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商禾猜对了。

潘尼路把自己留下，继续着上次的对话。

“想好了吗？是想要杀了我当内环的中间人，还是推翻希拉？”

商禾记得，上次他问的是：“你要走哪条路？”

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商禾已经可以给出答案了。

...

两小时后，尼古斯街道边缘的一所小旅馆，李淼、鹤一和李斯铭三人都在上次来到的地方歇脚，潘尼路家具城连接的地方便是尼古斯街道。

当时在潘尼路的豪宅时，本想带着商禾一起走，可商禾在为四人建立的心网中让他们先走，自己不会有危险。

可三人在旅馆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商禾的一点消息，也看不到家具城里有收网的迹象。

鹤一有些担心：“我们回去找他吧。”

毫无疑问，让商禾去应付一个中间人，显然不太可能，再加上家具城可是潘尼路的主场，在满是木制品的地方，四个人加在一起也很难应付。

李淼沉默，没有回答。

或许当时不该听商禾的。

李淼作为四人中的领导者，只能安稳众人：“等等吧，他应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开门的依旧是李淼，三个人里也只有她能应对突发的危险：“谁？”

李淼朝门外的人问道。

“是我。”门外是商禾的声音。

把门打开，商禾毫发无伤，这些日子沾满了尘灰的衣物也不见有新鲜的血迹，可他的手上提着一颗人头，是潘尼路的。

李淼惊住了：“这?”

头颅往地上一甩，还能看到血液往地面上滴。

“走，办点正事去。”商禾撇了撇头，望向了潘尼路家具城。

...

纵使鹤一已经在家具城的空中拖着李淼和李斯铭，也不敢相信商禾就这么把潘尼路解决了。

“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鹤一看着商禾，不敢相信。

商禾邪笑：“秘密。”

内环的景象没有日夜之分，即使现在是早晨十点整。

为了让内环的人不晒到太阳，建造内环的人也是煞费苦心，百米高的天花板没有让一丝一毫的太阳渗进来，由上往下看，满是荧光，却不透彻。

“也不知道内环的人多久没感受过太阳的温度了。”商禾感慨道。

想到他们自出生开始就没有触碰过阳光，也不知道算不算可悲。

“我们中间人也杀了，人头也拿到了，还回来干嘛？”李斯铭问道。

“这个地方需要新的秩序，我们来把这儿旧的秩序抹除。”

家具城的由于昨天的刺杀事件，到现在都处于封城状态，居民们不再像往常一般卖命地工作，因为巡逻队的搜查，他们反而能好好的休息一会。

好景不长，在他们难得清闲的时刻，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迅速升起，整个家具城笼罩在烈焰与浓烟中。

家重要还是命重要？只要是在家具城，所有的建筑几乎都是木制品，要想保住性命只能往城外跑了。

巡逻队的人看到火灾，纷纷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纷纷逃命，一时之间，所谓的封城似乎就成了笑话。

商禾早早地就站在城门的上方，城门上挂着一颗头颅，是潘尼路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家具城易主了。所有人都会记住城门上方的那张脸，这位便是家具城的新一任中间人。

“奇了怪了，也不见潘尼路的残党来报复啥的。”李斯铭问道。

“没有人会为了一位随时可能会换人的中间人拼上性命。”商禾回答。

跪久了，自然就站不起来了。

没有人对商禾成为新任中间人有意见，他们能做的只有见证。

消息没过一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内环，各个地区的墙上都贴着商禾的画像，人们听到的消息都是：有人在空中射出17支箭矢，烧掉了整个家具城，杀死了潘尼路，现在潘尼路的人头，还在家具城的城门上挂着。

那17支箭矢是当时买来的反曲弓，李斯铭当时在空中被鹤一挂着，拿着弓箭往家具城内最容易引燃的地方射去，当燃起大火的时候，巡逻队已经来不及，再加上鹤一和商禾也到处纵火，整个家具城已经救火不及，彻底沦为了一片火海。

商禾留住了温古丁的豪宅，里面留下了数不尽的财物，到了中间人的位置，金钱已经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东西被温古丁放在一个匣子里，里面是这个月所收集的15项规则词条，还有温古丁这些年来留下的笔记。

