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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裤子和小青这里。

眼前莫名出现的眼睛着实把小青吓得不轻。“裤…子叔,你……”手拉着正研究马桶的裤子的衣角,小青结结巴巴地叫道,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裤子甩开了手,裤子还以为小青在学他的结巴呢。

“你快看啊!”小青快急哭了,裤子这才慢悠悠转过脑袋,可眼神扫视了半天,却也没看见小青所说的那双眼睛。

小青原本还心存侥幸,可见裤子看不到那双眼睛,这更说明这眼睛的主人不是活物,一时间干脆连话都说不明白了,身体也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这…有什么好怕的,等…我去会会它!”裤子胆大包天的性格再次显露原形,不顾一旁抖成一团的小青便要出去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随着裤子一把掀开床上的被褥,黑暗中似乎有什么零碎东西从床上掉在了木地板上,发出了几声“啪嗒”。

裤子循着声音摸了过去,在地上捡到了一个巴掌大,圆滚滚的物件,拿回卫生间的灯下一看,是一个猫科动物的头骨,上面还有几个干瘪的蛆。裤子连忙撒手扔到了一边,不住的往身上擦手。

“现…在还能看见吗?”望着所在灯下捂着眼的小青,裤子觉得有些好笑。

小青试探性地从指缝中露出眼睛,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发现没见到那双眼睛以后这才放下了手,大胆巡视之前看见眼睛的地方。

“没有了,裤子叔,你扔的什么东西啊?”看过一圈确定没有,小青刚刚被扔到天外的胆子也回来几分,便弯腰看那个头骨边好奇问道。等凑近一看这才发现是一个粘着不少蛆壳和干枯皮毛的头骨,小青被这恶心东西吓得往后一仰,整个身体失重摔在了卫生间的地板上。

揉着后脑的淤青,小青缓缓撑起身子,一睁眼却和黑暗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好看对了眼!

本来已经恢复的小青这下又被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得往身后亮光处退去。黑暗里的那双眼睛似乎并没有因为小青的恐惧而放过他,反而缓缓接近着卫生间,直到被卫生间的灯照亮,一只皮毛油量的大黑猫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

似乎是见小青仍有些害怕,大猫主动上前蹭了蹭小青的脚丫,嘴里轻轻“喵”了一声似乎在示好。

小青见状胆子又大了起来,咬着牙伸手摸了摸大猫的脑袋,大猫竟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似乎很享受小青的抚摸。小青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柔触感一时也有些错乱,见裤子站在一旁一副搞不清状况的痴呆模样,小青主动问道:“裤子叔,你看得见这大猫吗?”

裤子摇了摇头,表示没看见所谓的猫,小青心头一紧,不过随后却又被大猫吸引了注意力,越看这猫越喜欢,心想鬼就鬼了,这么小一只猫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蹲在地上逗弄了一会大猫,这大猫也很配合小青,跟它玩了一会,随后便起身示意小青跟上自己,好像要带它去看什么东西。小青跟在大猫身后,裤子虽不明就里但也跟在了小青身边,走廊里小青注意到,大猫似乎有意在与裤子保持着距离,有时候宁愿先让自己走上前也不愿靠近裤子。

顺着大猫的足迹,小青下到了三楼,还没站上三楼地板楼梯口便传来了比之前浓重许多的臭气,大猫领着小青和裤子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门口便停下了脚步,小青正想推门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大猫却颇似人形地摇了摇头,挡在了小青身前,似乎是想告诉小青里面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只是让它知道却不能让它进去。

小青见状也只能作罢,大猫见小青会意,一扭头又离开了这间大门,继续往楼下走去,小青见大猫扭头走了连忙拉上裤子跟了上去。这次大猫经过二楼时并没有做停留,径直下到了一楼,在小青的目瞪口呆中闪身穿过长廊左手边的一扇门,消失不见了。

小青惊讶的原因不止是大猫穿墙的本领,而是这扇门后的房间是之前自己和王成彬在树上看到院里老人亮灯的房间,大猫的举动明显是让自己进去,但真要让小青进去它可没那个胆子。

抱着这样想法的小青生怕弄出动静吵醒房里那个老人,只得站在门前屏住呼吸一步步往后退,试图回到楼上从长计议,可谁承想还忘了身后有个一路云里雾里的裤子。

裤子从四楼便漫无目的地跟着小青在这洋楼里绕来绕去,小青是被大猫吸引了注意力,可屋子却始终没忘了他“失踪”的饼哥,加上自己根本看不见所谓的大猫,也不知道这老人就在眼前的房间内,这一路跟下来早都不耐烦了。见小青一时停住脚步不说,还要往后退,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青你怎么往回走,不…找饼哥了?”

