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十月怀胎的阿花就到了生产的关键时刻。虽然阿花早就待在家里安心养胎,但是阿花却将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阿伦也更加拼命工作,抽空便守候在阿花的身边,用他深情的话语安慰孕期恐怖症的媳妇,耐心讲解孩子出世的各类有趣的故事,缓解她的恐惧心理。
每每阿伦一讲完故事,阿花的小拳头就会捶在阿伦的背上,夫妻俩其乐融融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
孕期检查了几次之后,阿伦早早地就将阿花安置在医院的待产病房,无聊的阿花跟同病房的孕妇探讨着孩子的出世时带来的安全问题,医院的费用问题。困惑着阿花的顾虑一直没有消散。
呆在白色的医院,除了身上穿的病人服装,四处都是白色。倒也并不是阿花不喜欢白色,而是这个环境的白色让她有些不自在。
阿花身体很好,从小连感冒都很少犯,更别说进医院。在阿伦陪着她做完了这医院各色各样的检查之后,医生阴沉着脸说道:“孩子脐带绕脖子,很危险,你选择顺产还是剖腹产?”
阿伦连忙问:“怎麽,危险?”医生解释道:“如果顺产,孩子有可能会胎死腹内,大人也危险。”阿伦赶紧和虚弱的阿花商议,阿花却不愿意剖腹产。
“阿伦,别信他,孩子很活泼,而且我也挺得住,别花那个冤枉钱,要是死了也是我俩的命。”阿伦看着泪水汪汪,疼痛难忍的心爱的妻子,暗暗下了决心。
“医生,剖腹产吧。”医生让他签字以后,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手术前的准备。“28号,今天没喝水吧?”阿花摇了摇头。
“家属帮忙,把病人抬到手术室。”护士引领着阿伦和阿牛抬着阿花,将她送进了手术室便让他们离开了,留下孤独的阿花面对着手术室那几盏无影灯和各色手术用的医疗器械。
医生助理将消毒棉布覆盖在阿花的脸上,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剖腹手术。几个年纪大些的医生助理便开始说着闲话。
“你们说,男人咋总是那么猴急?”“是啊,我家那个,还没等我脱了内裤,就爬上来了。”“哈哈哈,那也太快了吧?”
阿花心里纳闷着,这是啥医院啊?咋说这么下流的话?这么难听。(医院一般在病人手术的时候会安排人员闲聊引开病人的注意力,缓解病人对手术的紧张,恐惧情绪。当然了,闲聊的话语是根据病人的年龄选择闲聊话题的)
“哇”地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响彻手术室,医生讲婴儿递给助理,便开始手术伤口的缝合。门外焦急等待的阿伦看到助理出来了便迎了上去。
“恭喜啊,是个男孩。”阿伦笑眯眯地看着护士手中挣扎的婴儿,对着阿牛喊道:“爸,是个儿子!”阿牛开心地说:“好,好,好!”
等阿花回到病房,阿伦便手忙脚乱地伺候起来,吃喝拉撒睡,都需要他亲自照顾。“叫什么名字好了?”阿花征询阿伦的意见。
“就叫阿忠吧!”阿伦温柔地看着阿花道。“阿忠,阿忠,嗯,好名字!”阿花满意地点点头。
阿伦本来想一直照顾阿花到出院,秀英拦住了他,说道:“阿伦,你回去上班吧,这里交给我。”阿伦也不再推脱,便感激地道:“谢谢妈,那辛苦妈了。”
生孩子的手术费便花了三千多,还有奶粉钱,尿布钱,阿伦也只能继续努力工作,否则儿子怎么养。
幸好阿花的产假有点长,老板也没扯皮,工资照发。可是虽然这样,小夫妻的生活也是捉襟见肘。
小阿忠在工厂的宿舍呆着,因为空气不好,容易感冒,阿花带她到医院检查了一下,竟然铅超标,医生建议带到空气好的地方,不要在工厂附近生活。
阿伦想来想去,便只有带着阿花回龙城,龙城空气特别好,人称第二昆明。卧铺车的空气特别污浊,一路上夫妻俩受尽了折磨。
特别是阿忠肚子不舒服,也不知道是阿花吃了路上的饭食的缘故还是怎么的,阿忠吃了奶后,便一直肚子不舒服,嘤嘤呀呀地抱怨了一路。
有的乘客受不了就发火了,“带个小娃娃,也不知道照顾好,哭了老半天了不说,还臭得要死。”阿伦正准备理论,车上的一个老人家便责问这个抱怨的人。
“人家小夫妻带个孩子坐车,本来就不容易,你就不能体谅下?”“再说了,小孩子不舒服,他们也没办法。”
这话一出,车上打抱不平的人便多了起来,都是为阿花说话的,那个埋怨的乘客也默默地低下了头。
经过阿花和这个阿姨聊天得知,阿姨也是来广东接孩子的。她儿子在广东开厂,媳妇也要协助打理工厂,没时间带孩子,便由她带着会龙城照顾。
老阿姨听说他俩在广东打工,便劝阿伦:“小伙子,打工没出息的,你可以出去闯荡下。”阿伦听完这话深有同感,便打开了话匣子。
“阿姨,我也想开厂,听说加工厂很赚钱,只是我学的技术,投资很大,根本没办法凑本钱啊!”阿姨仔细地瞧了瞧阿伦,顿时翘起了大拇指。
“孩子,别失望,阿姨观你面相,你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心胸宽广,听你说话头头是道,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阿伦苦笑着说道:“哎,打工养不了这娃,做生意又没本钱。”摇了摇头便望向窗外,阿花伸出柔软的小手,抓着阿伦的手,轻轻地揉捏着。
阿伦一把抓紧阿花的手,坚定地望着阿花。“花啊,我决定了,去浙江,我一个朋友在义乌开厂,我想先去看看。”阿花微笑着看着阿伦,无比信任地说道:“嗯,你决定了就好,我随你!”
