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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幽静,两人一夜风流,竟然一觉睡到了午时。南九其实早醒了,满脑子是昨日奇怪的梦,怎么这么真实呢,自己现在都能记得什么FDI公司云云。忽然面部一湿,原来黑子不满某人的懒惰,探进脑袋,用舌头舔醒他。这家伙还要去占茗儿的便宜,南九拍拍黑脑袋,赶走这个胆大包天之徒。

简短吃过中饭,准备回城。小屋没有拆掉,茗儿说或许有些用,还可以留着给其他暂无着落之情侣。

经过昨日休息,马儿体力恢复如初。两匹马也早混熟了,一前一后,相互追逐。二人赶到漳水渡口时,渡船早已停了,等到一条路过的槽船,给了一吊通宝渡河,到了城门之时已近亥时。

今晚的团练多了些,只是散懒的样子还如之前一般。左门角落城墙边几人就着火把喝酒聊天,只有两名半臂团练在门口处按刀游弋警戒。

一名团练见二人靠近,大声喝斥停步。

南九已经对魏郡的这套把戏了如指掌,掏出一串通宝,又递上木牌。

那团练年不过十七八,好似初次遇到这等事情,愣了片刻。

“方家的,快放行。”另外一个团练嘻笑着,抢过南九手里的通宝,跑到左门角落,将通宝交到一人手中,自己也坐下来喝起酒来。

那个接了通宝的团练,看似个队正。他掂量掂量通宝,纳入怀中,接着与人饮酒。

有人见这新丁团练傻站在那里不动,似乎还在等长官的命令,朝他喊了一声:“刘狗儿,还站着作甚,快拉开拒马啊。”

这个新丁哦了一声,冲南九二人道了声得罪,忙去移动拒马。

饮酒的一个军汉骂道:“没想到刘狗儿才来几日,也学会警训了。”

另外一个取笑道:“刘狗儿还想着去方家当护院呢,就他那呆头呆脑的,方家会瞧得上他,当真是怪了。”

队正道:“你们还别说,方家要的就是这般老实的,听说身手不错的,会派到京城呢。”

人群中发出啧啧之声,自然不屑之声更多些。

队正又道:“你们也莫要眼红。听说派到京城的,都是带红玉坠,吃着刀口饭,你们是没能耐去的。”

众人都聚上前,追问稀奇。

走过这群团练,南九看到这伙人如此松懈,完全把警戒当成儿戏,心中冷笑不已,就这般军纪如何能与清河的抗衡,恐怕都抵挡不过马匪的一轮冲杀,嘿嘿,如此这个富庶的魏郡城只怕要被闹得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南九还真有些跃跃欲试,不如强行虏了崔娘子。依着自己马上的本事与茗儿的马术,应该有七八成把握冲出城门。

很快他掐灭这个念头,牙城的皇城兵马不容小觑,再者若城门一关,自己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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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桥依旧灯火通明,游人不绝,夹渠上时而停来一叶小舟,台阶之上几人迎得友人,寒暄几句,相携而去。

石板街上时有轩马香车驰过,白日不出摊的小商贩此时更是挤在各个彩阁门前,挣抢生意。

两侧高楼彩阁男女欢闹得正欢,都大敞阁窗,肆意放出内中酒色;也有几间窗子紧闭,不过悄悄探出的红灯笼,似乎在暗示女主人在默默等着情郎。几个士子走到一盏灯前,伸手拉了拉灯笼垂下的红绳,一个侍女半推窗子,探出嫀首看了一眼,很快收了灯笼。众士子欣喜若狂,相互拱手入了彩楼。

南九正看得起劲,被茗儿搡了一下,那张微含薄怒的俏脸将他的眼神勾了回来。

回到观阵楼,店主人还未休息,见二人此时回来,甚是诧异,转而陪笑去喊刘二。

进了后院,观阵楼上灯火通明,笑声中夹杂女子嬉闹之声隔空传来。小院内倒是安静,想必商达与宋商主都走了吧。

刘二来了,一脸惺忪,估计是刚刚从塌上给拉起来的。现在太晚了,没了婆子,他自己提着着食盒进来送餐。晚餐稍微丰盛些,多了一盘羊肉,汤是羊汤。不过味道没有清河码头的香,还是小摊的味道正。

南九有些抱歉,多打发刘二几个通宝。

二人正吃着饭,有人敲门,来人是一脸苦色的商达。

对这种见了一面就以为是朋友之人,南九深恶痛绝,因为茗儿被迫放下筷子,也不晓得她吃饱了没有。

商达真是不客气,端了一杯酒就喝。

南九道:“小弟还以为商兄走了呢,宋商主呢?”