小青正全身紧绷往后蹑手蹑脚退去,生怕吵醒门后的人,裤子这一开口差点给小青吓得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来不及阻止裤子,耳朵里却隐隐约约传来了什么声音。

……

王成彬蹲在床边,盯着皮箱里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这所谓四叔就是宋时德的岳父,那他房间里满墙毫不掩饰的对宋时德的恨意便能理解了。但按理来说也不对劲,既然宋时德对他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为什么还要忍受着如此之大的屈辱在宋时德家里做个佣人呢?

王成彬想着,手上费力拨开箱子里的杂物,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丝线索,箱子底的一沓信件却引起了王成彬的注意,借着从窗外密密麻麻的大树缝隙中渗入房间的阳光,王成彬打开信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紧。

梁惠当时只提到过宋时德害死了他的岳父,可对其中的细节却不清楚,至于宋时德的妻子对这些事是否知情更是不甚明了,而如今王成彬手里一封又一封的信看口吻似乎是宋时德对四叔接连不断的威胁,通过这些文字,王成彬勉强推断出两人的纠葛。

宋时德当年在如愿以偿通过结婚攫取到他岳父的财产后,在一次酒后准备通过一场伪装成意外的失火把岳父岳母烧死,但这场意外似乎并没有如宋时德的计划发展下去。

那场大火过后,岳母被当场烧死在家中,而他的岳父,也就是现在的四叔侥幸活了下来,在医院中昏迷了半年。醒来后本想来找宋时德,但得知自己女儿还蒙在鼓里,现在依然与宋时德生活在一起,一时束手束脚,加上年事已高,便打算靠着当初没有交给宋时德的最后一点积蓄隐姓埋名生活下去,用自己的晚年换取女儿的平安。

但他幸存的消息却辗转被宋时德得知,在了解到这个老人手里还有一笔丰厚的积蓄后,宋时德竟然计划用自己妻子做要挟,想要榨取老人最后一点财产,四叔得知这一点后自然不愿,几次三番尝试摆脱宋时德却没想到这更加惹恼了他,最终四叔在绝望中本想自杀以摆脱宋时德的追捕,但却被宋时德阻止了,并将四叔强行带到了南方。

在被宋时德想方设法榨干最后一笔积蓄后,四叔本想自我了断,却再次被宋时德阻止,似乎不满四叔之前的抗拒,此时的宋时德已经有些病态。他依然以自己妻子作为要挟,为了满足自己病态的报复心,宋时德将四叔的脸在烧伤的基础上又泼上了镪水彻底毁容,不允许他与女儿相认,却又安排他在自己家里做一个佣人,每天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四叔迫于这一点,只得委身与此处,只求能保证自己女儿的平安,只是这些信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依然完好保存,似乎寄希望于某一天通过这些信件能够揭穿宋时德的真面目。

王成彬正看得咬牙切齿,暗自同情这位命运多舛的老人,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几个人的喝骂。出门一看,几个佣人模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洋楼门口,装模作样的训斥着已经下楼的四叔,正分配些没人愿意做的杂货给他。

王成彬看得眉头紧皱,正想制止却想起自己此时似乎无能为力,只能捏了捏拳头憋屈地站在原地。四叔在其他几个佣人的催促中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的往林子里去了,留下几个佣人一脸戏谑地看着四叔的背影指指点点。

四叔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王成彬眼里,楼上就传来了宋时德妻子的呼唤,似乎她见四叔不在,想问问四叔的鸡汤够没够火候,够了的话自己先盛出来,一连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四叔的回答,女人便抱着大猫从楼上走了下来。

“四叔去哪了?”见楼下有几个佣人,女人开口问道,对四叔在这的遭遇毫不知情。几个佣人连忙继续手上的活,摇了摇头四散了开来。见没人回答自己,女人以为四叔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便伸手要敲门。王成彬见女人伸手,心头一紧,房间里的东西如果让女人看到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直接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出手阻止却发现手直接穿过了女人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女人脸色煞白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显然是得知了一切,有些魂不守舍的扶着栏杆上了楼,王成彬心中暗自焦急却也没办法,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他作为外人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消失在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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