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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袁仁广昨夜饮了几杯酒之后便去歇息,只让小妾香儿陪吉祥郎君,毕竟他已经六十多了,不能与这帮小年轻一般胡闹。

袁仁广前头走,香儿也不胜酒力,说去侧房歇息。刚刚要关门,被一人挡住门扉,一把将她搂了进去。

那人勾脚带好了门,正凑上嘴儿猴急着要一亲芳泽,忽然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这下子色心全部被打退,慌忙跪在地上,惶恐不知所措。

香儿冷哼一声,软软地卧在软榻上,骂了一句:“猴子都不急,你倒是急。”

那人听出其中味道,小心抬头,看到一只脚在眼前晃着,顿时明白过来,轻轻脱去花鞋,双手捧住那只脚闻了起来。

香儿闭眼享受一回,似笑非笑道:“你胆子真不小,就不怕你家主人杀了你?”

那人颤声道:“求娘子救俺。”

香儿格格笑起来,双脚将男子勾了过来。

那时大厅之中男女也玩得欢快,如何理会侧房里面的春光,各自逍遥。

第二日一大早,袁仁广醒来不见香儿,大为不爽,心道:这个贱人黏上吉祥郎君了不成?

袁仁广心里虽怪小妾,倒并不当成一回事,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身份对等之人相互赠送小妾是风流佳话,给长官送是文人之间的雅趣,算不得巴结,自然也是一桩美谈。虽说吉祥郎君的品阶不能与袁仁广相提并论,但是此人能量不小,勉强可以与他同席对饮,再说了袁仁广不也有幸得了柳大师的眷顾么,来而不往非君子。

等到了昨日的战场上一看,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抱着自己小妾之人居然是陈六这个下人!

在袁仁广看来,这就与雅毫不沾边了,让一个下贱的仆人玩弄自己的女人就是给自己戴绿帽子。

这下子,袁仁广的面子挂不住了,不顾吉祥郎君几人还在,抡起鞭子就打。

“好个下贱没品的货色,竟敢玩老子的女人。”

陈六苦苦哀求:“老主人,老主人,小人不敢了。”

“老子让你玩,让你玩。打死你这个下贱货。”袁仁广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抽着。

香儿披散着头发,爬到袁仁广跟前,抓住他的袍子,哭嚎道:“夫君啊,都是这陈六,半夜偷偷爬上奴家的床啊。这黑灯瞎火的,奴家识不得啊。你真的不能怨奴家啊。”

她也晓得此时只有推脱以为是吉祥郎君,才好把自己偷奸的罪名洗掉。

只听啪的一下,袁仁广扇了香儿一巴掌,怒吼道:“你这个贱货,把老子当猴耍,啊?你识不得,为何他身上藏有神仙丹?还不是你这贱货偷了去给他的?”

“天哪!夫君冤枉死奴家了,定是他从客人身上偷的,实在不干奴家的事啊。”香儿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抢天哭地起来。

袁仁广一时也无语,居然让一个肮脏的下人得了便宜,只有哑巴吃黄连。看着披头散发的小妾,不由得心生厌恶,将羞愤全部发泄到陈六身上。

偏厅内的热闹终于把厅外之人吵醒,都甚觉狼狈,匆匆穿戴衣服仓皇而逃。

打了一会,袁仁广累了,回头吩咐道:“陈七,把这那个下贱货绑了送官。”

等了一会,不见那陈七回话,他高声骂道:“陈七,陈七死那里去了?”

“阿郎,陈七不见了。”老下人匆匆赶来禀报。

袁太守愣了愣,一把抓起女人头发,用力往地上一扔,恶狠狠道:“贱人,你老实交待。昨晚陈七是不是也上你的床?”

女子呆了一下,忽然明白何事,双手捂住脸,真是悔恨想死。

只听呛的一声,袁太守拔出宝剑,指着余香儿的脸,咬牙道:“贱人,你还知道羞耻?”

“奴家实不知,陈六何时,何时…陈七…”

袁太守一脚踢倒香儿,骂道:“此时还敢狡辩,你若不交待。便刮花你的脸,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在魏桥当街游行。”

余香儿颤抖了一下,慢慢半直身子,眼里万分惊恐。

“昨晚陈七与奴家欢好之后便走了。后来他又来了,奴家分不清是谁,就胡乱与陈六…”

袁太守啊的一声怒吼,举剑便要刺。

老下人慌忙抱住他,苦劝道:“阿郎,千万别动怒。此事不宜声张,小心损了清誉啊。”

老下人唤着袁三,一般被称为老袁,此人跟了主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眼前局面洞若观火,故而将「清誉」二字说得极重。

袁太守突然脸色发白,有些站立不住,连退几步坐到椅子上,口中不住喘着粗气。

袁三忙给他抚胸顺气,又不停苦苦哀劝,说阿郎是贵人,不必为几个贱人动怒。

旅肆主人来了,也是苦劝不已。

冷静下来,袁太守顺过气,脸色稍稍转好,让人将二人扔到阁楼外,莫让自己看到,再派兵去居风堂搜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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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达一早起来,听到外面的喧哗,刚刚开门,被一人撞了回去。原来是住隔壁的宋商主。

商达奇道:“宋兄,何故如此惊慌?”

