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期和刘天禄在小酒馆的一角坐定。
此时天色已晚,热闹都在市集,酒馆里就只他们两个。
二人要了四盏酒,一盘花生米,就开始唠了起来。
公冶期道:“天禄兄,这些年来我东奔西跑,学了些八卦推演之术,如若不嫌弃,不才给你卜上一卦如何?”
“甚好!甚好啊!当饮,当饮!”刘天禄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又换了一盏。
公冶期从怀中取出一个铜钱,掷在酒桌上。
铜钱转动,公冶期嘴中念念有词:“寻龙分金看盘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住其间......”
“定!”突然间,公冶期大喊一声,细长的手指指向铜钱,铜钱应声竟然直立在了桌子上,纹丝不动。
铜钱上“五铢”二字正对着刘天禄,它方形的孔洞罩住了刘天禄那张惊骇莫名的脸。
“难不成,这铜钱竟听你号令?”刘天禄讶然道。
公冶期也一副惊讶的样子,他看了看铜钱,又打量打量刘天禄,眼中震惊之色更甚。
他颤抖着小声道:“天禄兄,卦象显示,显示你乃真龙天子啊!”
刘天禄被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赶紧过去捂住公冶期的嘴:“贤弟,可不敢乱说!你还没喝,怎么就醉了?”
“此乃天机,怎敢乱说。天禄兄莫慌,容我给你慢慢解释。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边走边说。”
二人将酒一饮而尽,把花生米分了抓在手里,出了酒馆,往公冶期的住处走去。
“据我所知,天禄兄你是魏国贵族的后裔吧?”
“这倒不假,但如今,刘姓不值钱了,你看白天那个乞丐,不也姓刘吗?”
“诶,那是别人,天禄兄莫要自低身份。刚才我以《撼龙经》推演,铜钱惊现异象,铜钱孔洞所指之处,便是真龙所在!”
刘天禄虽然听的害怕,但心里也是美滋滋,再加上酒劲儿作祟,他大袖一挥,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道:“那你倒说说看,我如何当上这真龙!”
没走几十步,便到了公冶期的住所。
这是一处有着三间瓦房的院落,庭中有树,门前有鱼缸,虽不似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比刘天禄住的茅草屋要好上许多倍。
公冶期拉开门引刘天禄入座,端上两壶好酒,咂摸了一口道:“这酒好喝,天禄兄多饮,多饮。咱们接着说。我先问一句,天禄兄如何看待如今的天下大势?”
刘天禄眉头紧蹙,突然认真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道:“如今大玄风云诡动,复辟会逐渐势大,恐怕这么下去,天下要大乱了。”
霍,这货居然还防着我,不肯说自己是复辟会的啊。
“对头!”公冶期面上不露声色,而是激动道:“天禄兄好眼力,实不相瞒,我前天晚上见天有异象,便连推九卦,卦象显示,今年将有文曲星下凡,届时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国将不国!”
“难道......”
“没错,天禄兄,这对你来说就是一个鲤鱼化龙的天赐良机!”
“怎么化龙?”刘天禄激动道。
“天禄兄,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就是那个下凡的文曲星!”公冶期抓着刘天禄的肩膀摇晃道。
刘天禄惊呆了,文曲星?听起来很厉害,可啥是文曲星啊。
“据我推演,十年后,复辟会将彻底推翻大玄,而最终领导复辟会走向胜利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天禄兄!”公冶期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天禄,眼角甚至有了泪花。
刘天禄被公冶期吹麻了,再加上酒劲儿上来,身体轻飘飘的,让他十分兴奋,当下道:“不瞒你说,贤弟,我啊,现在已经是复辟会的骨干了!”
说完,他端起碗,将酒一饮而尽!
“哦,真的吗!”公冶期眸子发亮,十分惊喜的看着刘天禄,道:“那可太好了啊天禄兄!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加入复辟会呢!”
“贤弟,莫要见外,既然咱们如此有缘。这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复辟会的一员了!我现在是渝州堂主,正好还缺个副堂主,贤弟要是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谢谢天禄兄给我机会,让我实现梦想!”公冶期一把抓住刘天禄的双手,感激涕零的道。
“喝!”刘天禄豪气干云,仿佛明天他就是大玄的主人了。
“喝!”公冶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再悄无声息的将酒精蒸发掉。
“今天真是开心啊,不如我们就此结拜为......”刘天禄激动地道。
“诶,公乃真龙之身,在下一届草民,怎敢轻言结拜?待公荣登大宝,给在下个闲职混混,在下就不胜感激了!”公冶期道。
“嗯,汝言倒也有些道理。”刘天禄已经开始有点“真龙”架子了。
“只是贤弟啊,我还有一事不解。”烈酒入喉,刘天禄皱着眉头疑惑地道。
“天禄兄但说无妨!”
“啥是文曲星啊?”
“这个嘛,不是小弟吹嘘,对于天象的研究,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懂。天上星辰无数,每一颗星星都是天上的一个神仙,而这文曲星,为北斗第四星。文曲星主文运,武曲星主武运,二者相互对应。凡是文曲星下凡,一般都是大贤大能,开天辟地之人!他统领着掌管天下武运的武曲星,维护天下太平,传说中,玄帝,就是武曲星下凡!”公冶期慷慨激昂的道。
这一席话,把刘天禄说的心花怒放,他眼睛都放光了。
玄帝武曲星,我是文曲星?那可了不得啊!
“可是,不瞒贤弟,我现在的修为仅仅是个炼虚境,复辟会中强者如云,七国后裔之中我们魏国家族实力又是最弱的,我该如何领导他们呢?”刘天禄皱眉道。
“此言差矣啊天禄兄!文曲星靠的可不是武力,而是贤者独有的魅力!有了这样的魅力,就算是武曲星,也会甘愿臣服!就像小弟我,虽然比天禄兄的境界略高一点,但我还是愿意追随天禄兄啊!”公冶期铿锵有力道。
“原来如此啊!”刘天禄一拍桌子,眼神从迷离到坚定。
看着诡道进度条的飞涨,公冶期明白,此人已经彻底被他洗脑成功了。
七国的后裔们,本就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才凑在一起,并不是铁板一块。
而起义成功后,这些利益怎么划分,七国后裔们并没有明确。这就给了公冶期一个突破口,他的目的,就是引领其中一国,做那个最先切蛋糕的人。
一个组织的瓦解和分裂,往往都是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