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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刚的震惊是有确凿必然的理由的。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刚刚结识不久的小伙伴,居然还有这本事。刚才他居然看到了花景眼睛里出现了一枚荷叶。

只听他喊了一句什么‘医院账目’的话,那窗花竟自己浮起来,还大变出了一个活人。

他忍不住就往前走近花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盯着他的眼睛。

果然,他的眼睛里面正有一枚荷叶在动,只不过它看来有些疲倦似的,正缓缓的收缩合拢着,仿佛已累了,想要休息了。

“哇!牛皮啊你!你这眼睛怎么来的。”李建刚大喜,不禁晃着花景胳膊,想问个明白。

花景刚用了瞳术,精神力消耗虽不及前番解救染净衣时严重,如今却也感到一阵昏沉,勉强还能站在这里已不易。被李建刚这般晃来晃去,竟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哎呀,你停下来,我不舒服。”花景急忙抓着他手臂。

“是是是,你坐下来休息。”李建刚急忙狗腿一样笑着,将他扶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也不去理会旁人指指点点的赞叹,只是赶忙倒了一杯茶递给花景。

花景接过,却不去喝,只是一味的揉着脑袋。

“快,赶紧过来谢谢这位大哥哥。”

这时,妇人已面上带着喜悦,牵着那小姑娘走近,指着花景催促那小女孩给花景道谢。

花景听说是她两个,抬头勉强笑着摆手,说:“我师傅常说要以济世为怀,这是我力所能及的,别客气了。”

那妇人又是一顿千恩万谢,对着花景念好说祝福,那小姑娘怕生,就站在她身边不出声,只小心的去看花景。

“啊别客气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兄弟该做的。”李建刚眼咕噜一转,又笑着对那妇人说:“只要你给我们把这顿饭钱结了就好了嘛。”

花景急忙去拦他,却被李建刚拿手一拍,回头瞪他一眼。花景只好无奈低头,也不作声更不敢去看那母女了。

那妇人听李建刚这么说,急忙去袖口里掏,抓了一把铜钱和一块石子大小的银子出来,而后就抓在手里往前递。

李建刚伸手就去接,他乐的龇牙,一面数着一面斜眼去看那面馆伙计。

“饭钱多少钱。”

“呵~~~客观不点菜,就只要八个铜板就够了。”伙计皮笑肉不笑的说。

李建刚就数了八个铜钱给他,剩下的就要往怀里去收。花景却一把夺过,又急忙送还给那妇人,说:“也是我们两个出门在外不易,今天吃饭竟都没有钱。好在也算解了围,剩下的就不要了,拿回去过活吧。”

那妇人又推说不要,花景执意要还她。几番推还过后,妇人终于还是收在手里,又是一番祝福的念诵。

花景只看着她笑,李建刚却无奈垮了张脸。

他是个精明仔细的人,往后一路行走都要用钱,假如没有银钱,非但行走困难,就连吃的饭喝的水都是一个麻烦。

好容易做了个活,人家要答谢给银钱,却被花景给还了,下一顿已然又是未知了。一想到这里,他对于回去地球的想法和决定又深刻了许多。

毕竟,搬砖都不至于饿死。

他这边沮丧苦闷,外面却突然又涌进了许多的人,只瞬间,面馆已被挤满了人,连桌凳上都已有人在踩着了。

他们一个个急惶惶地抬头垫脚,一面急切的往人群中看,一面喊着:“小神仙,小神仙,也请搭救我们吧。”

花景回首四顾,就见这面馆里已拥挤着许多男男女女,他们看来衣着朴素艰苦,却面上都带着恳求。

“各位大叔大婶,我不是什么神仙。你们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提,不过我们还是先出去这里再说话吧。”

人们听说花景的吩咐,就急忙开始运动起来。

“哎,对,出去说吧。”

“小神仙,我们去外面说。”

“快给小神仙让开一条路,别在这里堵着。”

只一会儿,花景就与李建刚走出了面馆,站在街对面上的一处台阶前,阶下围拢了二三十许人,一个个都眼巴巴的去望他们。

“小神仙,我家女儿也丢了,家里也只留下了一张窗花。”

“是啊,我家孩子也是,可怜我的儿。”

“请小神仙帮帮我们吧。”

花景和李建刚相互对望一眼,都已觉着这事有古怪了。

李建刚没有理会他们,只轻轻的推了推花景,问:“你还行吗?”