宋商主哆哆嗦嗦道:“说不得,说不得。”说罢摸到窗户边看外面的情形。

团练在对面的屋子翻箱倒柜寻了几次,没有发现陈七。正要去其他屋子搜人。这时有店内小儿过来说,有人见到陈七一大早背了个包裹走了。队正不疑有他,收队回报此事。

宋商主见官兵走了,瘫倒在地。

“宋兄,何故如此。”商达甚是好奇,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宋商主稳定心神,说了句无事,就告辞而去。他是人精,如何不晓得今日这事的利害,若袁仁广羞愤报复,虽然不敢惹吉祥郎君等几人,但是说不定拿自己这个外乡商贾开刀。故意不告知商达,仓促收了行礼逃了。

商达不晓得昨晚观阵楼上具体发生何事,但从宋商主的行色看出危机,也忙吩咐下人收拾行装。

刚刚出门,见到年轻的刘郎还在院门口看热闹,商达犹豫一番,还是上去劝他。

“刘郎,俺现在就走,此地不宜久留,你也莫耽搁。”

南九有些感动,二人不过数面之缘,此刻他还记得提醒自己。

“多谢商兄提醒,这顿酒且记下,日后某定补上。”

商达摆摆手,头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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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抓到陈七,袁太守觉得这口气没有发泄完,提了鞭子又过来抽打二人。

打了一阵,袁太守还觉不解气,说要把二人沉到湖里去。

店主人顿时不干了,湖里沉尸两人,往后观阵楼如何开得下去,说不如送官算了,反正偷窃主人小妾,也是死罪。

袁三也不干,主人还没上任就戴了顶绿帽子,往后如何狩牧一方?

最后店主人与袁三商定,以为私下里办了最稳当,不过为了避免落个私杀家仆的恶名,损害清誉,还是请几个信得过的公人秘密操办此事。

南九一旁大致听出事情原委,还以为是昨夜的什么雪娘子卖了自己,却是因为绿帽子。心中暗笑,这小子也忒不小心了,偷完人就赶紧跑嘛,还缠绵这么久,被主人发现了吧。

好戏看完,南九并没有急着去找马车,心里另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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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七郎已经醒了,他从长凳上滚到地上,像龙虾一样不住地挣扎。茗儿靠在门边拿着剑,小心地对着龙虾。

崔七郎认出南九,折腾得更厉害,喉咙里不住叫着什么。

南九踢了他一脚,低声喝道:“不想死,就老实点。现在问你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不老实的话,就像陈六一样,把你仍了喂野狼。听清楚了没有?”

崔七郎惊恐地睁大眼睛,慌忙点头。

南九问道:“黑石杀手是你们崔家请的?”

崔七郎点头。

“他们一共来了几人?”

崔七郎哦哦了几声,忽然肚子被狠狠踢了一脚,疼得呜呜叫了几声,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眼泪流了一地。

“夫君,你应该问是不是来四个,还是五个?”茗儿一旁小声提醒。

南九这才发现刚才的问话有问题,笑道:“对不住,刚才在下失礼了。黑石杀手一共来了四人?”

崔七郎摇头。

“五个?”

崔七郎点头。

“领头的叫黑石盲?”崔七郎又点头。

南九的神色凝重了,果然是黑石盲。

“你们准备在魏郡楼马驿附近下手?”南九经过那里几次,对周边的地形比较熟悉,那里有小山还有密林,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崔七郎点头,又急忙摇头。

南九踢了他一脚,问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

崔七郎想了想,还是点头又摇头。

南九懒得折磨他了,可能是他们还没有选好地点,换个问题。

“你们崔家在张县令身边的人是谁,是不是李先生?”

崔七郎摇头。

下一个最大嫌疑人,南九并不想问,因为现在实在找不出那人出卖张县令的理由,而且自己对他的印象很好,不希望这样正派的人会是内奸。

南九跳过游子琨问道:“是护院刘铁三?”

崔七郎摇头。

南九还是失望了,果真是他。

“你们除了请黑石杀手,还有没有请别的人对付张县令?”

崔七郎摇头。

南九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半。学着电影里大侠的谨慎,搜了搜他的身,摸出几串通宝,还有几粒药丸。

药丸是黑色的,有指甲盖那么大,气味很刺鼻。

这时茗儿眯到窗前,说刘二过来送早餐了。南九收了药丸,一掌劈晕崔七郎,把他扔到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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