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最近干了些什么?怎么感觉身体素质比几天前高了半个档次。】
注视着陈玹的双眼,公孙瓒默默思索道。前者则是眨眨眼,露出一副无辜的大表情。
公孙瓒刚想问点什么,房间深处传来声音将他打断。
“咳咳,伯圭,叙旧的话后面再谈,叫这位小公子来还有正事。”
他没说什么,转身往里走去。魏梧两步上前,示意自家的小机械师跟上。
陈玹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几个身着制服的男女老少,正围坐在一张不小的会议桌四周,目光注视着他。其中还有几张陈玹熟悉的面孔,二处处长徐荣、游击参赞严纲以及他的妹妹严婷。
见陈玹看过来,徐荣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相较之下严纲兄妹俩就要热情一些,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这种场景魏梧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很自然地走到徐荣身边的座位坐定,没有说话。
陈玹有些紧张,不过表面还是十分淡定地拱手一礼。
“晚辈陈玹,见过几位上官。”
“不必多礼,你随便坐。”公孙瓒压了压手,示意陈玹先坐下,等他抽出一张椅子坐稳,方才抬起右手,指向在座的几人,依次向陈玹介绍。
“中间这位,是襄平城异常事务调查局首座,简庚简大人。”
好家伙,顶头上司!刚抽出一张椅子还没坐稳,陈玹连忙起身拱手:“陈子瑨,见过局座!”
简庚乐呵呵地摆了摆手:“小友不必多礼,我听伯圭说起过你。十五岁的机械师,真是百年罕见的少年才俊。大汉的未来,就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说着,他转头看看身旁几人,诸人点头称是。
“是也是也。”
“简局此话贴切。”
“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我们不服老不行咯……”
因为同学的关系,公孙瓒一向将陈玹看成自家后生。此刻听见同僚们对其赞不绝口,心中也是颇为舒适。卡了一会儿时间,见其他人感慨得差不多了,方才继续开口:
“简大人左边这三位,分别是异调局三位直属行动处的处长。”
陈玹目光移去,除了身着黑色风衣的精瘦男子,还有一男一女:男性看不太出年龄,剃着短寸头,体格健壮,活像一头大黑熊;女性的贝雷帽下是一头黑色大波浪,身材丰腴,妆容寡淡,算是个美女。
“二处,徐荣。”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精瘦男子还是一样话少。
“四处程远志,哈哈哈!”黑熊口吐人言,一边挠了挠头,大笑,“俺听周仓兄弟说起过你,小小身板敢硬刚战将级的晶骸巨猿,是条汉子,俺老程交你这个朋友!”
陈玹心中失笑,怎么张角一代天师,仙风道骨,却培养出来一群“兄贵”画风的下属。
心中吐槽归吐槽,手上礼数不能少:“多谢程处认可!”
“五处,方蝶。”很奇怪,女子明明简简单单不做粉饰,但是口吐寥寥数字,就隐约有一种魅惑之感。
【Warning……检测到在途的精神攻击,即将进行判定!若精神力9,将豁免本次精神攻击!】
【开始判定……】
【当前精神力249,判定成功,豁免本次攻击!】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警告,陈玹双眼瞬间清澈。不着痕迹地瞥了方蝶一眼,心中暗暗震惊。
好诡异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发动魅惑攻击!话说自己应该跟她是第一次见面叭?上来就放精神攻击?
