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风华门的重要日子,各殿弟子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
严霜身穿崭新掌门服,望着镜中意气风发的自己,好不得意。
可大煞风景的是,镜中突然出现一张颇为丑陋的脸,令严霜微皱了下眉,可他立马就隐去了自己真实的心情,假惺惺地感激道:“多亏了师妹帮忙,这新服非常合身。”
朱丽帮他拉平肩上的褶皱,红着脸颊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恭喜师兄马上就成为我们的掌门,以后有你的带领,一定会让我们风华门成为翘楚!那时候我们…”她没有说下去,缩着脖子娇羞地笑,仿佛今日就是她与严霜大婚之日一般。
严霜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得喉咙泛酸,脑门上青筋暴跳,倘若不是因为她是静言的侄女,自己又还未接任掌门,他真的想把她扔到地牢底,永世不见。
想到静言对他的暗示,严霜就觉得恼怒,可现在不是与她冲突的时候,等他拉拢南歌做自己的后台,那么鬼才管静言怎么想,而要想拉拢南歌,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看到严霜有些出神,朱丽的手不知何时搭上了他的腰,这一举动令严霜汗毛都竖了起来。
刘会源不愧是严霜的心腹跟班,非常适宜的出现在了门口,“师兄,该出去迎接客人了!”
严霜长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稳地说道:“好的,我们走!”
大殿前的广场上,新鲜的花草娇艳欲滴,祭天的供果香蜡端正地放在中间祭台上,两边座椅香案摆放整齐,所有弟子穿着整洁,聚集于此。
客人们络绎不绝的赶来,严霜携刘会源站在山门口接待客人,他不断朝着客人们拱手行礼,态度谦和却不俾不亢,倒是颇有大家之范。
严霜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可心里却七上八下,他虽然亲自登门拜访了南歌,却根本没得到他的答复,所以他是否前来,严霜心里没有底。
想到这里,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陌澜,她今日一身白色纱裙,虽立在人群中,可就像天外飞仙般不惹尘埃,有她这样的尤物存在,他瞬间又有了自信。
“留仙门前来道贺”,接引弟子的喊声令严霜收回了炙热的目光,转眼就见木无带着几个同门大步走来,看到他依旧端着一副沉稳的做派,严霜心里鄙夷道:装什么装,还以为自己是我们这一辈的翘楚?还不是跟我一样被淘汰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他脸上却挂着亲切地笑,行礼问道:“木无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木无淡淡微笑,还礼说道:“多谢挂牵,恭贺严掌门大喜!”
听他这么称呼自己,严霜心里乐开了花,哎呀,真是多谢了那个女人,倘若不是她废了自己师傅的修为,自己又如何在平辈当中第一个做了掌门呢?
严霜大笑:“多谢木无兄,来,里面请!”
将木无他们送进去之后,只听一声“鲁家前来道贺”,严霜眉头跳动,又来一个,他心里虽然嘲笑,脸上却依旧谦卑。
望着走近的一行人,严霜拱手弯腰,“鲁少主百忙中前来,荣幸之至!”
鲁智杰面无表情地还了一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恭喜!”
面对他这番态度,严霜也不恼怒,依旧笑着将他送入门内。
鲁智杰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倩影,他疾步走过去,语气温柔地打着招呼,“陌澜姑娘,别来无恙!”
陌澜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好久不见,鲁少主!”
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就让鲁智杰几乎傻了,他连手都忘了收回,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
就在此时,一声“南家前来道贺”,让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心里不自觉的想,他怎么来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不止南歌来了,南仲奇竟然也来了。
严霜收了刚才的沉稳,不等南歌一行人来到山门前,率先出门迎接,就连弯腰都比刚才低了许多。
“两位大人大驾光临,真让鄙派蓬荜生辉!”
南歌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严霜不敢怠慢,赶紧引着他们朝内走去。
他这番看人下菜的操作虽令一部分人心生不满,可扪心自问,换成自己,谁又能在这南家叔侄面前直得起腰呢?
严霜一路将南歌他们带到了首座,然后他不着痕迹地对着陌澜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咬了一下嘴唇,轻声对鲁智杰招呼了一声,“鲁少主自便!”
等她端着茶盘,款款走来时,严霜这才松了一口气,待她将两盏茶奉上时,严霜瞄到南家叔侄似乎没有多大反应,南仲奇也只是多好了她一眼,而南歌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扳指,连眼皮也没有抬,他不禁心里又忐忑起来。
姗姗来迟的静言走过来对着南家叔侄行礼:“两位屈尊莅临,真乃本门荣幸!”
她本以为自己这番客套,对方无论如何都会给点面子,谁料南仲奇忙着喝茶,南歌竟然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场面瞬间尴尬,人群里的韦南差点没乐出声,还好他大伯韦振博瞪了他一眼,才让他收敛了一些。
韦南望着面红耳赤的静言以及不知所措的严霜,心想这俩人不愧是师徒,连做小伏低的姿态都一样,要说南仲奇也就算了,南歌现在虽然贵为圣灵隐,但说到底也算晚辈,静言居然向他行礼,这也就罢了,谁料人家连屁股都不抬,就这么坐着受了。
突然,“王子,缘生门前来道贺!”一声叫喊令场上的的气氛更加诡异,不少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这沉苍谁不知道静言的修为就是被紫瞳废的?
任由严霜心思深沉,此刻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他们还真来了?自己只不过是看在他们圣灵隐的身份上下了帖子,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来。
好在他立马理好思绪,对着南仲奇他们拱手说道:“两位请先品茗,容我先告退!”然后对陌澜和蔼地说:“师妹先帮我招呼两位大人!”
继而又对还在呆愣的静言说道:“师傅也累了,请先上座歇息!”
静言转头看他,显得欲言又止,严霜在她手上轻拍了一下,她看出徒儿眼里的哀求之色,于是反应过来,转身走向对面的座椅。
严霜理了一下衣领,朝着山门走去,跟在身后的刘会源悄悄询问:“师兄,是否请出几位长老?”
严霜低声训斥:“今天什么场合?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不要让人破坏接任仪式,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两人来到山门,却见来人是两男两女,一人着明黄色王子常服,一人身穿大红色短衫,两女一粉一青,四人走在一起相当养眼,可却不是两位圣灵隐,而是卓示朗和聂修,魏陶儿与青棠舍。
转眼四人来到跟前,严霜微笑着行礼问安:“见过王子殿下,劳您屈尊前来!”
卓示朗摆手说道:“恭贺严掌门大喜!”
严霜眼睛都没看一眼他身旁的几人,“对了,怎么不见尊师与玄夜两位大人?”
卓示朗回答:“我师傅与玄夜圣灵隐有事要办,所以令我与师兄他们前来道贺,严掌门不会不欢迎吧?”
他又不瞎,看得出来严霜是刻意冷落聂修他们,所以话里有些挤兑之意。
严霜连忙赔笑,“岂敢岂敢,只是没有见到两位圣灵隐,心里多有失落罢了,否则就能见到我们沉苍三位圣灵隐,一位圣武隐齐聚了!”言下之意,你那边有俩,我这边也不逊色。
卓示朗假装听不懂,略微惊讶道:“哦!南家两位也来了?严掌门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竟不知风华门与南家交好!”
严霜摆手谦虚道:“唉,都是各位贵客赏脸罢了!来,殿下里面请!”
他是了解聂修等人的脾气的,原本以为如此忽视他们,可以让他们发作自己走人,那么就算拔除了影响仪式的隐患,岂料那三人丝毫不介意,跟着卓示朗就像普通随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