开,一个小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
鬼头鬼脑的下家伙目光接触到秦然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伤心,似乎极为害怕秦然生气和嫌弃他,走进来低下头拽着衣角怯生生的叫了喊了一声,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