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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魏陶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望着怀里小小的婴孩,聂修实在被她哭烦了,于是安慰道:“哎呀,生死有命,你又何必如此呢?”

魏陶儿抽泣着说:“我实在不甘心,替阿姝不值,他明明好好的,可三十年啊!他不去找她,将她就这么扔在山上,他为何如此绝情?为何要抛弃她?”

聂修叹了口气:“那是她的选择,错误的选择,倘若她不救他,不留下他,不去爱他,不与他离开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魏陶儿辩解:“爱又不能控制,她有什么错?她只是爱上他而已,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聂修心里烦闷,本想扬缰绳快些赶路,可想到车厢里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婴儿,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赶车,“爱?哼,爱是这个世间最无用,最不可靠的东西,历来如此!”

魏陶儿似乎听出他话中的决绝,想到他的娘亲,于是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她轻声问:“你呢?你会爱上别人吗?”

聂修嗤之以鼻:“爱别人?呵呵,永远不会,我想要的就是专心修行,保护我们缘生门的人,什么情情爱爱的,我才不要,我又不傻!”

——————

原本在房间照顾灵猫儿的青棠舍,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魏陶儿他们回来了,于是赶忙推开房门出去,可来到外面,却看到紫瞳,二白,玄夜,桑桑他们围住魏陶儿和聂修,她走过去一看,好家伙!

她指着魏陶儿怀里的婴儿,“你们这个速度可以啊!出个门娃都有了?”

紫瞳声音都颤抖了:“我当师祖了?”

桑桑捂住嘴巴,惊恐道:“人类好可怕啊!”

玄夜揉着眉心,显然这场面他理解不了,超出了他的认知。

二白点头:“甚好甚好,小道恭贺两位!”

魏陶儿虽然知道,他们大多数是在开玩笑,可一个大姑娘,被这么调侃,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聂修瞪着二白:“恭贺你妹啊,这娃是捡的!”

随后他们听完魏陶儿的叙述,无比震惊,一个人,竟然可以被冰封三十多年不死,而且还生了个孩子?

桑桑看着那瘦小的婴儿陷入了沉思,聂修对紫瞳说:“师傅,这孩子一路上不哭不闹的,而且小得有些过分了,你给看看吧!”

紫瞳似乎有些嫌弃这个浑身都是血痂的婴儿,她抿嘴蹙眉,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魏陶儿和青棠舍此时都是一个表情,扁着嘴,一副紧张却又极力克制不发出声音的模样。

这么一探,紫瞳的眉头更紧了,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她终于收回了手,魏陶儿率先问:“如何了?”

紫瞳冷冷地开口:“先天不足,后天气短,命数不够,等死吧!”

她话刚说完,魏陶儿只觉大脑“轰”的一声,人差点跌倒,还好聂修扶住了她,可她还是抱着希望:“不,不可能吧,紫瞳大人,他…他兴许只是累了,在睡觉,所以没有什么活力,生下来哭的时候,可有劲了…等他休息好了,是不是就能…”

紫瞳看她神情恍惚,面容憔悴,叹了口气说道:“冰晶先给我吧,再不救,里面那个恐怕也凶多吉少。”

魏陶儿赶紧掏出冰晶,一股脑的全部塞给紫瞳:“对对对,紫瞳大人,你先救人,这个孩子咱们再想办法!”

紫瞳接过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青棠舍看着脸色苍白的魏陶儿,心疼地说:“小桃子,要不…要不咱先给娃洗个澡?你看他脏脏的,恐怕也没吃东西吧,我们帮他洗干净然后弄点吃的?”

她这么一说,魏陶儿才回过神来:“啊!对!洗干净以后清清爽爽的,吃饱饱身体就会好了!”

聂修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我去王都买最好的奶!”

桑桑赶紧跟上:“我在行,我跟你去!”

二白一拍脑门:“我去给他祈福!”

房中,紫瞳用灵力引导冰晶拔除灵猫儿身体里的火毒,灵猫儿感觉自己就像被剥离魂魄一般痛苦,此时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终于,他快要忍不住了,为了分散痛苦,咬着牙问:“那孩子…真的没救了?”

紫瞳斜眼看他:“你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灵猫儿长长吸了一口气:“我刚才就在想,这孩子与我有缘,倘若不是为我寻药,也不会带回他,如果可以救他,那么…我愿意…”

“行了,你先顾好自己吧!”

紫瞳打断了他,随后闭眼,不再说话。

另一边,魏陶儿和青棠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小小的人儿,也许是温热的水让孩子觉得舒服,他终于睁开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因为脸太过瘦小,所以他的眼睛显得非常大,他挤了挤眼睛,显然在适应光亮,青棠舍看他模样好玩,忍不住摸着他的脸,逗弄道:“小家伙,你在看什么呀?”

“啪”的一声,一滴泪珠落入了澡盆里,青棠舍忙问:“怎么了?小桃子?”

魏陶儿摇头:“我不信,他是阿姝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是我亲手抱出来的,我不要,我不要他死,阿舍,我好难受啊!你不懂,你不懂的…”

青棠舍红着眼睛安慰她:“我懂,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别哭了!乖!”

谁知她不说还好,一说魏陶儿立马从抽泣改成了号啕大哭,就连水里的小家伙也感觉到了她的难过,竟然也跟着“哇哇”的哭,这一大一小的哭声瞬间传遍了整个缘生门。

聂修回来时,不止带来了各种婴儿用品,而且带来了卓示朗,而卓示朗也带来了王城里面所有医官以及各种名贵的药草。

一番检查过后,十几位医官竟然齐刷刷的摇头叹气,聂修一看,连忙责备卓示朗:“师弟,你看,我都说了嘛!咱们师傅在,没必要劳烦你们王室的医官。”

卓示朗看到魏陶儿几乎崩溃的表情,赶紧认错:“对啊,师兄教训得对,是我不好,各位我送你们吧!”

他带着他们立即往外走,快到门口时,他才询问情况,首席医官回答道:“不敢欺瞒殿下,那孩子在娘胎里就太过孱弱,又加上生产时间太过长,身体里都是毒气,现在就是一口气吊着,说句实话,老夫行医几十载,从未见过这样重的胎毒,也不知是何原因导致。”

卓示朗看他欲言又止,忙问:“我师傅出手也不能?”

首席医官为难地说:“紫瞳圣灵隐她…她虽然医术精湛,可…可除非她能起死回生!”

老林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众人等,不用问也了然于心,他只是看过那孩子一眼,可也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孩子多半是活不了的,“唉”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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