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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笼罩这座城时,这些小酒馆便会活络起来。

酒精,欲望,霓虹,你想要的一切都有。

在酒馆里,不管你是失恋还是寻求刺激,你都有肆意挥霍自己的权利。没有人在乎你是谁,但是你比以往更清楚自己是谁。

只可惜,夜晚的时间远远小于苦闷的白天。

不知不觉间,天幕被染上了靛蓝色,不早了,该走了。

戈莫掐了烟,随手丢到河里。然后去熟悉的小卖部买一瓶二锅头,慢慢悠悠晃回事务所,窗帘一拉,打了个哈气,睡觉。

这就是神的代行者,日复一日萎靡不振。

就连戈莫自己也总是讥讽选中自己的神:每天死去的人千千万万,这是多么眼瞎才能看得上自己,费时费力把自己送回阳间,愚蠢,愚的不可方物,不可救药!

冥界最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死魂和花样百出的死法。

戈莫却选择了最窝囊的一种,自杀。

知足常乐的人是幸运的,因为单单一个幸福就赢了别人太多。

有所追求并付诸实践的人是庸碌的,他们会操劳一生,但是死有所成。

有着半大不大的梦想,但是能力又不足支撑的人是点背的,生活总是布满煎熬。

戈莫这一点走了霉运,但是他有一点的确与众不同。

在冥界的转生之殿,神会根据不同人的功绩幻化出一组牌,让转生之人随意抽出一张,这张牌,便是命运的走向。

或许是戈莫骨子里充斥着叛逆,又或者对上一世的生活愤懑不已。

戈莫在抽牌时一把夺过牌组,翻了个面,在一张张花色诡异的牌里挑出了最顺眼的一张。

他看着神灵,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身后的亡魂逐渐开始骚乱“这人来生肯定不得好死”“胆子忒大了。”“如果能成,我也跟着挑一张。”

“你以为,你抉择了命运?还是说,依旧是命运抉择了你?”

神还是一副高傲圣洁的神态,毫无波澜。似乎戈莫的忤逆,和他无关。

“履行你的宿命。代替我在人间行走。我赋予你三个月的生命,这段时间里,你将以我之名结束人间和冥界的纷争。”

戈莫一愣,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算个什么东西,你选择我?!”

“是你,也只能是你,这是你的命运与你一同做出的抉择。”

那神张开双臂,周身绽放起无数光丝,无瑕而耀眼。

“以我之名,探寻真谛;以我之名,终结纷争。吾之威名,即为命运。”

戈莫挣扎着在荒野中醒来。

此刻正值深夜,雷云滚滚,宛如天怒。暴雨倾盆而下,深空时而划过一道闪电撕,撕开夜幕,照亮这凄白的山岗。

戈莫咳嗽着,艰难翻过身,发现身边静静躺着一张塔罗牌。

那是禁忌的一张,不祥的第十三张牌--大阿卡那,死神。

借着电光,戈莫揩掉雨水,仔细端详起卡面。

这是一场死神的屠戮,它身披黑凯,头戴红色羽毛,手擎旗帜,骑于白色的战马之上,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没有人可以逃脱死亡的宿命,不论是国王、教皇、公主还是不知道恐惧的婴儿。

但是这张牌的背景却充满生机。远处的河流是来自伊甸园的4条河流之一。而河流尽头新生的太阳代表了无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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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戈莫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里租了个廉价的店面,名字叫“冥灾事务所”。

冥灾是一种特殊的现象,二十年前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曾经死去的亡灵会在随机地点复活,并获得一定范围的封域。这种亡灵,就叫做领主。

封域内的人们很难再逃回现世,内部的世界会依照领主的遗愿进行改变。

军队也曾经试图介入,可枪炮类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害亡灵分毫。最后,只能无奈的将其定义为天灾。近年来,冥灾的范围持续扩大。

可是这一切和戈莫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轻易舍弃生命的人,难道会因为仅仅三个月的额外寿命,就会去热爱生活吗?笑话。

再何况,神赐的能力像是一种讽刺,很难用于战斗。

戈莫可以随时随地调用五十四张灵牌,每张牌都可以把过去的时间进行“切片”,在需要的时候重现出来。

戈莫就曾经记录下自己切菜的片段。

自此之后,每次做饭戈莫都会掷出卡牌,菜板上闪过几道寒光,刹那间蔬菜就被切成小段。

除此之外,还有些以牌为刀,或者人牌位置互换的小把戏,更是没什么用处。

至于剿灭领主这种工作,让战神,火神的代行者去就好了,自己这点能力又算得上什么?

勉强开个名存实亡的事务所,就算是应付下差事,对得起自己的主神了。

三个月,戈莫完全可以潇洒快乐地挥霍掉生前的积蓄,然后和该死的世界告个别,完美。

看看表,早上六点多,该睡觉了。

戈莫拉上窗帘,仰在事务所的椅子上,腿在桌子上一搭。

晚安,初升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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