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原本蓝色的海洋被落日染上了一层金色,密林深处时不时传来各种异兽灵鸟的叫声,仿佛在呼唤自己的孩子回家一般。
一只五彩斑斓,翅膀巨大的蝴蝶穿梭在林中,它双翅抖动如跳舞般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一朵花蕊如人脸,花瓣似头发的花朵出现在它的前方,那花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将蝴蝶引了过去,可当它飞舞到那花跟前时,花蕊突然裂开,一口就把蝴蝶吞了进去,随后那嘴再次闭合,看起来与平常的花蕊无异,密林再次归于平静。
一间外观普通的木屋里,一个少女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仿佛梦见了什么令她恐惧的事,突然,她口中吐出一声呻吟,眼睛猛的睁开,才望了一眼天花板,人就“唰”的一下坐了起来,等她看清四周的摆设,有那么一瞬间眼里充满着迷茫之色。
紫瞳晃了晃脑袋,揉了一下眉头,这才感觉头脑清醒,想来可笑,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她也是从这张榻上醒来,没想到多年过去,这屋子还是老样子。
她盘腿坐下,开始内视自己的状态,毒已经解了七七八八,就连失去了一半修为支撑的经脉也在慢慢修复,少正柏的药果然名不虚传,就在她感觉稍微心安时,却察觉到被破了护心罩的心脏上依旧有一个窟窿,她身体里的灵力在这里根本没办法聚拢。
紫瞳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拍了下自己苍白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振作一点,终归是逢凶化吉了,稍加时日也能恢复如初的!”
崖边,一颗参天巨树上挂着用藤蔓绕成的秋千,玄夜抱手坐在上面,神情落寞地望着远处,晚风袭来,萧萧落叶,竟让身材挺拔的人有一些孤单之感。
紫瞳半靠树干,望着落日余晖下,光芒万丈的人影,遥想传说中妖神的风姿也不过如此吧!这样的美景倘若入画,该是传阅千年的美事吧!奈何自己并不擅长书画,心里觉得惋惜,忍不住轻声叹气。
她没想到,自己的叹息竟然打破了眼前的美好,玄夜扭头看她:“呦,真的醒了?”
紫瞳一边朝他走去,一边轻笑道:“怎的?你以为我回天乏术?”
“我检查了那药,发现并不是解药,而是及其霸道的毒药,还以为被你那师兄坑了,我还打算等你断气之后刨个坑将你埋了呢,你看,这就是我为你选的安息之处,风景倒是绝佳!”
听他那么说,紫瞳也不恼,笑着回答:“你的确选了个好地方,只可惜暂时用不上了,这世间的毒本就不是只需药来解,有时候以毒攻毒也是一种办法!”
她来到玄夜身旁,抚摸着秋千上的藤蔓,“这还是当年我弄来打发时间的!”
玄夜伸手从秋千旁的桌上拿过一壶酒,喝了起来,紫瞳挑了下眉打趣道:“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个岛,你也能找到少正柏藏的酒!”
玄夜擦了下嘴角,晃了晃酒壶,“你那师兄人不怎么样,酒倒是酿得不错!”
紫瞳斜了他一眼,“他的酒你也敢喝?不怕毒死你?”
玄夜将头靠在藤蔓上,嘴上含着笑意,“有毒又何妨,他不是你的手下败将吗?再不济,也就多刨一个坑的事!”
紫瞳望着海平线上只剩一角的落日,自嘲道:“手下败将?就算我天众奇才,当年也只是入门的医术,怎可能赢得了从小就修炼毒功的他,只不过是那老头要他输罢了!”
“这么说来花子胥对你这个小徒弟倒是不错!”
紫瞳摇头:“他可从来不把我当成他的弟子,只不过是牵制少正柏的一个手段罢了。”
玄夜又喝了一口酒,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少正柏从小就跟着他,无意中他窥得天机,这心爱的徒弟今后必定搅乱世间,他自己不愿意清理门户,于是顺手捡了我,利用那家伙的傲气定了那个赌约,这才把少正柏困在这里十年。”
玄夜问:“那依你所言,他应该恨急了花子胥吧?这趟脱困恐怕要去找他!”
紫瞳苦笑,“那老家伙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又岂是那么好找?我担心的是他做其他事,现在的我又没能力阻止,倘若如此,那我真是难辞其咎!”
看出她的担忧,玄夜说:“你可不像自寻烦恼的人,既然是注定,那你来不来这里他总归能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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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生门花园凉亭中,两人在月光下面对面的坐着,卓示朗看着面前神情呆滞的魏陶儿,并不说话,就这样静静陪着她。
二白鼓起勇气,抱着婴儿准备过去,可才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青棠舍小声问:“你干嘛?”
二白用嘴努了凉亭方向,“她都这样快半月了,我怕她顶不住,不如将孩子抱过去,让她缓解缓解?”
自从那日开始,众人都无暇管这孩子,二白只能日夜不停地照料,这孩子特别折磨人,隔一会就要吃奶,睡觉不愿意躺着,非要抱着睡,还必须不停地走来走去他才不闹,现在情况特殊,又不能任由他哭闹,面对半月的折磨,二白此时胡渣满面,憔悴不堪,他就不信了,把这娃交给魏陶儿,她还能有时间伤春悲秋。
青棠舍看了看凉亭那边,又看了看面前憔悴不堪的二白,“她现在恐怕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孩子,我来照料他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二白一听,通红的眼珠差点落泪,“多谢多谢,小道感激不尽啊!甚好,甚好,那就交给你了!”
他生怕青棠舍改变主意,连忙将孩子塞给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夜他居然失眠了,没有了孩子的吵闹,他竟然不习惯了。
卓示朗看着脸颊有些凹陷的人,心疼不已,他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可又怕惊扰她,又过了良久,他才轻声说道:“桃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魏陶儿木纳地摇头,“我睡不着,我不知道他们俩去了哪里,又是否安好,我不知道怎么办!”
卓示朗看她几乎崩溃,终于一把握住她放在面前的小手,“傻瓜,根本就不怪你,你又何必如此呢?我师傅和玄夜大哥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
“你不知道,那日是我逼迫她,那样雷电交加的状况,他们一定付出了什么,是我强求,是我的错,要是他们出事,我该如何自处?”
卓示朗握紧她的手,“相信我好吗?他们救人并不是你逼迫,而是他们的本性如此,你听话,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睡一觉起来,他们肯定就回来了!”
魏陶儿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卓示朗非常肯定地点头:“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