花景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忽而对阶下的许多人抬手向下压,示意他们禁声,等他们都安静下来,这才说:“诸位,我可以救你们,不过需要你们把自己家那窗花都拿来一处,我可以一次集中解救。假如分许多次来,我怕是吃不消的。”

人听他答应,就各自急忙往家中跑,并恳求花景千万留在这里专等。

看他们都结伴轰然散去,只留下几个看热闹的在一边,花景就突然坐在台阶上,面上隐隐有忧愁和不解。

李建刚也同他坐下来,并推他说:“这回,咱一家收十个铜钱,可以吧。”

“以后咱得活着啊,没钱连饭都吃不上。再说了,咱又没白拿人的钱,你不是还救了他们吗?”

“师傅说~~~~”

李建刚听他又要提师傅,赶紧打断他,并义正言辞的说:“你师傅总没说要你饿死吧。”

“你听我的,咱又不是拿你的眼睛做坏事。救人归救人,咱多少要有点报酬活着继续做好事吧,你说对不对。”

花景听他这么说,感觉很有些正确的地方,就点点头。

“这不对了嘛,以后你负责救人做事,我替你理财。”李建刚拍了拍胸脯,一力承担下了这个工作。

花景却没有再与他在这件事上面多纠结,只是心里却对这许多窗花的出现,感到有些困惑了。

这无疑就是执持能力了,大概其不过是将人,或者事物变化成为平面窗花的能力。

只不过这个人为什么只对孩子动手,又为什么只是这几个人,不是所有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人先在又在哪里。

这些事情一下子突然在他脑子里出现,却苦于没有线索,于是也只好放回心里了。

他两个就坐在那里各自盘算,街上还有人在围观等待。那些回家的人,也终于陆陆续续的开始集中在这里了。

花景眼看人已大概集结,就站起身询问,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没人来了,于是就吩咐他们,将各自的窗花收集过来,并摆放在地上。

李建刚也不闲着,一面吩咐他们排队把窗花放好,一面说:“大家不必着急,慢慢来。一个人十个铜钱,就只收十个铜钱啊。”

花景听着,脸上就涨的通红了。

人们闻言,也都没有一个不同意的。就一面掏钱给李建刚,一面又将窗花递给他,又经过他的手放在花景面前了。

只一会儿,所有的窗花就都摆放在花景面前。

花景细细的数,又认真去看每一个窗花中的人物。他们果然都是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都仿佛是在自家院里玩耍,还有的是走在街上,也有的是正在家中桌前吃饭。

看完这些眼前的窗花,他又抬头去看眼前的人,见他们都眼巴巴的望自己,不得已只好叹口气,说:“我现在就解救这些孩子,大家注意帮忙维持一下秩序,免得孩子突然出现造成混乱,大家都不要惊慌。”

“是是是,我们都看着的。”

“小神仙辛苦了。”

李建刚对花景点点头,也神气的站在众人面前,将后面的花景挡着。

花景见都妥当了,就又催动叶瞳,目光牢牢锁定了眼前的这些窗花,而后轻喝:“森罗障目!”

‘嗡’地一声,这些窗花就突然席地而起,它们都纷纷飘在半空中,又开始唰唰的旋转,而后各自放出一圈朦胧的光,接着就看到许多孩子突然出现,然后开始往下落。

眼见如此神奇景象,许多人在惊叹之余,就急忙快步往前去,一面去拿眼抓自己的孩子,一面已伸手在接。

好在没有孩子落地受伤,许多人已喜极而泣,抱着自己孩子痛哭不已,还有的已惊喜的合不拢嘴,只认真仔细的去看自己孩子,仿佛在找身上有什么伤病。

李建刚这时去看花景,就看到他如今正虚弱的将身体软软靠在墙上,脸上勉强有笑容,只是看来精神不振,想必这就是他使用这眼睛的代价了。

那些人如今也都不再吵嚷,都纷纷挤在花景两人面前,开始不停的道谢祝福。

花景只摆摆手,想说什么,却没有精神。李建刚笑容可掬,站在他们面前,只听他们赞颂什么小神仙,就急忙拿手指着自己,要他们也感谢自己几句。

这些人都抹不开面皮,就顺带着也夸了他几句什么不打紧的话。

李建刚当时如吃了蜜般的甜,就猛地一通点头接受。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欢喜圆满,远处却行来一队军兵,他们穿着统一的制式衣物,领头的看来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头顶还戴着一顶帽子,前沿遮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

