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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你媳妇生了,生了,是个女娃,上苍保佑,她们母女平安......”

产妇的报喜,让名叫大壮的男子一脸开心。

不过,妇人随即便是面露难色:“只是,小女娃出生了,却不会睁眼......也可能是,还小吧。”

妇人话音刚落下,大壮脸色一凝,随即戏台上灯光暗下去。

当戏台灯光再亮起时,是三四个村民打扮妇女出现在戏台之上,正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大壮家的孩子,从出生一直睁不开眼。这都三岁了,昨天终于睁开眼了,结果啊,右眼是一只白眼,吓死人了。”

“是啊,阿婆已经占卜过了,说这孩子是个灾星,会害了咱们村子,留不得。”

“阿婆的预言,向来准的很,她说的一定对。”

“可不能留着她,祸害了咱们村子。”

话音落下,戏台上的灯光再次一暗。

苏子逍和水云倩对视一眼,都是有些不解,不明白这话剧的意义,而就在二人正疑惑时。

舞台之上,再次出现一群人。

大壮和一名女子被一群村名抓住,一名小女孩被装在一个木笼之中。

“这白眼是不祥之物,留下只会祸害村子,不能留。”一名老妪看着木笼中的小女孩,厉声说道。

“阿婆,您就饶了我们的孩子吧。她还小,是无辜的啊。”那被抓住的妇人,哭的撕心裂肺,想要拼命挣脱,可她又哪有这群村民的力气大。

大壮同样被村民抓住,拼命挣扎,终究一对夫妇都无法挣脱。

“来啊,将装着祸害的木笼沉入水底,由水神大人发落。”

随着一阵水声传来,以及一个小女孩无助的哭声中,场中的灯光再次灭掉。

“怎么会,水神大人竟然放过了她。”

“或许是水神大人觉得她会玷污了水,才将她扔回岸上吧。”

在女孩奄奄一息之中,村民们暂时放过了这一家子。

接着便是闪过数个镜头,却是没有对白。

小女孩一家,被村民排挤在村子边缘,对他们一家很不友好。

小女孩经常去河边,甚至还救过一个溺水的孩子,从此她有了一个玩伴。

直到有一天,女孩十二岁那年,晴朗的天空突降雷雨,上山采摘的母亲,一去便是没能再回来。

父亲去寻回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丫头就是个灾星,你看,连她母亲都被她给克死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村子迟早会因为她遭殃。”

“赶走这个灾星,不能再让她继续危害村子。”

没有任何人对于女孩母亲的死,露出哪怕丝毫的同情,全部是对于女孩的咒骂声。

父亲终于带着她离开了村子,在河岸边上,搭了个茅草院,父女二人在那儿生活了下来。

女孩发现,随着母亲的去世,父亲整日里除了照顾她,便是浑浑噩噩过日。

就这么又过了三年,每每村民见到她,唯恐避之不及,随之便是一阵难听的咒骂声。

随着女孩年龄越来越大,对于这些人的恨意,也越来越大。

就在又一年的春天,瘟疫蔓延了这个不大的村子。

那天夜里,无数的火把包围了女孩和父亲住的茅草院子,这些人俱是用布遮着脸,眼神毫无一丝怜悯。

父亲让女孩待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去,而是独自颤颤巍巍的走出小院。

此时的他,已是染上瘟疫多日,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而他更明白,外面这些人来的真正目的。

因为感染瘟疫,虚弱的男子甚至连走一步都很艰难。可为了女儿的安危,他还是坚持着一步步走出小院。

虽然来人都是蒙着面,男子还是一眼认出了领头的村长以及阿婆。

女孩并不知道外面父亲和对方说了些什么。

随之,她便看到父亲下跪磕头,以及那不断的求饶声。

“村长,您就放过孩子吧,她没做过任何坏事,她是无辜的啊。”

“无辜?她的眼睛,注定她就是个害人的灾星。当初克死了你妻子,现在又克的你染上瘟疫。怎么,你还想她继续可死咱们村子所有人?”

对于男子的下跪,村长毫无怜悯之情,冷声说道。

“是的,必须烧死那丫头,才能破了咱们村子里的瘟疫诅咒。”被大家称为阿婆的老妪冷声说道。

“烧死她。”

“烧死她......”

周围火把之下,一声声冷漠无情的话语,让这初春天夜色中,透着寒意,比之腊八严冬更甚。

“我求大家了,看在同宗的份上,便是放过我女儿吧...她还小,她是无辜的啊。”男子虚弱的声音喊道,脑袋更是不停地嗑在地上。

不一会,那额头已经布满鲜血。

就在这一刻,看戏的一众村民也是一个个站起身来,用那种同样冷漠无情的语气喊道:“烧死她,烧死她。”

便仿佛,他们也是那夜色中举着火把中的一人。

这一刻,不管是台上或是台下的村民,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苏子逍和水云倩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戏台上的一幕幕,便像是看完了那女孩悲惨的成长,可这些又何尝能怪到她。

白眼与生俱来,她没有害过任何一人。

仅仅是神婆的一句话,众人就要杀死一个无辜女孩。或者说,只是这一句话,就害的这一家人家破人亡。

若是不受到村民的排挤,母亲就不会为了找吃的去上山,也就不会遇上意外。

若是不受到村民的排挤,父亲也不用带着她住在这湖边,也不会误食不干净的鱼,而引起这瘟疫。

女孩一家,何尝又不是受害者。

就在苏子逍二人想要阻止之时,戏台之上又生变故。

“动手,烧死那丫头。”也不知谁说了一声,接着便是一个个火把朝着茅草屋靠近过去。

“不!”

女孩的父亲早已磕的头破血流,却没有换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

此刻看着那些不断靠近的村民,随着一声悲呼,一口带着黑色的血液从嘴中喷出。

早已经病入膏肓的男子,突出最后一口气,在悲怒中含恨死去。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怜悯,一簇簇火光朝着茅草院子靠近过去。

苏子逍看不下去了,这些人还有人性么?

虽然只是一场戏,可苏子逍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尤其是看台下那一个个喊着‘烧死她’的村民。

苏子逍转身便是朝着戏台之上冲去。

明知是戏,他也不愿意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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