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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在积攒了几百块钱买了手机后,在阿远毫无保留的指引下,阿伦的业务也在飞速的增长着。渐渐地阿远的工厂已经容纳不下他拉来的定单了,阿远便劝阿伦自己去开工厂。

并不是阿远不想扩大规模去容纳阿伦的订单,而是人一多,阿远就管不了品质。特别是胶水的配比,这可是机密,每次都是他自己躲在房间里配好再拿出来的。

阿远的工厂里除了阿伦知道配比,其他的工人都不会让他们看一眼。阿远深知,这并不是什么高科技,只要别人看一眼就能懂,能做。如果大家都懂了,那就都可以自己开加工厂了。

这样长此以往,自己的生意就会没得做了。其实这也是所有开工厂的老板的顾虑,不管是什么行业,什么类型的加工厂,核心部位都只会让亲戚看,让亲戚学。

面对阿远的建议,阿伦却陷入了两难。他知道阿远是为了自己考虑,可是,他没钱啊。

光房租就得七八千一年,还得买个摩托车,那又得五六千,加上各色设备和材料,就算两万也才勉强可以应付。

自从阿花生完孩子,阿伦的积蓄就花了个精光,他在义乌赚的钱大部分都拿回去给阿花做了家用。

两万块钱,对于此刻的阿伦来说,那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不凑钱开厂,这个咸鱼翻身的机会就会被他白白浪费掉。阿伦觉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否则这辈子就再难出头了。

阿伦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腆着脸求阿花找找岳母,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只有那个在长沙开公司的岳母大人,他决定晚上给阿花打个电话,碰碰运气。

“阿伦,你在干嘛呢?”还没等他打电话,阿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阿伦连忙回道:“我刚想给你打电话,我是想……”

还没等阿伦开口,阿花急促的话语便打断了他。“阿伦,赶快回来,我爷爷过世了。”阿伦顿时愣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喂,阿伦,听得到麽?你赶快坐车回家,听到没?”阿伦连忙回道:“哦,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坐车。”

义乌回龙城的车是龙城的老乡在义乌办理的一个代卖车票的地方,义乌车站并没有专门跑龙城的长途车。代理点有客就安排车子将乘客送到金华仙桥那个地方,然后再上车回龙城。

当阿伦坐在回龙城的卧铺车上,他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爷爷过世,准岳母丽丽肯定会回来,到时希望能得到岳母的支持。可是,这个口难开啊,毕竟阿花从小不是她带大的,自己和她也仅仅见过一面,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忙。

毕竟两万块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自己还年轻,社会经验不足,她又没到义乌看过。就算去了,看到那么差的生活环境,如果没有远大的理想和目光,也看不上那种利润只有几厘几毫的小商品生产,而且还是开一个小加工厂。

阿伦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努力地在心里盘算着,计划着如何能换取岳母的信任。

一下车,阿伦自己的家都不回便跑到了南山寨脚下老婆的娘家。只见阿花的娘家已经被白色包围,房屋周围的棚子也用做成花纹形状的白纸装饰着,堂屋的门前也都是白色。

阿花家里的的男人女人,老老少少,都披麻戴孝。或头上带着白帽子,或腰间围着白布,而阿花则穿着白色的衣服。阿伦在爷爷的灵前三跪九叩之后,阿花便拿着白色的衣服叫他换上。

农村里的规矩是死者的儿孙们晚上必须要在灵前守护着,直到出殡。而爷爷的葬礼经法师查过时辰日期,需要停灵九日,那就是说阿花必须守候故去的爷爷九天九夜。

急于见到的岳母大人却迟迟不见踪迹,害得阿伦心焦不已。直到第八天下午,丽丽才开着桑塔纳回来。虽然已经不是这个家的儿媳妇,但是有女儿在,她还是决定回家来奔丧。

这么多天的停灵,每一天夜晚儿孙们都举着燃香围着灵柩转圈,白天还得跪拜接客,还得轮流着给前来哭孝的乡亲们准备伙食,一个个累得睁不开眼。

阿伦本不信封建迷信,但是也不得不从众,依着法师的安排,该干啥干啥。直到爷爷入土为安,阿伦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繁琐的传统葬礼不但很累人,也很累钱。一场葬礼下来,将阿牛这些年打工赚的钱花了个精光,还借了五千多才风风光光的将老爷子送出家门。

就这,还有好些村民在背后议论。诸如,伙食不好,太小气,饭菜不丰盛;不热闹,只请了一个鸣响队,连狮子队都不请。

精疲力尽的阿牛在家守孝九天后便踏上了广东的打工路。而阿伦,却始终不好意思向岳母开口。阿花也觉得姆妈没有借钱给她的义务,属实是儿女借父母的钱,大部分人都选择不还。俗话说得好明白:“老虎口里借猪。”

阿花也怕姆妈误会,怕姆妈认为自己一个劲地啃老。毕竟上次卡里的钱都还没动,不过这是姆妈留给她救急的钱,救命的钱。生意场上风险太大,阿花心想着,万一到时姆妈为难了问自己要钱咋办,所以始终也不给阿伦一丝希望。

