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玉璃分别回到门派，酒醒后的慕容枫便至住处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外门杂役们此刻都在不知名的地方做着洒扫整洁，住处又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风有涯风师弟，外面有个师兄说要找你。”正专心整理着该浣洗的衣物，门口一个面生的师弟走进门来正好看到他。

话说他也不怎么出现在群众的视野，关于这位师弟是如何认得他的，哦对了，他如今已经不是慕容枫了。一位有点劣迹的杂役弟子，但凡有些资历的弟子还是能轻而易举查出辨认的。

自他被贬到杂役外门以来，他不记得自己和哪位师兄特别要好过。“你可知道那位师兄叫什么名字？”慕容枫疑惑地问道。

被询问的同门支支吾吾不肯多说：“你去……你去了就知道了！”放下手里的事，慕容枫整了整衣衫，这才朝住处门外走去。

行至门口，一道红色并不高拔的人影缓缓转过身：“慕容枫，别来无恙啊。”

“是你？”早知道是你找我，我便不来了，慕容枫心道。一抹不曾熄灭的怒火沿着经脉游走，最终皆数窜至他的心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当年一如既往地老样子。”聂云照摸着手里珍稀的法器，像是叙旧一般对他说，看他的眼睛里始终含着笑意，那里面却一点善意也无。

“你来这里，不会是只想和我说这些吧。当年……”

“欸——慕容枫，你现在这个地步，不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吗。你看看我，”聂云照满不在乎地道，随后大致比划了下自己一身尊贵的行装，终于忍不住笑容满面对他道，“我如今已经是掌门座下第三代弟子了！”“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当初一念之差会落得现今这个下场。”聂云照满是胸有成竹，高傲的笑容里仿佛能够对万物都持以蔑视。

掌门座下第三代弟子？那上一任又是谁？宓仲平？慕容枫心里一声蔑笑。

“看上去钟月霖将你教得很好，也省得我这个昔日的师兄亲自给你提点了。”

聂云照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阴沉着脸上前，压低声音靠在他耳畔：“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得到师兄们的格外重视，他们连一招一式都不肯教给你……因为这些啊，都是我做的。”“慕容枫，你总自诩不可一世，没了你这林修就像没了中流砥柱一样，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林修没了慕容枫，还有我聂云照。我聂云照分毫不输给昔日的‘神界叛徒’。”

若不是亲耳听到这番话，慕容枫还以为那一瞬间他们可以再回到从前，若是预料想得好一点，聂云照说不定这次就是过来帮助他的，属实没想到，聂云照的权欲已经如此重。慕容枫能体会到这种发疯的感觉，因为他们曾经是知心的好搭档，一方沉稳，一方欢脱，纵使有万般艰难，只要他们俩人同在一方土地就能安然笑着度过。可如今却背道而驰，他重情，他爱利……

“你想要的已经悉数拿到了，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慕容枫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有一棵万年不枯的梧桐。

聂云照似是有一瞬惊喜，转过身子隆重地面朝向慕容枫，微笑道：“我如今实力大增，若你肯为我所用，我将来定保你性命无虞。”

就这样？他慕容枫的性命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聂云照来保护。

慕容枫思考了一瞬，唇角扬起一道弧度，自信迎上聂云照的目光：“你莫不是以为只有你才能保我性命无虞？”

聂云照慌了片刻，旋即强装镇定：“我不过说说罢了，你看你，还当真了。”说罢转身欲离去。

青翠的梧桐映照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好似在向往日的旧谊道别。不久远处传来一声暗骂。“自个待着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