回到阿伦的家一看,阿花并没有感到失望。虽然是四排三间的瓦房,但是屋里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由此可见阿伦一家也是勤劳朴实的人家。
公公婆婆对阿花特别好,特别是对阿忠。虽然知道并不是他们的亲孙子,可是,该给他的一丝一毫都不亏欠他。阿花在家呆了几天后,便催促阿伦尽快去义乌看看。
阿伦的父母却不愿意,责怪他一事无成的往事都是因为他不适合做生意,做啥亏啥,也明确表示,不会给予资金上的支持。
阿伦满腹委屈只能和阿花倾诉,“花啊,你可别听我父母瞎说,之前的失败是因为我年轻。”阿花点点头倾听着。
“并不是我没能力,书上不是说过麽,失败一百次,能成功一次就是胜利!”阿花仍然沉重地点点头,表示赞成阿伦的想法,她坚信她的男人是最好的,最棒的。
阿花紧紧地抱着阿伦,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阿伦,你去吧,放心去看看,如果能做,我和妈说,让她支持下。”
阿伦松开阿花,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深情地说道:“老婆,我保证会成为千里马,而你,就是我阿伦的伯乐。”阿花伸出小手指,指了一下阿伦的鼻子,娇嗔地说道:“讨厌鬼,我是你老婆,可不是伯乐。”
阿伦伸手将床头的连接着一根电线的椭圆形按钮一按,房间里便漆黑一片,黑暗将产后恢复正常的阿花的美妙身材遮得严严实实,木床也想起了吱咯吱咯的响声。
隔壁的老夫妻清清楚楚地听完了他俩的谈话,阿伦的父亲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对着他妻子道:“我也知道阿伦不甘心在农村一辈子,可是咱家这么些年也没存什么钱。”“他爹啊,我总觉得,这次阿伦能成。”
寂静的夜晚在木床的“咯吱”声停止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月光柔和地撒在这个四排三间的农家瓦房上。
第二天,阿花便带着阿伦,在龙城买了些水果之类的礼品,回到了她阔别已久的南山寨脚下。
大老远的,阿武便在门前迎接自己的姐姐,他急步跑到阿花的面前,将姐姐手里的礼品接过去。“姐,爷爷今天早上就叫我在门口等,他说你今天肯定会来。”
阿花看着自己的弟弟长得比自己还高,心性却还是如幼时般可爱,便抚摸着阿武的头,对着阿伦说:“这就是我和你常说的阿武,我们结婚的时候,他要读书,爷爷不许他来。”
阿伦点点头,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阿武。阿武开心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便欢快地叫了一声:“谢谢姐夫。”
阿武一进门便大叫一声:“爷爷,姐姐回来了。”还没等爷爷答应,就跑进房间试姐夫给他买的鞋子去了。阿花看着阿武的背影,摇了摇头。
爷爷和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阿花看着越发显得苍老的爷爷和奶奶,心头一酸。“爷爷,奶奶,这是阿伦。”阿伦顺口叫道:“爷爷好,奶奶好。”阿花介绍完阿伦之后,就从口袋里拿出100元现金,递给奶奶。
“阿花,你看你,买了东西还给奶奶拿钱干嘛?你自己留着花啊。”阿花笑了笑,挽着阿伦的手,走进了厨房。
看着锅里炖的清水老母鸡,阿花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太久没吃家里的鸡肉了,南山寨脚下的鸡是吃小米和虫子长大的,肉质特别好,不需要任何调料,就拿水清炖便特别的香,甜。
奶奶笑嘻嘻地说:“花啊,我和你爷爷老了,一大清早就准备鸡,鸭,年纪大了,到你们来了,鸡还在锅里,鸭子都还没烧。”
爷爷也叹息了一声:“哎,老啦,现在犁地都得请人啦,吃不消啦。”阿伦看着年迈的爷爷奶奶一进厨房便忙着做饭菜,心里过意不去。
“爷爷奶奶,你们出去坐会,我和阿花来做就行。”爷爷听着这话,便拉着阿伦向堂屋走去。边走边说:“也好,就让她俩给咱做饭吃,咱爷孙俩去堂屋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