阿伦百般无奈之下,只得邀约几个亲戚合伙去义乌开厂。他将合伙人邀约到一起,明说道:“都是亲戚,我也不瞒大家,我是没有一分钱的,但是我得和大家均分利润。”

亲戚们也很信任阿伦,都异口同声道:“你没钱无所谓,只是要带着大家赚到钱才好。”阿伦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你们放心,这次我会带着你们亲自去看看我手里的业务,账单,觉得可以做就马上掏钱开厂,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报销来回车费。”

就这样,在阿伦的带领下,亲戚们随着他来到了义乌考察市场。在一个个事实面前,在阿伦诚恳的态度且拿出账单的事实面前。大家略微算了一下利润,觉得这个生意还是不错的,便将家里积存的所有现金全部都拿了出来。

股东会议上,阿伦选取一个亲戚管账,一个亲戚管钱,他则啥都不管,专心跑业务。大家对他这个安排都极为满意,在留下阿伦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后,亲戚们都急着回到龙城忙各自家里的农活。

阿伦在义乌的一个小村庄找了一家农户,租了两层,一层做工厂,二层住人。租金一年一万,倒也不是很贵,只是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三相电。

工厂的设备由于没有三相电,便都加装了电容器将三相电改成两相电。阿伦的设想是既然这么多人来了,那就得扩大经营范围,不能再纯粹的做阿远那种点钻加工。

阿伦买了几台合金翻砂机器,还有真空机,抛光机,烤箱等,准备把滴油,翻砂,点钻等加工工序都搞起来。

可是,点钻的技术是有了,但是,翻砂和滴油,阿伦虽然见过,却并不会弄。

像翻砂加工需要懂修版,调机器,修模具;滴油需要懂调色,掌控温度,湿度,如何不起泡。不过好在产品的质量没什么要求,对技术的要求也并不高。不懂技术的阿伦在劳动市场请了两个师傅到工厂,开出了八百一个月的高工资。

高工资并没有带来高技术人才,这两个师傅,除了那个翻砂师傅懂点技术之外,那个滴油调色的师傅却是极为的没用。

既然是老板高薪请来,师傅都有些心高气傲,经常在老板们面前摆架子,还给阿伦设定哪些单子能接,哪些单子不能接,否则接回来也不做。

这让阿伦特别的苦恼,他决定,自己必须得学会技术。于是,他带领留下的那两个合伙人,仨人经常跑朋友厂里观摩,请教,不断地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仨人便将所有的技术都学会了,操作起来比那俩师傅还好。经过商议之后,决定从老家请几个人过来顶替这俩师傅,由阿伦负责教他们学会技术。

一个小工厂,技术就是一切,虽然质量要求不严格。但是,质量就是工厂发展的一切,没有技术,不光质量无法保证,效率,效益都会大打折扣。

首饰品好看,但是却要经过设计,打版,压模(胶模),出模版,修版,再压模,翻砂,修边,抛光,电镀,点钻滴油,组装,包装等一系列繁琐的工序。

阿伦经过几个月的摸爬滚打,终于将整个饰品加工工序摸清楚,也在跑业务的时候能说出个一二三,让客户更信任,更放心地将单子交给他。

在阿伦和合伙人的苦心经营下,在工人们没日没夜地辛勤工作下,工厂的效益不断改善,规模也不断扩大。

阿伦觉得,是时候让阿花过来当老板娘了,他清楚阿花的能力。如果说自己是一只猛虎,那阿花就将是这只猛虎的翅膀。

阿花听到阿伦的呼唤,早已寂寞难耐的心思便活跃了起来,她讲阿忠甩给公公婆婆之后,便踏上了义乌的卧铺车。对财富的渴望,对创业的激情,对幸福生活的向往,都催促着她向义乌这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城市进发。

当阿花来到义乌的时候,不管是水质不好还是经常断电的情况都已经得到了解决。看着工厂里专心致致工作的一排排工人,阿花震撼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做梦,曾经的打工仔一瞬间就成了老板,这是不是真的?她使劲地揉揉眼睛,又掐了一把阿伦,疼得阿伦鬼叫鬼叫的。

阿伦敢怒不敢言地苦着脸说道:“老婆,你掐我干嘛?疼死了!”阿花“嘻嘻”一笑,“我以为还在做梦,掐你是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阿伦也不顾工人们的目光,一把抱着阿花,在她耳边呢喃道:“真的,都是真的,你现在就是他们的老板娘!”

阿花一到工厂,便忙着带领工人整理工厂,将厂里的设备,摆放的物品都整理好,划分区域,忙得不亦乐乎。阿伦问她这么辛苦干嘛,也不好好休息。

阿花笑道:“瞧瞧你们这些大男人,垃圾遍地也不清扫,消防通道也不整理,出问题咋办?”阿伦连忙照呼工人:“快,先停下,听你们老板娘的安排把卫生搞好,我去买好吃的,今天吃大餐。”

“老板娘万岁!”工人们迅速围拢在阿花身边,三下两除二就将生产区域整理得像模像样。阿花满意地笑了笑,便给工人们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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