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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比以往要热闹的多,听闻星沐醒来,不仅身体无恙还能略微说几句简单的话,十里八乡往日与桓沐凌有交际的,都不吝啬善意。

乡里人家没有太多珍贵的礼物,也没有供人补给的天财地宝,有的只是家里存的一些余粮、几件孩子倒下来的衣服、值得称赞的饭菜手艺、还有小孩子有些不舍的玩具。

大人们也没有过于热闹,毕竟星沐依然只能躺着床上小病人的模样,简单问候便拉着自家孩子踏雪归去了,桓沐凌长舒一口气,她可从来没有应付着这么长时间的问候。

今日已经是年后初五,晨辰在心里算着,听大人们的谈话,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该来的都来了,之后的日子便又归于平静,如今屋里只剩他们母子二人。

桓沐凌将门外的棉布再次掖好,关紧房门,往火炉里再添了点木柴,“小星沐,人来人往的冷了吧,可别把咱的小星沐冻着,一会就暖和了。”此时晨辰听来这些哄小孩子的话语到不觉得幼稚。

努力侧了侧身子,让自己的半边脸枕在井子婶刚送来的新枕头上,软和和暖洋洋,他就这么看着忙忙碌碌收拾着屋子的桓沐凌。心想,若是自己母亲大抵也会这样,忙忙碌碌的照顾儿时的自己吧。

他醒来了,这个家添了生气,日子也过得快了起来。日月轮转四季更替,晨辰,哦,不对,现在他是星沐了,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度过了他另一个童年。

同时他也遵守承诺,前往了纪先生家里,跟着半大的孩子摇头晃脑的认识着这个新的世界。

最开始他醒来之时并非无法言语,只是发现这边的语言与自己的母语差别较大,从简单的动作上他还能分析出来一些意思,但让他说话,那便是做不到无师自通了。

通过“星沐”的意思传达来的讯息,好似自动做了翻译对等,但当晨辰真正来到这个世界才发现自己通过意识自动翻译的功能也消失了。不过桓沐凌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知道儿子还能发音,那就当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从最开始的“娘亲”开始教起。而隐藏在这个小小身体下的成熟思想,也没觉得无趣,跟个黄口小儿一般,用稚嫩的身体,练习着这个新世界的一切。

真正让他认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与世界的,正是他的启蒙老师,纪子枯。在他醒来第二年,便恢复到真正五岁小儿所拥有的基本能力,行走、饮食、穿衣、讲话,都能够自理,唯一让他显得与这个年龄段格格不入的便是他时常忧郁的眼神。

纪子枯来找他时,他便自己独坐在院子里的小躺椅上,跟个老者一样,微眯着眼睛想着心事晒着太阳。

“小星沐好雅兴。哈哈哈。”纪子枯跟小孩开着玩笑。

“纪先生好。”星沐抓紧起身行着母亲教授的礼仪,“纪先生,可是来找娘亲的,她不在。”

“那我便等等她好了,同时我也是来找你,看你现在应该身体无恙了,哦,也就是健康的意思。”星沐成熟的眼神总是容易让人忘了自己可是面对的五岁小孩。

“去年我曾与你母亲交谈,若你醒来,可去我那边读书,我算你半个便宜老师,还有很多村里一般大的孩子,都在那儿,你也不会烦闷,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可愿意去我那边玩。”

星沐明白了他的来意,他自然是想去的,一来母亲并非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二来他也需要抓紧了解这个世界,读书,肯定是最好的方法。他伪装的稚嫩说道:“老师是什么?你说去哪儿玩,可是我饿了,我要等我娘回来吃饭,你要不来我这玩吧。”

纪子枯摸摸他的脑袋,“等你母亲回来我与她说,给你,我怀里还有一个糖饼,正好来的路上顺道买的,你吃吧。”

星沐接过糖饼道了谢,便自顾的做到躺椅上吃了起来,心中在捉摸母亲是否会让他去,可能担心他的身体或者担心他会害怕。到时候还得配合着演出戏。想着用力的咬了一口糖饼,确实好吃。

纪子枯看着端坐的小星沐,脸上的笑容慢慢平整,星沐未曾想到,他与身体严重不符的灵魂,即使再伪装,当卸下防备的那一刻,周身散发的气场与状态,是隐藏不住的。

此刻在嚼着糖饼的星沐,透漏着不属于他的宁静和沉稳,思考的时候微微皱起的眉头,也一丝不拉的闯入纪子枯的眼中。

星沐思考完毕,糖饼也吃完了,他仰起头看向纪子枯,“纪先生,还有吗?”纪子枯又现出柔和的笑容,对他说,“这次就买了一个,下次再给你带。哦,你娘亲回来了。”

