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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权从老人口中得知了陈荣的住处,是巷尾一处小院子。

院子的围墙很低,刚到楚权胸口处,对于院子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兴许是大雨过后,太阳无法照到的缘故,土地松软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看着地上的积水,表面泛起淡淡的黄色和绿色,让楚权很难不怀疑哪些坑洼中的水到底是什么。

楚权捏起长袍的衣摆,趟过泥泞。

朝院子里张望,院子里只有一辆柜车,上面还挂着一些破布,有一个轮子已经不翼而飞。以及墙角的一些拳头大小的石头倒是惹人注目,再其余的都是些杂物堆放。

楚权见院子里没人,轻轻叩响叩响柴门,站在门口静静等待主人来开门。

半晌过后,依旧没有人出来,楚权歪头看向院子里,偷过窗纸能瞧见有人影趴在窗户口朝自己打量。

楚权哑然失笑,冲人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看见他了。

房门推开一个缝隙,一个汉子探头出来打量着门口的男子。感觉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应当是没欠他钱。看他头上的玉冠应该是个富家公子,想不通这种有钱的公子哥,为什么回来这种破烂的巷弄。

“有事?”

楚权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于是微笑着点头。

可是男子却觉得柴门口的那家伙有些不怀好意。

“啥事啊?”男子推开屋子的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只露出个头的年轻人问道。

只要不是来讨债的,一切都好商量。

楚权指了指柴门,示意让自己进去。

男子眼睛转动,有些犹豫,最后大概想通,觉得自己家徒四壁,这生的好看的公子哥能图他啥?

男子上前打开柴门,大门的门框很低,楚权需要低头才能进入。

“我们见过吗,看你面熟。”名叫陈荣的男子还是开口问道。他从年轻人身上感到莫名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敢正视。

楚权环视院落一周后,来到小推车前面,轻轻拍了拍车梁,沉吟片刻后说道:“算是见过,有一面之缘。”

紧接着楚权没有等男子询问,而是直接斌明来意,“我来找你做买卖,当然,我保证这笔买卖你不会吃亏。”

汉子扫视了楚权的着装,好奇的问:“找我做买卖?”

楚权微微点头:“大买卖。”

“我听说,你欠了一屁股债,这些年虽然靠做首饰赚了些钱,可是还没有还完,甚至可以说远远不够。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帮你还清。”楚权抛出诱人的条件。

汉子愣神,帮他还银子?他如今凭借自己的手艺赚钱,十文百文的赚,要想还清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楚权开的条件,他没理由拒绝。

楚权见他有些心动,继续说道:“哦,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楚权。”

最后,楚权和男子聊了半柱香的时间,男子点头答应。楚权示意他现在就可以跟自己离开了,本以为他要收拾许久。

男子回屋后,楚权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蹲在墙角,从拳头大小的石头堆里挑挑捡捡,最终捏着三块不打的石头在手心掂量了一下,这才满意的起身,双手背后,悠闲惬意。

名叫陈荣的男子,进屋后很快就出来,连包裹都没有,只是怀里明显揣了东西。楚权看了一眼后,没有询问是何物。

“好了?”楚权微笑。

男子点了点头。

楚权走在前面,拉开老久的柴门,朝外面走去。双臂下垂,宽大的衣袖遮蔽双手。男子跟在楚权身后,锁好院门,大概这次离开,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了。可是他头也没回,对院子却没有任何留恋。

走在前面的楚权说道:“话很少啊,这可不像你啊。”

仿佛二人是结识已久的老友。

陈荣脚上踏着一双草鞋,越过积水的坑洼,说道:“你这种大人物来找我,我是该高兴?”

楚权闻言反问:“难不成你不高兴?”

“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啥,和你打交道让我很不舒服。”陈荣没有藏掖,直言直语说道,“不过你给的条件实在是丰厚,让我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楚权调笑:“赤子之心?”

陈荣忍不住翻白眼,爱财有错吗?