他们很快就走近了这边,并自觉分散开将众人围着。

‘喀踏’一声,所有军兵都整齐的站定,呈包围状将所有人都围起来。

李建刚正在受用这些赞美,就突然看到来势汹汹的走来一队人马,还将自己等人都包围了,看来似乎来者不善。

领头的那人往前迈了一步,帽檐下的眼睛就牢牢地盯着他两个。

李建刚谨慎的去打量他,只觉得眼前这人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只怕是来寻晦气的成分居多。

难不成是自己没做核酸?他又忽然想起了自己穿越而来,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免不了要别人当作50万,更兼他没有本地户口,但是又要去哪里开介绍信落户呢?然而,假如要去落户,找人走关系还要花钱买烟什么的。

对了,烟。

李建刚突然就悟了,他赶忙将兜里的烟逃出来,一脸谄媚的走近那军官面前,一边掏出盒里的烟递给他,一边笑着说:“军爷,抽根烟。”

花景见他如此,忍不住就要劝他,因为那烟除了呛人之外,实在找不出一点值得欣赏的地方,他这么做岂非是要彻底与那军官不两立了。

果然,那军官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烟,皱着眉头,摆手打开了李建刚的手。李建刚的面皮也就难看了,暗道:‘这孙子不上道啊。’

“支部中队早有通告,近来心魔事故频发,任何人都要谨慎出行,不能随意聚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听他的言语有了章法,一个颌下有须的老者就走出人群,拱手对那人笑说:“军爷不知,这位小神仙,额,是这两位小神仙,刚刚替咱们镇解决了那灾厄。我们原也向镇里报知了的,只是一直没有解救的法子,好在这两位途径这里,又累他两个解救,这才在这里的。”

那军官听了,就去看李建刚和花景两个。观瞧了片刻,这才似是消了许多火气,说:“是吗?”

“对对。”李建刚也急忙附和。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两个的执凭拿来给我看。”军官就转脸去看李建刚,伸手说。

李建刚突然语塞,忙问:“什么执凭。”

军官当时就又变了面皮,颇有些恼怒的说:“你们不是哪个猎魔小队的队员吗?说起来,你们的队长是谁,队伍在哪里登记在册的,各自成员都该有的执凭折子怎么还不知道。”

“啊~~~~”李建刚茫然,就像他第一次听说自己中考总分只考了150多分时候一样的茫然,甚至有些惶恐和不自觉的惊怕。

如今,这军官只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两个是连根基都没有的浮萍了。他于是就开始莫名的生起气来,忍不住就提高嗓门说:“两个江湖骗子,给我拿下。”

他说完就挥手,当时就有两个手下走近李建刚,将他反手拿在背后。又有两个人也快步往前,走向花景所在。

“等会!我们刚才救了人,不要奖赏也就算了,怎么还抓人。”李建刚听他分析,正是因为自己两个没有什么队伍和执凭折子,所以就要被抓,于是心头火气,大声叫嚷起来。

“闭嘴!你知道老子是谁!敢大喊大叫!”军官斜眼瞪着他,就喝骂。

“喊又怎么了,弟弟,你认识为父不认识。”李建刚不甘示弱,将祖安文化的精髓当时脱口展现,先占个大辈。

“李建刚!?”这军官不晓得李建刚执持能力的厉害,当时就道出了他名字,于是变相认他做了义父。

“好儿子,快把你爹松开。”李建刚嗤笑一声,为对方的配合感到很欣慰。

那两个手下眼见他两个如此对话,竟以为这事是确凿无疑的了。于是就急忙将李建刚松开,并后退一步站回了原处。

李建刚大喜,当时奔出几步,抓起地上的花景,撒开腿就往街的另一头狂奔,并四下寻觅有什么巷子可以去躲。

也是那军官一时迷糊,答出李建刚名字之后,就已经被这莫名的心有灵犀震在当场,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是如何得知对方名姓的。

只是思索过后,才惊觉这怕是执持能力的一种了。

他不禁羞愤难当,自己堂堂支部中队下辖小队队长,在这镇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当街就认一个小青年做爹,这要传出去,整个支部恐怕都要拿来做笑话了。

