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茶的时间过去,蛊雕身上已经变得赤红如血,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诸多高手的围堵之下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啼,声音响彻云端。
而随着蛊雕飞行速度的加快,其身上的热气也越来越重,酒香味儿也随着变得愈加浓郁,很多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越是穷追堵截,蛊雕飞行的速度就越快,而速度越快,热气也提升的越快,竹筒内的酒也会更快的被烧干。
引渡人看着每每近在咫尺,却总是从自己手下倏然穿过的蛊雕,直恨的牙根痒痒,他们这些人早年间哪个不是名动天下的角色,现如今却被一只畜生耍的团团转,人人各自眼里仿佛都快要喷出火来,但又想到这雕终究是小院长所养,谁也不敢贸然痛下杀手,只能与之不断迂回,继续寻找时机。
而这蛊雕确也非是凡种,生来便有几分灵智,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于是振翅疾冲,放低身子冲进了一艘艘小船之间,开始不断地在船蓬和人群里穿梭,惊人的热气在贴近人们身边的时候,犹如一个火红的炭盆烤了过来,惹得人群里一阵阵惊呼和骚乱。
“此物不凡呐,居然有意躲在人群里来限制我们的手脚,想来是看出我们不会伤它性命,因此故意拖延”一位老者轻飘飘的落到船篷上,看着人群里来回穿梭的蛊雕,脸上无奈的苦笑。
“竹筒上的冰壳已经裂开了,等冰壳完全融化掉,到时候这酒恐怕谁都喝不到了”徐叶道。
“什么竹筒,叶子哥你可是看到了什么?”陈小斑好奇地问道。
“竹筒啊,装酒的竹筒,就在那雕儿的爪子里,刚才酒香突然变浓,可能就是因为竹筒上面的冰壳裂开,酒香味…才…才跑了出来”
徐叶一股脑儿的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转过头却发现陈小斑脸上一副愕然,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说话的速度也变得迟缓。
“难道,不是么?”徐叶有些怯弱的小声问道。
陈小斑摇摇头,徐叶又把目光放到琅玉身上,同样得到了对方一个否认的眼神,而且他发现船上所有的人此刻都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除了水伯。
“年轻人,你当真看清了那蛊雕爪下的东西?”水伯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眼神看着徐叶,心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竹筒上有什么冰壳和裂痕,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又是如何做到的?
面对水伯的疑惑,徐叶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讷讷的点了点头。
水伯嗯了一声,眼睛仍旧仔细端量着徐叶,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对徐叶的来历一时有了浓厚的兴趣,思索一阵后,本打算继续说什么,谁曾想却又听到了油葫芦铛铛拍打铁桨的声音,眉头一皱,忍不住破口大骂。
“敲丧钟呐!没完没了的,力气使不完怎么不去挑粪!”
“老子乐意敲”油葫芦也不生气,举着手里的铁桨冲水伯呲着牙嚷嚷道“哪天你要咽气儿了,老伙计我呀,还真就给你敲上一回!”
说完又是铛铛铛的几声巨响传来,大多数人抵挡不,只能是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水伯闻言眉毛一挑,当即就打算还口,却见一道影子猛然间从眼前窜过,照的水伯眼里一片赤红,正是蛊雕。
见到蛊雕的身影,水伯也没空理会油葫芦的挑衅,立马又提气追了上去。
谁曾想自己刚追出去片刻,前方一个身影突然从左侧的船蓬里冒了出来,双足点在水上跃向空中,一跃而起竟比那蛊雕还要足足高出三四丈不止。
只见来人手腕一抖,袖口中立然飞出一条彩带,彩带长八尺,宽两寸,去势极快,直向蛊雕的腿上攻去。
此番出手可谓是出其不意,对方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条腿瞬间被那彩带缠上,绕了结结实实。
出手的正是那老妇人,她与油葫芦商议一人使铁桨拍打,利用声响干扰蛊雕飞行的方向和路线,自己则凭着绝顶身法伺机而动,料它一个畜生无论怎样聪明,也敌不过人的算计。
眼见计逞得手,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追上彩带后将另一头直接在手腕上绑了死结,奈何此时身体悬空也无对策,只能任由蛊雕先带着自己在空中一通乱冲。
在感觉到异样后,蛊雕突然犹如发疯了一般,拉着老妇人一起在空中横冲直撞的乱冲起来,这时候人们才发现蛊雕的力气也同样大的惊人,仿佛它腿上挂着的大活人是用纸糊的一般。
本想绑到蛊雕后使一个千斤坠将其从空中拉下来,就算一计不成,如果能把彩带缠到藤蔓老树之间,也同样可以困住蛊雕的行动,但看到脚下深不见底的茫茫水气,老妇人做梦都没想到,蛊雕居然把她带到了瀑布与江水之间的深渊之上。
“哎呀,危险!”徐叶着急喊道,心里暗暗为老妇人捏了一把冷汗。
“年轻人莫要心急,老婆子的命长着呢”水伯一心看热闹,丝毫看不出担心的样子。
徐叶心想,这婆婆虽然几次和你作对,可你也用不着辛灾乐货的看人家送了性命不是,枉你岁数这么大,气量未免太过狭隘。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定是在心中骂我袖手旁观,肚量狭窄是不是”
水伯瞥了一眼徐叶,然后对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这里,可是靡川”
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徐叶,水伯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瀑布下的蛊雕与妇人身上。
“这里可是靡川…”
徐叶略为思索后才幡然醒悟,不由得心中暗骂自己无知,对啊,这儿可是靡川,是天下修行者最为神往的地方,石长老说凡是走出靡川山门的,皆是纵横八方的强者,何况是这些连那位小院长都礼让三分的前辈们。
果然,随着人群中一阵惊呼,徐叶急忙往瀑布方向看去,老妇人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手腕上的彩带,一个鹞子翻身,凌空跃起十几丈,轻飘飘的落在了小院长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