说着,门外吱嘎一声,桓沐凌看到院内小大人坐着的星沐和站着的纪先生,不觉一笑,“星沐,怎么不把纪先生请到屋里。”

“娘。”星沐不接茬,小跑着撞进桓沐凌的怀里,她顺手将他抱起,向纪先生倒着歉随即引进屋内。

之后的事情发展便循规蹈矩,毕竟有言在先,况且,小星沐对于能变出糖饼的纪子枯十分喜欢,也便允许了他前往学堂学习,并保证会像其他人一样,按时将学费送去。纪子枯没有推脱,本来他在村内收的学费也只是个形式,相对于外面的学堂,几乎相当于免费了。

而星沐,也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始了他融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

大庆历1312年,星沐十岁,也是星沐苏醒的第六年。

这六年星沐跟随纪先生学会了这个世界的文字、算法、历史、人文、礼节,同时在学会读书写字之后,开始翻阅纪先生家的藏书,很多时候废寝忘食到娘亲亲自来抓他才会恋恋不舍的回去。

也是在这样的阅读之后明白了自己所处的这个大庆王朝的来历过往……

天地混沌为初,阴阳二脉为始,合而为一将天地一分为二,从而万物初生生机盎然,经历亿万年的发展,人类出现……

大庆元年,相传大庆帝王力可搬山岳,刀可画海河,人已不可敌,是传闻中第一个将脉发挥出极致的男人,也是传说中的初蚀,并以不可抵挡之势凶猛吞并其余各个大小王朝国家,建立统一集权的大庆王朝。

这一刻人们才真正见识到自身的能力,修炼之风盛行。大庆王力排众议为了管控逐渐强势的修炼之人,建立“钟权司”圣主——扶琅掌权,监察天下修炼之人是否嗜杀百姓、作恶凡人,帝王之下钟权最大……

大庆王朝经历数百年的辉煌最终还是在战乱之中割裂,大小王国纷纷起义、战乱不休、民不聊生,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各国吞并蚕食发展壮大,又是百年的战乱,最终造就四个庞大的帝国——庆飏、潢临、阳翟、沙殇。

百年间相互战乱、割据不息,万民企盼休养生息战乱停止。大庆历1125年,四国停战划分边界自此大庆王朝四分天下定局,人人欢庆久违的和平,万物茂盛、草长花开,史称“四王定江山”……

时光车轮来到这个时代,人类钻研修炼自身天脉已经数千年,天脉之意为天之赋予,是极少数人的恩赐,生而有之无强无弱只看后天修炼。

天赋、血脉、努力都至关重要,不乏天脉绝佳落草为寇,也不缺乡野村夫出世惊天,风水轮转,无人知道天脉来源于何地,只知道脉之顶点称为蚀,世间只有寥寥数人,蚀的存在与否更像是传说,但是凡人偶然可见灵主现身……

赋有轮回,蚀亦有轮回,如同花开花败,每一个时代都有耀眼的星辰,亦有陪衬的尘埃……

星沐将自己摘录的笔放下,揉了揉酸胀的眼眶,无奈的苦笑,这个世界怎么那么像前世的修真世界,但是历史架构又与古时候的朝代类似,生活习惯人文举止,颇有古人之风。

而从历史的记载中,还并非人人都可修行,修炼成了少数“幸运儿”的特权。如今的他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重为人子的事实。

他这六年一直在学习也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的未来做好规划,毕竟老天爷又给他一次重新开局的机会,这个“新手村”时期自己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可是,自己是不是有天脉的修炼之人呢?他无从考证,或者说,整个村子都没有一个修炼之人,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村庄,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民生的淳朴和六年来没有任何灾害的风调雨顺。

这也才保佑了当年初到的母亲可以毫无经验的在各种帮助之下生活下来。星沐觉得这个村子唯二知道这些事情的,无非就是纪先生和他的母亲桓沐凌,他也曾问过纪子枯,他却老神在在的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对于这个哄孩子的回答星沐只能在心里给个白眼。

至于母亲,他不敢去问,他不是没有记忆,他自然知道母亲之前肯定是修炼者,包括父亲,甚至可能还是非常顶尖的那种。

但是从他醒来母亲仿佛失去了之前的能力,父亲也没有任何音信,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头与母亲聊聊这些事情,因为按理来说,他并不应该知道这些。

越想越头疼,这时母亲在外面喊他回去的声音传来,他起身去给内屋的纪先生道个别,随即蹦蹦跳跳的出去牵上母亲的手俩人依偎着夕阳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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