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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就上了等在街头的毡篷马车,慢慢往回去的路上驶着。

见到朱祁钰正端坐着闭目沉思,本是活波多话的杨贵和张永也识趣的闭上了嘴。车里一时间便沉默了下来,只有外面时不时传来阵阵市井杂声。

朱祁钰想了一会儿卢剑星与王永的事,就莫名想到了王永的妹妹,杨贵这厮平时办事有点不着调,眼光倒是不错。

这时,隐约传来了人声嘈杂,马车也突然停了下来。

前面驾车的杨贵伸手挑开帘子,把半个身子凑进了车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说道:“王爷,刚才那姑娘…”

朱祁钰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就起了绯色,他恼羞的怒道:“你这泼才,我就没见过女人吗?”

杨贵见朱祁钰恼了,也不敢嬉皮笑脸,双手乱摆嘴里连称不是,急的连话都说不顺溜了。还是坐在车窗旁的张永挑开窗遮,指着车外的一处地方,帮道:“王爷,咱刚才在酒楼上遇到的那姑娘好像出事了!”

朱祁钰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在一圈兴高采烈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里,一抹高挑的倩影格外挑眼,果然是王妹儿。

等朱祁钰带着人下了马车,来到人群喧闹地方的这一小会,人就已然不少了。

虽然这儿只是靠近南边的穷汉市集,但南城本就是人口众多,这里又大都是些不舍得花钱看戏听书的主儿,如今瞧得有事,便熙熙攘攘的围着,本不就宽阔的路上聚着几十小百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的真叫一个热闹劲儿。

朱祁钰个头虽然不矮,但前方好些个闲汉仗着身强体壮占尽了些天时地利,遮了个严严实实,叫人无可奈何。杨贵和张永见状,连忙左右护着,带着朱祁钰奋力向前挤着,惹着前面一阵不满,让朱祁钰一时间就觉得回到了前世,又挤在早晚峰的人流里一样。

三人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朱祁钰便见到了里面对峙着两波人。

一边是还有些红肿着眼的王妹儿,并排站着一个欣长身形穿着藏青色常服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正在滴血的短刀,年纪看起来正当年华,配上他瘦瘦长长的脸型,虽不想承认,但朱祁钰还是觉得长的有些帅,搁到后代估计都不用化妆就是电影的主演了。

另一拨是十来个汉子,除了一个躲在后面的中年秀才,大多衣着不整,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家。此时一伙人正指着地上的一个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泼皮七嘴八舌嚷嚷着。

张永见朱祁钰不言语的站着,拿手偷偷扯了下杨贵的衣服。杨贵看了一眼张永的眼神,便拿手捅捅旁边的一个闲汉,熟络的打着招呼:“大哥,这是咋了,俺是刚来。”

“兄弟,你可问对人了,俺刚才就在这!”

汉子看了好一阵儿了,这会剧情有些过场,开始觉得有些乏味,但又怕还有“精彩内容”,便舍不得走,这下刚好有人捧场,也好过过嘴瘾,唾沫星子四溅大着嗓门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大概讲了讲,旁边还有热心群众时不时附和补充一下。

原来王妹儿自酒肆哭着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不知为何来到了这边的穷汉市,正好碰到了马四哥带着几个手下逛溜着收份子钱。

马四哥见王妹儿长的漂亮,便油嘴滑舌的调戏。王妹儿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是家学渊源。当下便赏了马四哥一记耳光和窝心脚,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马四哥当众出此大丑,就叫来了大哥马三爷。跟来的杨秀才这些日子被派来找揭帖人找不到,急的头发都大把的掉,这会儿见到王妹儿这可人模样,当下就出妙计,蛊惑马三爷把人掳了去,献给王山,好将功补过。马三爷想了想便称妙,一伙人就要仗着人多将王妹儿强了去。

王妹儿见跑不掉,情急之下就抄起了旁边摊上的一把短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将扑上来的马四哥给捅伤了。

王妹儿这下慌了神,也不敢再动。其他人壮着声势喊着杀人了、速去报官这类的话就要得手,这时又来了一个年轻汉子打退了众人,从王妹儿的手里强过刀子便和众人对峙了到现在。

朱祁钰听到这里,瞅了瞅地上的那个汉子,虽是见了红还一直有气无力的哼哼着,但气色还算上好,皮糙肉厚的不考虑日后的细菌感染,应该是无甚大碍。

正道这时,街头来了一队衙役白丁,竖着顺天府的牌子将人群清了开来,大伙只得散开,但也不愿走远,只在一俩步的距离上继续看着。而后,一名绣着练鹊补子的红袍官员骑着马,带着一班人马过来了。

官员下了马,看了看眼前这乱糟糟的景象,皱起了眉头。

王妹儿身边的汉子抱拳行礼道:“大人,俺乃南镇扶司的李练,这位姑娘是北镇扶司的王永小旗之妹。今日之事全因对面这伙泼皮……”

官员不耐烦的打断道:“呵呵,本官科举出身,书香门第,自是清白之躯,可不怕什么南镇北镇的。如今事情是何缘由还尚待调查,地上这苦主可实打实的受了金伤!”

王妹儿见这狗官上来就帮腔,颠倒黑白,气极了就抢道:“这些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强强民女,我只是情急之下才误伤这淫贼,这是他罪有因得!”

马三爷默契的朝红袍官员笑了笑,把躲着的杨秀才拉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主意是你出的,有事的时候你就躲在后面,没个鸟用。嘴皮子功夫你总该行了吧。”

杨秀才在穷汉市求食过活,也是厮混了好一阵子,因为不少熟人都是认识的。

杨秀才也不管他们的指指点点,整了整衣服,向红袍官员作揖施了一礼,镇定的说道:“禀堂尊,学生等人今日也是奉了王公公的侄子,王山王大人的命令,是为了捉拿揭帖一案主谋的同伙而来。

正当盘问线索之时,不料一时不备竟然被这位姑娘持械所伤,是不是有些内情在此,学生就不得而知了。青天在上,还望堂尊为民做主啊。”

红袍官儿见是一个穷酸秀才,也懒的搭理,只是冷着脸对马三爷轻轻点了点头,又对左右说道:“此处繁忙,多有不便。先且拿下疑犯,押回衙门里本官再行定断。”

衙役们抱拳称是,拿着铁链枷锁就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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