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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太星城。

一个窄巷,一面破旗,上书——无量上仙,在线算命。

一个青年瞎子闭着眼睛坐在桌子前,神态端庄,正襟危坐,仿佛一座石雕。

零星有几个人从他身边走过,但却没有一个人驻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坐到了该瞎面前。

“上仙,给我算一卦吧,但是我没钱。”

瞎子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道:那倒不妨,把手伸来。

乞丐伸出了他脏兮兮的手。

瞎子一把抓住这只手,把手拽到自己鼻子前猛吸了一口。

随即瞎子缓了一下说道:“ZBC,真ne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掏的是豆腐西施家的泔水桶。”

乞丐眼睛放光,喊道:“高!上仙真高!”

瞎子放开乞丐的手继续缓缓道:“你叫什么?”

“刘二狗。”

“好的二狗,从你生辰八字推算,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灾。”

“上仙救我!”

“莫怕,你只须按我说的去做,便可立即化解。”

“请说!”

“现在一路小跑,跑到州主府,击鼓鸣冤。”

“冤从何来?”

啪!

瞎子站起身来,狠狠抽了乞丐一个大嘴巴。

力量之大,将乞丐抽倒在了地上。

乞丐捂着脸上的红手印,眼神从懵逼到委屈,再到气愤。

他颤抖着抹掉嘴角的血,指着瞎子大骂:“你这泼瞎,欺负老实人吗!”

随后他快速爬起,边往衙门的方向跑,边哭喊着:“冤,冤啊!”

此时,瞎子原本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他背部弓起,紧盯着渐渐要跑出小巷的乞丐,嘴里默念着:3...2...1!

待算命青年数完1,乞丐跑出小巷的瞬间,撞倒了一个人。

被撞倒的那个人,是一个二十多岁,拎着草鞋,面如冠玉、长臂过膝的男人。

乞丐撞倒那人之后,连忙爬过去将他扶起,像遇见救星般的道:“天禄大哥,没想到竟撞见了您!您来的正好,喏~”

乞丐引着那人指了指小巷里的算命青年,道:“那个死瞎子,竟然欺负我一个乞丐,您一向仁义,一定要为二狗做主啊!”

那天禄往巷子里一瞧,见那瘦高青年一身黑袍,紧闭双目,独自伫立在阴森森的小巷里,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刘天禄虽心里犯怵,但不敢污了自己刚经营起来的名声。他低头将草鞋带系紧了一些,便领着刘二狗,往算命青年那走去。

算命青年将眼睛露出一条小缝,见刘天禄向自己走来,心中大喜:妙啊,我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但他仍面无神色,又将眼睛闭起来。

到得跟前,刘天禄拱手道:“敢问大师尊姓大名,缘何欺辱街边乞丐?”

算命青年心中一颤:这刘天禄声音丰沛,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听起来舒服之极。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忠厚老实之人,会是复辟会渝州一代的地下组织者呢?

刘天禄见这算命瞎子久不答话,正自奇怪。

谁想这瞎子突然睁开眼睛,眼中激动而狂热,大叫道:“来者可是天禄?!”

刘天禄和刘二狗哪料到他有此一着,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

算命青年连忙抢出一步,搀扶住刘天禄道:“天禄兄莫怕,在下连日苦等,没想到竟今日得见!”

“恕天禄眼拙,你是...”

“在下何意,是你的同乡啊!有一年夏天,我们还一起玩尿泥来着,你忘了?”何意道。

“喔,原来是小何...”刘天禄佯装想起,客套道。

二人正热络间,只听“扑通”一声,刘二狗跪在了两人之间,哭诉道:“天禄大哥,您不是来给我主持正义的吗?怎么现在...”

“诶,男子汉大丈夫,小小过节何足挂齿,我原谅你了,何必行此大礼。”何意微笑道。

“是啊二狗,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小何既然原谅你了,还哭什么?”刘天禄显然把他来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

“不是...”刘二狗正待再说,却被刘天禄一把抓住胳膊。

同时,刘天禄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抓住算命青年的手,动情道:“我们既然今日有缘,何必争个对错,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

“你可拉倒吧,逮谁跟谁结拜,要拜你拜,我可不奉陪了!”刘二狗一把甩开了刘天禄的胳膊,拍了拍土站起来就走。

临走他回头对刘天禄、何意二人啐道:“这不俩神经病吗?”

公冶期和刘天禄相视尴尬一笑,刘天禄悻悻然的道:“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我该去摆夜市了,天禄新织的草鞋,你要来一双吗?”

“我包了。”公冶期从身上摸出几个铜钱,给刘天禄递过去,接过了刘天禄腰间的两双草鞋。

刘天禄大喜,笑道:“还是我同乡识货!刘某人向来爱结交豪杰,这样,既然货卖了,我请你去喝两杯,咱俩好好叙叙旧!”

“哈哈,如此甚好,走!”何意开心至极,事情正在向他的设计发展。

至于何意头顶那块别人看不到的数据面板,从他遇见乞丐开始,就在不断的跳跃增长着分数。

没错,这算命青年何意,正是公冶期。

此时,已经是十年之后。

十五岁的公冶期生的身长体长,再加上他老成的心理,此时的他,看着已经像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

自十年前琼野城遭受第一次恐怖袭击开始,十年来,天下大乱,九国后裔们创建的复辟会如燎原野火,席卷神洲大地。

十年来,公冶王族尝试过暴力镇压,但越是镇压,民心越散,复辟会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将这把火越烧越旺。

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冶期想出来一个“从内部瓦解敌人”的主意,于是他把这个主意告诉了公冶长风,而他自己,则离开天道宫,改名换姓,一是方便融入地方组织,二是游历神洲大地,这三嘛,也想找一找他心心念念的陈意秋。

这十年来,他都未曾放弃过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公冶期是这么想的。

而且,他还从琼机塔主司马堪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十年前离开乾坤教的岳滔和陈意秋很有可能加入了复辟会,此时,正在渝州一带活动。”

于是一个月前,公冶期便以算命瞎子的身份隐藏在这小巷里,观察着城中的一举一动。

多日来的观察,终于让他摸到了复辟会渝州堂主刘天禄的活动路线,并制造了这次“偶遇”。

这十年间,公冶期从未在公众面前公开露面,所以他玄帝的身份,除了公冶王族和部分乾坤教中人,外人是无从知悉的。

至于安全问题,七年前就到达了超凡境的公冶期,显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而今的他,步入万劫境,也只是临门一脚。

公冶期走在刘天禄后面,心中rap道:想抢老子的江山,老子先把你们搅个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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