是历任中间人写下的笔记。

温古丁歌舞厅，无痕酒吧。

周围的人本该是一群求醉的年轻人和中年人，现在却一个个都在议论着家具城发生的事。

“你说...福利日在即，这时候家具城的中间人突然换了，能给得上俸禄吗？”

“嗨呀，敢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底气的，就是不知道这位新的中间人会做哪些生意。”

“要我说这位新中间人可真够狠的，接手家具城挺好的，可他偏偏却把他烧了，估计后面也会有些大动作。”

“内环又要变天咯。”

奈德丽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也是露出了命运难测的笑容。

谁知道前两天才见过的年轻人，转眼间就成了内环顶层的存在。

“鱼脑汁、人油、凋零。”说话的人脸上带着木制的面具，也掩盖不住专属于他的气质。

“哟，这不是我们的新中间人嘛？还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呢。”奈德丽调笑道，她可忘不了这熟悉的配方。

“记性真好。”商禾回答道。

“您的事现在都传遍大街小巷了。”奈德丽没有夸大，现在的大街小巷无一不在讨论这件事。

隔着面具都能猜到此刻的商禾在轻笑，奈德丽便问道：“这次又是来做什么非法生意呢？大人。”

“我需要一批人手，越多越好。”商禾直戳了当。

奈德丽听完也是笑了笑，露出一副自己很懂的表情：“也对，家具城都烧了，要那个地方建立新的秩序，确实需要不少人手。”

“放心，只要钱给的够，内环里大把找不到工作的人会抢着去。”奈德丽无所谓地说道，随后拿出一张内环的地图，给标记出来一些地方，各个地区的流浪汉居住的地方。

打听完这些事，商禾又让奈德丽带他去找上次的黑市商人，黑市商人知道商禾当上新任中间人的事也没有急着逃，他并不觉得这位中间人也会咬着黑商不放。

“好久不见。”商禾又在一处新的地址见到了黑商。

黑商点了点头，不再是以前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现在反而是点头哈腰的，生怕惹得商禾不高兴：“哈哈哈...好久不见，大人，好久不见。”

“听说过家具城的事了？”商禾明知故问。

“哈哈哈，大人开玩笑了，别说是我了，现在内环里，就算是刚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了。”黑商恭维道。

“我打算在那里搞一个市场，给你们这些游行黑商进行买卖。你去不去？”

黑商听完大为震惊，连连点头。

在这些中间人脚下卖黑货实在是不安全，一旦被抓，人财两空。

按照商禾的意思是，在新的分区里，游行黑商的买卖将会变成合法，其他中间人若是想管，得商禾同意。

“愿意，太愿意了。”黑商流出感动的泪水，这些年来躲在影子下生活，确实是十分不好受。

“那就好，如果可以的话，你通知上你们那群黑商朋友一起来。”

...

温古丁住址，李淼的再次到访温古丁并没有十分意外，反而在情理之中。

客厅内，温古丁也是明知故问道：“大人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新任中间人的事，听说了吗？”李淼开门见山。

“听说了，那位中间人确实有实力，能在家具城里刺杀潘尼路，恐怕...”恐怕只有内环的人才有这种实力了。

家具城本就是潘尼路一手创建，做家具城的目的就是和他的规则有关，在他的植物控制下，整个家具城都是他的天下，硬要说实力，可以说是与十二肢海妖无异了。

这也是他能在那个位置上坐这么久的原因。

拥有实力能把他拉下马的，整个内环也几乎没有，恰好这两天不见李淼的行踪，很难不把两件事想在一起。

里环的人被赶出来，在内环做一个中间人。

这事也不是第一次见，中间人中的希斯鲁便是这种情况。

“这件事后，内环的很多平衡会被打破，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温古丁听着李淼说的话，心里也有了底：“他是大人的朋友？”

“是旧识。”李淼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和我一样是从里环里出来的人。

温古丁点了点头，表示不会插手，甚至能给予一定程度上的帮助。

两位从里环出来的人在内环里要做什么，这种事还是少打听比较好。

李淼离开后，温古丁也是叹了口气：“看来...真的要变天了。”

看着百米高、黑且不见顶的天花板，也不知道，阳光触碰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