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询风登上通往一楼的阶梯,走到了公寓的一楼——前文说过,这“地下医院”是由两栋公寓的地下室打通而成的,总面积大概两百平,两栋公寓都是100平的两层复式结构。一栋是简询风日常居住的栋A,另一栋的门已经从栋B的一楼锁死,一般用来堆放杂物。
简询风走到栋A的一楼,映入眼帘的就是与地下室极度不符的整洁与安全:地上铺着白色的法兰绒地毯,墙壁上是素雅的灰色墙纸,门口和一楼是大客厅与一个开放式厨房,还有一个与地下室相连的杂物间,杂物间内外由两扇不同的防盗门保卫着;一扇厚重的、密不透风的防盗门,把守着杂物间与客厅之间;一扇“窖井盖”式的老式木质地门,覆盖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在房屋安全方面,简询风从不大意,“我一辈子就学会了小心这一件事。”这是简老爷子在半夜被从“地下钻出来的人”枪杀在床上时,留给简询风的遗言。
走上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左手迎面第一间是他目前正在住的房间,坐北朝南,房子里除了一张大床,就只有一个壁炉和一整面落地窗,干净的藏不住任何秘密——这也是简询风严谨安全意识的体现之一,极简的卧室装潢杜绝了半夜起床发现床头站着大汉的可能性。左边两个房间互相联通,而左手第二间之前是简老爷子的房间,在简老爷子死后,这里除了书就是书。高高的书本就地摆放,一直接触到天花板,简询风有阅读的习惯,他的阅读口味复杂且不挑,所以在这里,你不仅能看到《毛选》、《自然辩证法》这种唯物主义神作,也能看到《周易》、《圣经》、《黄帝内经》这种古哲学书籍,然而其中占比最多的无疑就是《解剖生理学入门》、《药理学基础》、《有机化学》这种医药相关的书籍。长期的阅读给简询风带来的,不仅仅是一对儿八百度的眼镜片子,还有一个在时间维度上涵括古今,在知识领域上容括四海的全面复合型知识体系。
书房对面,也就是右手第二间房子是一个安全屋,房门是如同老电影里的金库那般夸张的、由阀门和三根粗大的门芯构成的钛合金金库大门。寻常人家自然是不可能有如此夸张的房间结构的,但正如前文所说,简询风自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而这个花费他老爹半辈子积蓄的“家庭式安全堡垒”已经从两次带着枪的医闹和不计其数的大规模寻仇中保护他全身而退了。
最后剩下的右手边正对卧室的第一间,是储藏室,简询风是一个宅男,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一些孤僻,他天性本就不善社交,加之从小那混乱的生存环境,无限催熟了他的灵魂,为了避免“在街上买橘子时被人连开五枪”的情况发生,他除了非必要几乎从不出门。以半个月为期限,他在储藏室里日常储存了大量的食物,米面果蔬等必要的生存物资。
简询风摸到厨房,从烤箱中取出早上没有吃掉的两片吐司,就着厨房冰箱里的冷牛奶吃下,然后在一楼的一片黑暗中——他害怕光线暴露自己,绝不是为了省电。他熟练的洗干净了水槽里的杯子和盘子,并精准无比的放入碗柜之中。
接着,他思索再三,转身走下地下室,决定给那个长发的年轻人挂一瓶“糖水”,可是刚刚走下楼梯,一副极度恐怖的场景映入了简询风的眼帘:
金属手术台上的长发年轻人四肢反张,正在痛苦的扭曲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破出,同时,一股一股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然而诡异的是,这长发年轻人只是动作夸张,除了肉体与金属手术台的摩擦声,这位正在跳“街舞”的年轻人居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犹如一幕诡异的默剧。简询风吓了一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手术台边,拿起一支应急的、内含20ml高浓度2-邻氯苯基-2-甲氨基环己酮(氯X酮)的注射器就对着这长毛做了一次腹腔注射。
药物的吸收速度,由快到慢的顺序依次是静脉-吸入-腹腔-舌下-肌肉注射-皮下注射-口服-直肠-皮肤,而氯X酮的起效作用大概在20~30秒左右。
20秒过去……
2分钟过去……
于是简询风又补了一针
20秒过去……
长毛依然在手术台上“舞力全开”
在简询风反复确认自己的氯X酮储备没有过期之后,他咬咬牙,给长毛注射了最后一支氯x酮。
此时,长毛体内的氯X酮剂量已经远超致死量,粗略估计可以放倒10个60kg重的成年人,可是就算如此,我们的“街舞尊者”依然没有一丝被麻醉的迹象,依然孜孜不倦的在手术台上挥洒血水。
简询风这一下感觉棘手了,于是,他尽可能的将“街舞尊者”用安全带绑在金属手术台上,然后给“街舞尊者”一左一右分别接上了两包500cc的血袋,为了避免“尊者”失血过多而死。
简询风忙完这些颇为消耗体力的救治工作后,刚才吃进肚里的两片吐司和一杯牛奶早就被消耗殆尽了,于是他决定去换身白大褂顺便补充一下能量,就在简询风刚刚走上通往一楼的楼梯时,正在抽抽的“尊者”突然就像跳累了般,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