方蝶此刻也在讶然,一双饱含秋波的大眼睛目光中逐渐出现了兴趣。
尽管自己刻意控制了攻击强度,但是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之化解,对于这个年龄的小年轻来说还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不过显然,她的小动作瞒不过在场大佬们的眼镜。
公孙瓒面色微冷,正要发作,简庚已经先一步开口。
“方蝶,你过了。”
“属下知罪。”方蝶不做辩解,认错认得很快,简庚批评了两句,讲了一些要友善对待新人,不要随意对他人动用精神影响种种,她都只是乖乖低头听着,不时点点头。
见简庚已经批评过了,公孙瓒也不好在说什么。这座襄平城里需要他顾及面子的人没几个,可简庚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简局右边这两位位是治安衙门副署司李炜李大人,仵作司司正严崎严大人。其他两位你在军署见过,我就不介绍了。”
“见过两位大人。”陈玹行礼,两人回礼,又是一番寒暄。
“好了,互相介绍完了,下面我们来谈谈正事。”简庚开口道,看向陈玹语气和蔼,像是一位邻家的老人,“子瑨小友,你先前上报的东西,局里很重视;你的建议,我们斟酌了一番,也已经报到太守府去了,等三处的调查反馈出来,太守府那边应该也讨论出结果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简庚面露喜色,声音都敞亮了半度。
“方牵太守对你很满意,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这个小伙子。”
“晚辈感谢太守赏识,都是局座和魏处培养的好。”
“这话可就有点折煞我了,你问问你家魏处敢不敢当?你到我们这里拢共才几天,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异调局好大喜功。”简庚口中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可是一点也没少,“形式上的漂亮话就不要说了,说点实在性的干货。”
“局里想知道你对这次事件有什么具体的看法。比如,起因,范围。”
陈玹摇摇头:“晚辈手上现有的资料太少,先前托魏处上报的猜想已经是所能推出的极限,而且还有几分运气在其中。要说更多的看法,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行。”
简庚似乎对于这个回答并不失望,转头朝仵作司的大佬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从桌下取出一个透明文件夹,递给了他。
“这是你们先前从瑜村运回来那两具遗体的解剖结果,我们这么重视你的报告,它也算是相当一部分原因。”说着,简庚将其递给了身边的方蝶,随后一路传到陈玹手中,“打开看看吧。”
陈玹接过文件夹,一眼便看到了第一页右上角的黑白照片,正是自己动过刀的那名渔夫。他取出里面的报告仔细查看,在场的大佬们也不说话,默默等待着他。
目光扫过死亡报告的第一行,他瞬间惊讶出声。
“窒息死亡?”
“是的。”仵作司的大佬点头确认,“虽然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尸检结果确实如此。”
之所以陈玹会感到这么惊讶,是因为窒息死亡它与受到重创瞬间死亡的案例不同。相比之下,窒息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死者从最开始的不适,到呼吸困难,再到完全无法呼吸,中间会有一个长达数分钟的过程。
因为存在这么一个反应的时间,当人体感到不适的时候,会发自本能地进行求生行为,例如挣扎;尸体往往会有局部充血的症状,有时因为死者生前进行剧烈挣扎,还会造成体表出现伤口或是淤青;而当人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还可能出现大小便失禁……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死法。
可是先前在瑜村发现的那两具尸体呢?从外表上看恬静无比,就像人很自然地进入了睡眠状态,这是窒息死亡该有的情形吗?因为不是专业人员且了解有限,陈玹无法定论,但无疑这已经突破了他所认为的常识。
不过他也不想想,难道尸体皮下的银白色积液就是窒息死亡该有的情形了吗?
他停止思考,继续往下看,然而越看越是心惊,到最后不由得双手发颤,汗毛炸立。
因为是窒息死亡,自然是需要检查死者的呼吸道。
按照报告所说,仵作们将死者的喉咙割开,结果发现呼吸道内塞满了极其细小的雪鳗。每一条约莫圆珠笔粗细长短,一共有十七条,周围还有相当多的粘液,将死者的呼吸道堵得满满的,就连死者的肺中都发现相当数量的积液。
仵作们推测,这些雪鳗应该是从死者的鼻孔里钻进去的。至于受害者为什么没有挣扎反抗,仵作还没有给出结论。因为按照常识,雪鳗是无毒的,不说只是接触,即使渔民夫妇是被雪鳗咬了,也不应该会出现麻痹之类的症状,必然存在挣扎的余地。
但是很遗憾,看最后的结果他们显然是没有成功挣扎。
“有一个事情,在报告上没有标注,但是手下人特意提起,我想需要跟你专门说一下。”李司正说道,“尸检中发现的雪鳗与襄平城人长期食用而熟知的雪鳗,似乎不是同一个种类,它们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我们怀疑这种雪鳗具有毒性。
“攻击性?”陈玹一愣,“这是从何而知的?”
“就在你解剖的那具尸体的喉咙里,蹦出来了一条活着的雪鳗,差点咬伤了正在解剖的仵作。”
“咱们的兄弟受伤了?”陈玹急问。
李司正摇了摇头,对于陈玹的态度挺受用:“没有,因为这两具尸体太过诡异,在解剖开始前我们就请了太平道学的专业团队协助,控制了零源反应的强度;在控制途中,他们发现了存在活跃的异常零源,因此提前做了准备。”
“那条雪鳗被我们及时抓住,关在了玻璃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