商达指了指观阵楼,委屈道:“在那里饮酒呢。他们还说请你呢,嘿嘿,想不到刘郎此时才回。”

原来吉祥郎君要过来会会南九,没想到他去了太行山下多耽搁了半日,就请了宋商主去观阵楼饮酒。

“呵呵,俺不过一小商人,如何能去那地方。”南九不晓得今日的宴席是为自己专设的鸿门宴,还有些错愕。

不说这话还好,商达顿觉如丧考妣,苦着脸道:“刘郎有所不知,今晚观阵楼上可是龙虎宴啊,魏郡方家少主人亲自执酒,还有御河辛家二郎击鼓,听说下任魏郡太守都亲自出面了呢。不但如此,今日赴宴之人还有吉祥郎君,唉,俺还是无缘与之一见,错过好机缘呐。”

下任魏郡太守住在观阵楼南九倒是听过,但听商达的口气,好像对吉祥郎君更为推崇。

“这吉祥郎君是何方神圣,商兄竟然如此唏嘘。”

商达道:“刘郎初来魏郡,未曾听得吉祥郎君名号也不奇怪。他是太守的小郎,也是本郡的司士参军。为人又最为义气,待人和善,喜结交才俊英豪,所以博了个吉祥郎君的美名。听闻他还是安郡王的义子呐,俺们北海郡很多商人是通过此人搭上范阳节度使府的。”

南九暗自思忖,难怪放马滩通宝案让吉温脱身了,原来他家有安禄山这么大的后台。

陪商达饮了几杯闷酒,阁楼上女子的笑声更妩媚,男人们斗酒之声更大。

商达侧耳听了一下,小声道:“听见没,这个应该清心庵柳大师了,啧啧啧,听说是魏桥第一美人,素有「七思顾盼」之名,听人说其样貌才情要盖过扬州来的雪娘子了。”

南九石化了,怎么尼姑还做此兼职?

商达好似看到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本不想与之多言,不过此时回去也无聊,再者有了几份酒意,就开始「祸害」南九。

“魏桥彩楼的娘子哪里有旅肆的金贵,只有俗人才去呢;真正绝色的都是养在寺庙里的,就连州府的官伎都是比不了。你说俺有钱不,对,俺是有几个通宝,可这尼姑却从未摸过,更别说绝色的。”

南九被说得心痒痒,想想那画面都让人热血澎湃,笑道:“如此岂不要称呼这娘子:魏桥头牌兼清心庵大师。”

商达哈哈大笑:“想不到刘郎倒也是个趣人!不都说么,这世道何物最贵?对了,色字最贵,有钱都买不着,都是高居庙堂之人方可享受的。俺们这些平头白衣也就只能听听,或许运气好,还能见上一眼,至于其他只有梦里相会啰!”

南九深以为然,似乎与他寻着共同话题,关系近了几分。

很快一壶酒饮干,刘二不知去了何处,商达兴致不减,要亲自去取酒。

南九晚上有事,就说今日有些劳乏,要早些歇息。商达倒也识趣,晃晃悠悠回自己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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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儿早已趴在桌案上睡着了,边上还放着昨夜的那首词,虽说字写得与南九一样蹩脚,倒是工整。

南九将茗儿抱到软榻上,晓得她这几日累着了,不忍闹醒她,只有憋住欲望凝神静气。

无奈观阵楼上的声音烦扰他的清修,欢闹之声更大。

只听一男子高声道:“崔七郎果然神勇,居然杀得柳大师节节败退。”

一个男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尖着嗓子喊道:“吉祥郎君果不欺我,柳大师当真,当真是尤物,让俺此刻死了便好!”

女子配合着男子的吼叫,叫得更加急切。一会儿,男子杀猪般叫了一声,吼叫声嘎然而止,接着几名男女拍掌叫好,似乎庆贺着什么。

南九骨碌一下坐起来,不会这么巧吧,这男子是崔娘子?听声音好像是,但又不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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