“需要我做什么吗?”他问道。

楚权没有回头,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往前走去,笑道:“躲远点就好。”

陈荣步子放缓。

他们二人都察觉到酒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坐在酒肆里打量朝巷口走去的两人。他的打扮与这土墙土瓦的黄土巷子格格不入,在人堆里极为眨眼。

白衣男子面容阴柔,嘴角噙笑。

楚权径直走去,笑着冲麻衣老人说道:“老人家不厚道啊。”

麻衣老人笑而不语。楚权则是叹息一声。

那些坐在酒桌旁的酒客,从桌子底下摘出刀剑。

刷刷声,明晃晃的剑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楚权耸肩,毫不在意的撇撇嘴。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白衣男子轻摇折扇,问道。

“猜?”楚权摇头,“这可不是猜的,是他们告诉我的。”楚权扬了扬下巴,对着他身后抽刀站立的几人笑着说道。

楚权指了指自己的鞋子,白衣男子手中折扇啪的合隆,轻砸手心,恍然大悟。

下一刻,只见楚权脚掌踢向地面,烟尘四起。眯了眼的白衣男子心中暗道不好,

一道破风声袭来,白衣男子折扇同时刷的一声又撑开。可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况且一片纸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男子被沙子眯了眼的双眼此时睁得滚圆,眼泪从眼角留下,死死盯着折扇上鸡蛋大小的窟窿。

眉心滚烫。白衣男子倒地死绝。

见男子死后,提刀的几人,不见悲伤,立刻杀来。

几人都是武功傍身的武人,放在以往,楚权就能轻松应对,何况此时的他?

几个照面,刀剑脱手,尸体横七竖八。

楚权从始至终,都是左手负后,单手对敌。此时他右手掐着一人的脖子高高举起,看向不远处淡定自若的麻衣老人。

被掐住脖颈的男子面露惊恐,双脚扑腾,双手试图搬开楚权的手掌。

咔嚓!

楚权手掌用力,猛的扭断了男子的脖子,男子身子骨瞬间瘫软,四肢无力的下垂,耷拉着脑袋,没了生机。

随手把尸体丢在一旁,楚权看着麻衣老人嘴角带笑,人畜无害。

“才一日不见,实力大涨啊!”麻衣老人一只脚踩着板凳,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巧了,我来两次你都在,而且此次像是猜到我会来一样,所以太巧了。”

麻衣老人错愕,问道“就因为这?”

楚权摇头,却闭口不愿再提。

麻衣老人自信自己的实力,从容淡定,笑着伸出手朝地上的剑招了招手。

可地上的剑纹丝不动,老人终于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运转气机,下一刻老人脸色煞白,喷出一口鲜血。他强行运转气机,伤到了经脉。

他无法勾连天机!与天地的那一根线断了!

老人起身狂奔,顾不得疼痛,朝巷口跑去。

楚权冷哼一声,手中掷出一物,极快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长虹,没入老人的腿弯,从膝盖中中一穿而过。

“啊!”老人倒在地上,抱腿哀嚎。

楚权掂了掂手里最后一块石头,缓步上前,“这践行酒算不算得上是好酒?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这么想我置于死地?”

老人痛苦的站起身,拖着一条残废的腿,朝巷口挪动,血迹染红了地面。楚权就缓慢的跟在老人十步外。

刷!

楚权手中最后一颗石头掷出,砸向老人的另外一条腿。

“啊!”老人抱着双腿,倒在道路上,哀嚎不止。

陈荣跟在楚权身后沉默不语,脸色却很苍白,他哪里见过这么多死人。

“我以前在战场上,从来都是追求一枪毙命,我不喜欢折磨人,我给过你机会,我以为你会懂,你以为我回来是干什么的?”楚权走到老人身侧,居高临下。

老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楚权看着老人脖颈出的黑色六瓣雪花,嘴角露出讥讽。

一脚踩在老人已经粉碎的膝盖上,“来,说说看,你们食的谁的俸禄,又是替谁做的事?”

老人咬牙切齿:“小杂碎,休要猖狂,你以为你能翻出什么浪花?你也就只能再得意几天,迟早你也的跟我一样,等着吧,哈哈哈……”

楚权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太多意外。

“骨头很硬,我很喜欢。”楚权抿了抿嘴唇,脚掌微微用力,整个巷弄,哀嚎声不止。

“啊……”

直到一炷香过去后,惨叫声才停息。

陈荣面无人色,低头瞥见麻衣老人惨不忍睹的死状不寒而栗。

老人面目全非,浑身浴血。

楚权走出巷口,只见李柳阳戴着草帽,坐在马车上,马匹的缰绳已经解开。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陈荣小跑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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