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稳赶紧说:“四嫂,不要麻烦,我在车上喝过了,不渴。”
俞月说:“那行,你先歇一会,和你四哥坐着说会话,饭菜一会就好。”
八稳打开行李箱,拿出两瓶雁荡山酒、两盒乌牛早茶,说是温州的特产,交给李四平收下了。又翻出两包温州鸭舌,说是送给侄女吃。李四平说,你侄女在南京上大学呢,这个咱回头就当下酒菜把它吃了。
兄弟俩于是坐着,说着一些家常话儿。谈起小时候的事,八稳说后悔没听父母的话好好念书,光贪玩了。现在活到四十多岁,才知道世道难混,处处艰辛了。
说话间,菜已端上桌。李四平拿出一瓶大曲,和八稳对饮了几盅。看俞月在厨房忙着洗刷,便把她喊了过来,一起坐着吃饭。
“八稳,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李四平问道。
“还没想好,先稳下来再说吧。”八稳说完,“嗞”的一声,就喝完了一盅。李四平拿过酒瓶,给他斟上。不一会儿,八稳已经比他多喝了二两了。
俞月看了李四平一眼,意思让八稳少喝点。李四平朝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老家父母的房子,现在是大哥住着的,你回老家也没地方住,再说了,农村也没有你的地了。要不你先在城里找一个住处,等安顿下来之后,再说下面怎么生活。”
“好。”八稳又喝了一盅,夹菜吃了。见四哥不倒酒,拿过酒瓶倒满了。然后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徐徐地喷出一片烟雾来。
俞月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李四平挠挠头,说道:“俞月,给八稳盛饭吧,喝了这一杯就不喝了。”
“那不行,哥,我还没有敬你和四嫂呢。”八稳一手夹着烟,一手拿酒瓶要给哥嫂斟上,却发现酒瓶已经见底了,看着李四平说道:“哎,没酒了,四哥。”
李四平无奈,只好起身又拿了一瓶酒来,“你刚回来,不要多喝,回头还得找地方住,再喝两杯就不喝了啊。”
八稳接过酒瓶拧开盖,找酒盅要给嫂子倒上,俞月赶紧摆手笑着说:“李稳,我不喝酒。”
“那怎么行,嫂子,我今天必须得敬你一杯的。”八稳拿着酒瓶说。
“是啊,你嫂子不会喝酒,你就不用勉强她了。”李四平说道。
“那行,嫂子,那你就以茶代酒吧。来,四哥,我给你满上。”八稳倒好酒,端着站起来说道,“四哥,嫂子,我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二老也都不在了,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以后还得请你们多多关照啊!来,弟弟敬哥哥和嫂子一杯!”
“好的,八稳。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生活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李四平说罢,举起酒盅,和八稳碰了一下干了。俞月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
桌子上的几个菜吃得差不多了,俞月见菜不够,便去厨房又炒了一份青椒鸡蛋。等端菜回来,见第二瓶酒已经下去了一半。她摆好了菜,在桌子下偷偷踢了李四平一脚。
李四平看了她一眼,对八稳说:“八稳,你今天已经喝得不少了,就别喝了,咱吃饭。”又对俞月说,“月,你去盛饭。”俞月于是起身,盛了两碗饭过来,一碗放在八稳跟前,一碗递给李四平。
“四哥,我,我要再和你喝,喝两个。”八稳脸上有些泛红,舌头也有些大了。俞月听八稳还要喝,脸上有些不悦,便起身去了卧室。客厅里便剩下了这哥俩,一句递一句地说着话。
看看时间已是十点半,此时的八稳确实是喝多了,坐都坐不稳。听李四平提到年前要去给二老上坟的事,他伤心地哭了起来,说自己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在南方白混了这么多年,最终什么都没有了。
李四平起身去安慰他,他却像一个孩子似的,抱住四哥放声哭了起来。李四平再三地劝说,他才慢慢地止住了,趴在桌子边上。李四平又赶紧沏茶给他解酒,让他喝下去大半杯。
八稳喝成这样,不可能再让他出去住旅馆了,那样要是有什么事,也没人照顾。李四平进了卧室,跟俞月说让八稳睡客厅,要拿一床被子。俞月瞪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你这个弟弟”,就不说话了,拉开被子,气鼓鼓地睡了。
这一夜,李四平睡得很不踏实。八稳后半夜出了一次酒,地上吐了一片,也沾脏了沙发,满屋都是臭熏熏的味道。他赶紧爬起来收拾,把地拖干净了,又拆了沙发罩,找来床单换上。再把沉睡的八稳重新放倒,盖好了被子,才回到卧室。正要上床躺下,屁股却被俞月踹了一脚,原来她也没睡着。
“去!赶紧洗澡去,一身都是什么烂味儿啊!”俞月双手拉被子遮住了口鼻,皱着眉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