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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人的记忆里,那个年代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车水马龙,更没有这么激烈的竞争。

更不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双方就不顾父母的反对,拼尽所有。

有的只是一亩三分地的产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落后,以及……

太多难以言语的辛酸。

只有那时,河流的水才是清澈,也只有那时,鱼的内肚子才是白色的。

可惜这样的日子太过遥远。

远的她都记不清了。

悠长而缓慢的叹息,随着回忆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少年,曾经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长的风度翩翩。除此之外,他还是那个少年。

少年满眼关怀:“妈?你怎么哭了?”他递过来一张纸。

她伸出手去接,她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她情难自控:“我的手上怎么都有斑了?”她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发。

自顾自的说了句:“原来我已经老了。”低垂的眉眼,依稀有当年的温婉,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独属于她自己的。

随后她才接过少年手中的纸巾,将眼角的泪擦去。

她缓慢的站起身来,正要对刘卯星鞠躬,刘卯星赶紧扶着:“使不得!”好在他扶的即使,才没让这位母亲折了,挺了一辈子的腰。

刘卯星深吸一口:“我要是有后代,一定比你做的更过分。”这时女人点头,笑的很开心。

女人再次坐回座位,对着对面的年轻人说了一句:“是妈妈不好!”所有的矛盾和误会都解开了。

刘卯星将时间留给这对母子,自己走进厨房,并从后门溜了出去,将暂停营业的招牌挂了出去。

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叹着时间带来的沟壑,有许多时候,我们为了自己家人放弃了自我。

迎面吹来咸咸的海风。

入秋后的风更加凉了,午间的阳光也更烈了,多晒几分钟都让你头晕。

他赶紧躲进自己的小厨房。

子欣双手背在身后:“老板!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的两份,你还没做?”她笑的像个孩子。他感慨她的变化,无奈的应付一句:“我都记着呢!你想吃甜一点,还是咸一点?”

子欣拿起他珍藏依旧的亚地里粉玫瑰盐:“我要吃这个!”

刘卯星真想说去找那啥吃,这可是三千一钱,按颗粒数,一粒都好几块呢。

你就知道吃吃吃,你怕不怕把我吃破产了。

好气哟。这人怎么这样?

一个员工比老板还吃得好。

这些话他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的,他可不想去大海里捞人,更不想管理局找他认人。

他只想摆烂。

偏偏子欣还拿起另外一瓶,那是十分珍贵的鱼油,传说中的忘不了鱼,他用了好多积分兑换的。

子欣一句:“你这油再不吃就要过期了!”

他怒了。他化悲愤未刀法,片片鱼肉如雪花飞落,缓缓跌入天青色的哥窑盘中,淡淡的颜色和鱼肉的颜色相辅相成。

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嘴馋已久的子欣早就等不下去,拿出玫瑰盐,双手扭着磨盐的盖子,卡兹作响的声音,都是刘卯星的心在滴血。

血淋淋的。好难受呀。

可惜吃的人不这么想。

她丝毫不觉得有做错的地方,很是随和的一笑:“要是这鱼是忘不了鱼该多好!再差!红鳟也不错!”

刘卯星听着她报出的鱼名,差点就哭出声了,超大声那种。

感情这些都是地摊上的冬瓜,不要钱似的。

他好想对她说‘你走,现在立刻马上就走’他心态都玩儿崩了。

可惜他的理智太过强大,他很快就压下了。

抬眼一看。

耶?

我的鱼生呢?

一看旁边做贼心虚的某人,她正在一旁擦碗。

刘卯星暗暗翻了个白眼,很是慎重的说:“你可是吃过一份儿,我再切也就,最后一份了,没有多的了。”

子欣点头点的跟捣蒜似的。

刘卯星才做出了相应的妥协。

他站在厨神冰箱前,为了满足某个人的想法,他扼腕痛心,真就花了不少积分,才兑换到了一条三斤左右的忘不了鱼。

这种鱼生活在亚麻汛期的河流,常吃浆果一类的,所以肉质也有这种味道,龙国地大物博,却很少有这种湿地环境。

大部分鱼场都分布在江淮一带。

还有热带季风,和洋流,海鱼和淡水鱼的交汇,都是大型城市,外加这种鱼暂时无法人工养殖。

所以贵有贵的道理,比起一些龙国特有的鱼类,这种价格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美食!

真就一个耗钱又耗时的功夫。

他将冰箱打开。

银白色的鱼在圆盘中蹦来蹦去,一张一合,不断开合的鱼嘴,配合着腮盖的起伏,怎么看都要窒息了。

刘卯星赶着时间,将它尾巴上来了一刀,疼这条鱼直接从案板上,飞起,好在他眼疾手快,一刀将鱼,拍了回来,可惜它血还没有放完。

他又不能马上下刀切片,这样一来鱼的血腥味太浓,影响后续的口味。

刘卯星将鱼倒挂在铁钩上,打算直接将它晾干。

他惆怅的看着自己这不伦不类的做法。

自己终究是个菜到过分的厨房佬。

他感慨万千,这次他没有加柠檬草,也没加姜蒜,毕竟按照子欣的吃法,她更喜欢原汁原味,就连稍有的桂花酿,他都做的比较少,更不要白梅了,以往放十个,这次就放了三颗。

大概是人有人不同,花有白样红,只要他灵活多变,总有一两道菜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别出心裁。

对应的佐料腌制好后。

他将晾干鱼血的忘不了鱼,将它从鱼钩上取下。

依旧是熟悉的操作,熟悉的刀法,一刀扎进鱼肚,手拿汤勺一舀,内脏分离后,他用纯净水将其冲刷,再环切鱼皮,一扒拉。

雪白的鱼肉似乎还能下水游动几下。

他手里的刀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战术。

片片雪白薄到透明,丝丝纹路清晰可见,比起刚才鱼,此时此刻淡淡的果香在弥漫。淡淡的桂花一染。

秋收的帷幕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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