“还不赶紧给我追,把那两个小贼给我抓回来!”他整个人已气的要开始跳脚,面目狰狞的就对手下开始嚷。

他那一众手下听了,急忙就对他称是,又成群结队的往李建刚两个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花景和李建刚早在跑出一段之后,就随意寻了一个巷子钻进去,而后又是一通七拐八绕,直走的自己都不知道东南和西北之后,这才气喘吁吁的蹲靠在墙上休息。

“啊呀,逃了逃了,累死我了。”李建刚狗一样的开始张开嘴喘气,还不忘拿眼去瞄自己刚才来时的拐角。

花景却只是笑着看他,也不见有疲累,他只是精神上的耗损,体力却远远超出李建刚太多。

李建刚知道他身体的底子必然要强很多,也不奇怪,只是问:“你说,他们,他们,说的,那个什么那个什么折子是什么。”

“哦,执凭折子啊。”花景恍然,接着说:“这个我有啊。”说完,他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册子,册子封面上有一个‘猎’字。

李建刚就从他手中拿过来,翻开去看,就看到第一页上居然有一张照片,是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我日!照片,你们这个世界有照相机!”李建刚震惊。

“什么照片,什么照相机。”花景错愕。

“这怎么来的。”李建刚指着册子上中年男人的相片,问。

“啊!你说这个啊,这是印象。”花景说。

李建刚不解,狐疑的看他。花景见状,就笑着说:“这个就要从执持能力说起来了,传说在一百多年前,有个不知道名字的人,他觉醒了一个叫‘印象’的执持能力。”

“这个能力者,可以在瞬间将他见过之人的相貌,在一张纸上面展现出来。后来,好像是被花满天招揽成为他们的一员,又过来几年,花丛那边就有人用手段,把他的能力开发至最高程度。”

“这个该怎么说呢。我所知道的就是,他的能力已经可以赋予一面镜子,而这面镜子也在同时拥有了与他相同的能力。”

“换言之,只要人在那镜子面前坐好,镜子就会通过能力的特性,马上在一张纸上面将这人的样貌展现出来。”

李建刚不禁感慨,又带着震撼点头。而后突然又问:“不对啊,如果没人使用,这镜子岂不是要一直去变出照片吗?”

“这个啊,我跟师傅去登基信息的时候见过,在没人用的时候,那镜子都是被一块布遮着的,那布好像是特殊材质的东西,具体名字我也忘了。”

“原来如此。”李建刚了然。

“那这镜子就一块,怎么就偏偏被你们用过了,如果用的人多了,那岂不是要排很久的队伍吗?”

花景听他这么说,不禁发出一阵笑,笑过了就对他说:“那镜子又不止一块,花满天可是四圣天之一,他们要开发一个人的能力,怎么会留这么一个让人诟病嘲笑的口实。”

“那镜子直到现在都还在产出,拥有那能力的人,每天都只会工作两个时辰,他在花满天就只做这一件事,做完这两个时辰他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了。”

“哦哦哦哦。”李建刚这才释然的点头。

随即,他又看向那照片,喃喃的说:“染净衣,男,37岁,身高~~~~~”

他正念着,突然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里的册子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人也禁不住开始抱着头蹲在那里,一个劲的开始嚷:“哎呀,头疼,怎么突然头疼。”

他一边喊,脑子里还一边尽是染净衣那张脸。

花景不知道他怎么了,赶忙就去扶他,想问问他要不要紧。谁知他才碰到李建刚肩膀,李建刚就仿佛突然痊愈了一般,竟抬头诧异的说:“咦,怎么不疼了。”

花景看他这样,就说:“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没有!”李建刚笃定的说。

他原还一直头疼的要命,谁知道花景只一挨着他,他就突然不疼了,染净衣那张脸也突然消失了。

“是吗?”花景狐疑的看他,随后又将那册子接回手里。

“总之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他们说的执凭折子。”

“那些人又是些什么人。”李建刚问。

“猎魔总队的,应该是支部下来的小队。”花景说。

“猎魔总队?”

“就是专门捕猎心魔的一个组织,类似于雇佣组织和军队编制的势力,他们遍布整个世界,不被四圣天直接参与干涉,是独立在四圣天以外的一个存在,不过是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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