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屏仰着脖子看着眼前的门楼,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他是被面前这个雄伟壮观的门楼给震撼到了。
彭家屏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物了,他见过了太多的事物,可眼前这座门楼还是令他叹服,他感觉除了紫禁城的门楼外,这个门楼就是自己看过最壮观的了。
总督府是上百年的建筑,门楼也堪称壮观,可跟眼前这门楼比起来差了太多,就像乌鸡和凤凰的比较,就像大山和土丘的比较。
彭家屏久在河北一代任职,看过最好的建筑也就是地主家的大院了,他们虽然也有门楼,可跟这个没法比,他们的还不如乌鸡和土丘呢,直接就是土渣。
“大人,这就是胡老爷的府邸。”旁边的张经历对彭家屏说道,他看彭家屏目不转睛的,还以为他迷路了呢。
“知道了,那俩字早就看见了。”彭家屏指着门楼上的匾额说道,大门正中有块巨大的匾额,上边写着两个鎏金的大字“胡府”。
“乖乖老子,这俩字都值十两银子啊!”后边牵着马缰绳的常顺感叹道,他也被眼前的门楼,特别是这两个鎏金大字给震撼到了。
“十两银子?想得美,据说这是张廷玉手书的,光给润笔钱就是五百两银子,算上制匾描金的,没有一千两银子下不来。”张经历白了一眼常顺后说道,一副看不起常顺的表情。
“乖乖老子,一千两!”常顺再次发出惊叹声。
“乡巴佬,这次长见识了吧?”张经历对常顺说道,话里满是鄙夷。
“张经历知道的真多啊,想必你跟着胡老爷交情深得很呢。”彭家屏说道,话里满是讥讽。
“嘿嘿,我也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张经历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说道,他知道彭家屏挑理了,所以赶紧的放低姿态。
彭家屏一方面是生张经历鄙视常顺的气,常顺现在是他的常随,鄙视他就是鄙视自己一样。
再有就是张经历提到的张廷玉,这话触碰到了彭家屏的痛点,虽然李卫跟张廷玉交好,甚至现在已经结了联盟,可那天张廷玉对他很是轻视和傲慢,所以彭家屏对张廷玉很是心存怨气。
“别废话了,赶紧的叫门吧,这都快过晌午了。”彭家屏不满地对张经历命令道。
“是,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叫门。”张经历说着赶紧的往台阶上跑,他本来就胖,一跑起来就像个肉球一样,看着很是滑稽。
彭家屏瞪了一眼跑走的张经历,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吐沫,算是对宣誓了不满,虽然这个张经历已经被彭家屏驯服了,可身上还有很多的毛病,这都是彭家屏所厌恶的。
虽然厌恶这个张经历,可彭家屏眼前却离不开他,因为他是百事通,对武汉,乃至湖北全省地面上的大事小情的他都懂,这对于外乡人的彭家屏来说是最你难得的,也是离不开他的原因。
不一会儿,就见张经历又像个肉球似的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一直滚道彭家屏的面前。
“大人,门房的已经进去通秉通禀了,咱们去门房等着吧。”张经历呼哧带喘地对彭家屏说道,他来回跑着跑累了。
“嗯。”彭家屏用鼻子嗯了一声后,抬腿向台阶上走去。
这台阶太高了,以至于爬到顶上的时候,彭家屏两腿已经发软了,腿肚子酸痛。
上了台阶,彭家屏转身向后观看,只见眼前正好是塘角马头,因为这处府邸是依山势建造,所以整个马头尽收眼底,站在这里观望,远处的大江大河大山仿佛就在眼前,很是敞亮。
“这里视线好吧?”张经历也看着远方问道。
“好,土豪家的视线就是好。”彭家屏没好气地说道。
彭家屏说这话并不是表达对张经历的不满,而是表达着对胡宗政的不满,因为穷棒子出身的彭家屏最看不惯这样的土豪了。
“大人,还是进门房等着吧,这里风大。”张经历对彭家屏说道,他也是听出了彭家屏话里的嫉妒了,所以在转移他的视线。
“也好。”彭家屏说着转身往大门里走。
刚走进大门,就见一个仆人装束的年轻人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彭家屏站住脚步,他判断这个就是刚才通禀的人。
“两位大人留步,我家老爷正在吃午饭呢,请二位大人门房等候。”仆人跑过来对彭家屏和张经历说道。
“啥,让我们等着?”彭家屏吃惊地问道。
“是的,大人,请您稍待片刻。”仆人回答道。
“你说是臬台大人来访了吗?”张经历问道。
“说了啊,臬台大人怎么啦?”仆人一脸不解的问道。
仆人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彭家屏的鼻子气歪了,这话里明显的看不起他这个臬台,甚至是蔑视。
“咋个说话呢。”张经历训斥道,他看彭家屏生气了,所以赶紧的训斥这个仆人。
“老张,你常来我们这,也不是不知道我家老爷的脾气,只要他拿起筷子,别说臬台来了,就是巡抚或者是总督来了,他也不会放下的,只能让他们等着。”仆人看着张经历一脸不高兴地说道,这话不像个仆人说的,倒像个官老爷说的话,语气很是傲慢。
“敢问这位小哥,你家老爷是几品官职?在哪个衙门供职啊?”彭家屏冷冷地问道。
“我家老爷无品无官,不过他在这个胡府里就是天王老子。”仆人一脸高傲地看着彭家屏回答道,语气很是不屑。
“我就知道敢称天王老子的就只有皇上一个人,咋在这武汉地界上还出现了一位啊,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彭家屏也看着仆人说的,语气同样是不屑。
“听你这口音就知道你是外地人,你是不知道我们这的实情的,被说武汉了,就是湖北,甚至湖广全境,我家老爷都敢称天王老子,皇上不皇上的我们不管。”仆人盯着彭家屏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他显然是被激怒了。
“大胆,你个鳖孙。”彭家屏破口大骂,他一着急,把老家话都用上了。
“哎呀,你咋还上骂人了?”仆人瞪大眼珠说道,并上去一步,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骂人,我还打人呢。”彭家屏说着照着仆人的脸上就来了一拳,这一拳正好打在仆人的鼻子上。
“哎哟,哎哟。”仆人边喊边用手捂住脸,鲜血从他手指缝淌出来,只一眨眼就染红了胸前。
“大人,大人,息怒,息怒。”张经历一把抱住彭家屏,边往后拖他边说道,他没想到彭家屏竟然动了手,怕再继续打仆人,所以赶紧的拉架。
“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来人啊。”仆人捂着鼻子大喊道。
他这一喊,惊动了院子里的仆人,他们向着这边跑来,一眨眼就把彭家屏和张经历围在了中间。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是我家大人,你们休要造次。”张经历护在彭家屏的面前,冲着面前围着的众人喊道。
“我日你个大大,啥个误会,打他。”受伤的仆人大骂着,他指着彭家屏命令众人道。
“我是朝廷命官,哪个敢来,动我试试。”彭家屏推开张经历大喊道,他不但不怯场,还上前了一步。
围着的众人被彭家屏的话和他的气势镇住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可他们只是退,并没有退去,仍旧对彭家屏和张经历形成合围之势。
“啥个命官,连官服都没有,是个骗子,打死他。”受伤的仆人指着彭家屏继续冲周围的人大喊道。
“来啊,看看你们长了几个脑袋,敢殴打朝廷命官。”彭家屏说着脱去棉袍,一副拼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