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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棠棠!看兄长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翌日一早,言棠还没睡醒,就听门外传来一男声,紧接着就响起了刻意压低声音的裳霓的劝阻。

“大公子,小姐还没醒呢,您可小声点,一会小姐醒了又该头疼了。”

闻言言云顿时压低了声音,将手里的护膝交给她。

“这是上月我与兄弟们打猎,猎的一只狐狸,只是这狐狸颜色不好看,所以给棠棠做了一副护膝,这厚度就适合现在带着。”

“等棠棠醒了你跟她说,等过些日子我再给她猎个漂亮毛色的小貂给她做围脖。”

“奴婢知道了,大公子不等我家小姐醒了再走吗?”

“晚间回来一样看得到,我兄弟们还等着我呢,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说完,言云转身就再走,裳霓握紧了手中的护膝,刚想叫小姐起来,转身就见兰时站在不远处。

“吓死我了你!”裳霓一只手捂着胸口,“你站在那干什么?”

“我醒了,想来看看小姐。”

裳霓蹙眉看着他,说实话虽然这小子皮相长的不错,但是她却不喜欢他,更不想让他离小姐太近。

“小姐还没醒,你先回去吧,小姐要见你的话,自然会找人传你过来的。”

“这言府大得很,也有很多不好惹的主子,不是所有主子都像咱家小姐这般好心的,如果你冲撞了南边的院子,我家小姐也救不了你。”

突然,从屋内传来一道略有些虚弱的声音。

“裳霓。”

“小姐,我在这。”

裳霓急匆匆的推了门进去,兰时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到自己与言棠之间的差距。

言棠是个大家闺秀,外面的人都赞誉她,说她是言家的门楣,如果言家没有她早就倒下了。

如果不是她的双腿有些问题,恐怕不好生养,求亲的人早就把这言府的门槛踏破了。

兰时的双手攥得紧紧的,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甘从心底升起。

“小姐,你怎么样?”

裳霓将床帐用小钩子勾起,然后将人从床上扶下来。

“还好,就是今天的膝盖比昨天更疼了。”

言棠的脸色苍白,突然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手放在膝盖处,神色一片痛苦。

这种痛苦无法言喻,无法宣泄,言棠只觉得全身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处皮肤,尤其是自己的膝盖,都像是在被数百万根银针不断反复的拔出来,再插进去。

“小姐!”

缃绮手中端着的盥洗盆摔在地上。

“缃绮,快去把林大夫找来,就说小姐的膝盖更痛了,让他想想办法!”

“笨死了你们!还不快点钻!”

“快点快点!要是让姓言的超过我,你们回去就去伺候狗主子吧!”

“怎么爬的这么慢,没吃饭吗!”

鞭子划破空气的啪啪声让兰时猛然回神,他茫然的看向四周,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落在一排排的树木之上,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落满地斑驳的光影。

“快点爬!还想挨鞭子吗!!”

“你,站过去!”

“四公子饶命啊四公子!老奴一身老骨头,经不起您的盛怒啊!念在老奴是您奶娘的份啊——”

模样清秀的少年收回脚,看着被他一脚踢晕过去的女人眼中带着嫌弃。

“给她抬下去,年纪大就是不好玩。”

“姓言的,你还玩不玩了!”

说话的人生的一副粉面,眉眼间的油滑让人看了直皱眉。

“当然玩!驾驾驾!快点爬起来啊!”

兰时穿过假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坐在奴仆的身上,他们嬉笑怒骂,可被他们骑着的人手掌磨破了流出了血,膝盖处的裤子也被磨的破掉,爬过的地方都留下蜿蜒的血迹。

兰时不是心怀万物的善良之人,让他冲上去揍人的是因为那两个奴仆的膝盖,像极了言棠。

言棠的膝盖真如外面传言所说,是因为滚下了山坡撞上大石造成的吗?

他曾跟在某位云游天下的名医身边两年,虽然刚刚摸到皮毛,但是从她的走路姿势也能看出来,她膝盖处的伤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

言府很大,起家很难,就算言云的心不再做生意上,那也不会让一个女孩子去掌握偌大的言府,毕竟谁也不会让早晚都会泼出去的水去掌控一个家族的兴衰。

“啊——”

言英纵惨叫一声,从身下的婢女身上摔下来,被他骑着的婢女顿时哭着磕起头来。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扶好四公子……”

三个少年扭打成一团,六神无主的奴才们顿时跑去找几位夫人过来。

“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子熬药,但是用药的剂量加大一倍,还是一日一次。”

“此外每日都要按摩上两次,不能着凉,不能磕碰,最好是……一个月内不要再走动。”

纱幔低垂,言棠躺在精雕细琢的暖玉床上,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邮箱。

“林大夫,府中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您也知道我昨日参加的是谁的商宴,并且已经敲定了许多事宜,现在这种时候,您不让我出去走岂不是在要我的命嘛……”

言棠笑了笑,眼中泛着淡淡的水色,多了一抹无奈的伤感。

林大夫也叹了口气,他算是看着言棠长大的,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血淋漓的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想杀了那帮混蛋。

可是他惹不起,他只能专心照料小言棠,看着她坚强而隐忍的学着重新走路,看着她态度软和却逼着那帮混蛋跟她道歉,看着她将言府的财政大权牢牢地握在掌心,他才突然发现,这个小姑娘长大了。

“小姐,您这次就听我这把老骨头的吧,这么多年您够辛苦的了,如果能休息一两个月,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这言府一时没了您主事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言棠看过剧情,知道这个林大夫算是她半个父亲的角色。

她刚想点头答应,就见缃绮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不好了小姐!您昨日领回来的那个兰时把南院的四公子打了,脖子都咬掉了一层皮!听,听说……老夫人要把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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