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朝双腿一绷，原本虚虚搭在桌上的左手突然猛地握住桌角。
还活着……
当年钱铎竟然没有杀掉他！
那老家伙境界深不可测，竟然也让他逃了。
是侥幸被他逃脱了，还是钱铎干不过他……
女帝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观察着秦朝的反应，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她淡淡开口：
“朕当时太过年幼，根本判断不出那太监的境界。”
“陛下的意思是……”
秦朝知道此事有多重大，一旦那个太监将此事告诉了太后，太后知道当今圣上竟然是女儿身，那么这天下，恐怕要易主了。
女帝并未直接回答秦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直到……钱铎送来了这个。”
秦朝将女帝递过来的东西拿在手里，是一片巴掌大的黑色布料，上面隐约有一块深蓝色的刺绣，仿佛是一条鹤腿。
秦朝若有所思，女帝解释道：“朕一直记得那件官服。先帝在位时，崇祯二十三年，大夏经历了一场变革，所有太监内侍的服饰样式全部改变，从黑衣变成现在的蓝衣。”
“你手上这块布料，就是当年宫中太监的官服。”
秦朝将东西恭敬地还给女帝：“陛下，臣以为，那太监隐姓埋名多年，并未与太后告密，想必是只想保命，安度晚年。”
“而且他当年，既然能事必躬亲地追查您的下落，想必并非高层太监，轻易见不到太后。”
女帝点点头：“不错，但朕是皇帝，坐在这个位子上，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引爆的信子，即便他不敢说，也难保太后会查他当年失踪时发生了什么。”
秦朝语气平淡：“所以他必须死。”
“是，朕打算，将这件事交给你。”
秦朝一脸无奈，他就知道。
“敢问陛下，那太监叫什么名字？”
“李莲英。”
秦朝目光一凝。
一生追随慈禧太后，为虎作伥的李莲英。
女帝察觉了他的神情，目光一沉，嘴角勾起，淡淡开口：“怎么，认识？”
秦朝赶忙连连摆手，找了个借口：
“臣有个远房亲戚家的妹妹，小名唤作莲英，因此一时失神，请陛下恕罪。”
“无妨。”
女帝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后背笔直挺拔，仔细一看略显单薄。
“他在十二岁时入宫，三十八岁那年成为魏忠贤的心腹，被派去寻找流落在外的皇子。”
“算算年月，今年有五十岁了吧。”
秦朝点点头：“是。”
“吏部还有一些卷宗，你可以去查查他的资料，但应该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这块布，是征西将军攻下楼兰，屠城时偶然发现的。李莲英已经跑到西边了，估计这回藏在了闽都。”
屠城，秦朝心想真够缺德的。
女帝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曹将军是暴戾了些，但领兵打仗是个好手，运筹帷幄，替先帝打下了许多江山。”
“且不参与党争，不是太后的人，现在还动不得，只能日后再规束了。”
秦朝表面风平浪静，内心震动，难怪听着这么耳熟。
屠城，又姓曹，又爱人妻……
女帝的声音将秦朝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件事虽说不是十万火急，却也是一个隐患，你平时警醒一些，替朕好好留意。”
秦朝恭敬领命：“是。”
“对了，皇后闲聊时与朕说起，找个日子设宴之事，可是你答应的？”
秦朝一惊，替皇上做主可是大不敬：“臣那日实在不知如何作答，臣罪该万死！”
女帝斜了他一眼：“秦朝，朕还不知道你？你怎么可能不知如何作答？”
见女帝并未降罪，于是安心了些，将利用皇后争夺后宫之权，架空太后的想法说与女帝。
后者沉吟片刻：“也好，杨玉环母家手握兵权，她本人虽有野心，但并非城府极深之人，日后也好掌控，况且十分美丽……”
秦朝在心中狠狠赞同最后一句，突然一愣，抬头看见女帝走到了他身前，白嫩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两人距离极近，秦朝甚至感受到了女帝的体温，他对上一双玩味的眼神：“秦朝，皇后美吗？”
他赶忙起身拉开距离，弯腰行礼。
“……美，但臣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并非受美人蛊惑。”
他在心中冷汗涔涔，心道这娘们怎么喜怒无常呢。
“朕相信你，只是下不为例，下次再擅自替朕做主，别怪朕无情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哪怕是只母老虎。
“太后可不像高阳一样好说话，你谨慎些，朕也会帮你圆过去。”
“皇后的宴会就定在下月初八吧。”
……
秦朝走出乾清宫的门，正遇上了和珅从户部出来。
两人寒暄一番，和珅还惦记着上回秦朝说的生意。
“呵呵，只是偶尔想出来了一种烧火的容器。”
和珅乐呵呵，秦朝出品，就没有无用的：“愿闻其详！”
“叫火炉，只是还停留在假设阶段，待做成以后，我第一个联系和大人。”
“好、好！火炉好啊，冬季马上要到了，对百姓来说是件好事。”
两人一同离宫，在岔路口分手，秦朝独自去了水泥厂。
如今水泥厂已经不需要他费心看着，徐阶一个人就能做好。
京城水渠要两三月才能建成，暂时也不需要忙着在其他省开分厂。
矿山被霍去病派来的人保护得极好。
“先生！”
徐阶远远地笑着迎上来，与秦朝一起去了内室。
“先生刚从宫里来？”
“是。”秦朝乐呵呵地将三十万两银票拿出来。
徐阶顿时咂舌，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当即竖起大拇指：“先生，牛！”
随即露出一副揶揄的笑：“高阳公主真舍得给您花钱……哎哟哟疼！”
秦朝笑着松开了他的耳朵：“找个时间，替我寻个铁匠。要稳妥可靠些的，技术是其次关键要衷心。”
徐阶正色道：“是。”
随后他微笑道：“先生，白都尉在那屋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