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硕大的咸亨茶楼火光四起,冲天火焰,化作一条巨龙,在雷雨中狂啸,咸亨茶楼沦为焦土,火光深处忽然飞出一团黑影来,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死里逃生的李元豪。
此时的李元豪满脸焦黑,衣衫破烂,赶巧又是大雨瓢泼,全然不复之前的英姿,反倒更像是落了难的掉水鸡,狼狈不堪。
“焦正三!日NMD个王八蛋!”
李元豪双眼通红,心中怒火无处宣泄,又不知道这个茶博士(黄庆道)姓甚名谁,只知道他是焦正三的徒弟。
怒吼过后,李元豪眼神瞬间清明。此时黄庆道一定没有走远,李元豪手中青锋剑长鸣,那是渴望鲜血的声音。
也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有群老弱病残,也就是先前在咸亨茶楼下的乞丐,黄庆道早早地换了身衣服混迹其中。
看着逃出生天的李元豪。黄庆道也是大吃一惊,这都没能弄死李元豪,看来还是自己准备不够充分。下次一定要弄死这人,不然始终是一祸患。不过当务之急是自己先逃。
人群中黄庆道低声命令道:“我养你们那么久,如果以后还想有口吃的,就听我安排。一个个和平常一样,到时候该散到哪里就散到哪里。”
众乞丐得了命,簇拥在咸亨茶楼对面的汇丰酒店屋檐下,只干等着雨停。
李元豪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茶博士会跑到哪里去。忽在这时,雨中走来一撑伞的中年人。
中年人着一身纯色青衣道袍,背负一张古琴,面如春风和润,笑如鸟鸣花香,极尽自然之意。
来者虽善,旁观者可不这样认为,李元豪紧握手中三尺青锋剑,一双招子,如鹰隼般紧盯着这个中年人,但凡这个中年人有一丁点多余的举动,李元豪拼命也会杀出自己的一剑。
而混迹在乞丐群中的黄庆道此时也是慌了神,是老鼠见到猫的那种。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尊,大名鼎鼎的南道焦正三。
焦正三没有继续走进,而是收了伞,在大雨滂沱中如此唱道:“虎啸龙吟林对空,借来天下为我用。义重生死轻,搏来生前生后名。龙卧山岗虎归冢,若无敌手有何用。智者谋仁者胜,一杯浊酒笑谈中。”
李元豪琢磨出了其中味道,但李元豪可不想就此揭过这一页。而在乞丐堆里的黄庆道见李元豪无所反应,也不敢有所动作,继续混迹其中。
唉!焦正三长叹一声,继续抚琴,继而说道:“天祥(李元豪的字)兄可知高手对决讲究个什么?”
李元豪皱眉,心里猜测不断,但嘴上还是大声说道:“高手对决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焦正三停住琴,继而又说道:“敢问天祥兄是否习惯这方烟雨之地?对宝庆府熟络与否?是否精神体力俱佳?”
李元豪收起青锋剑,讥笑说道:“你是在小看我吗?纵然现在让你占了便宜去,你能留下我?而我今天乃是有生死之仇,岂是你一两句话就能翻了过去的?”
焦正三一瞥乞丐中的黄庆道,正声说道:“你还不出来说明个来龙去脉?难道真要就此亡命天涯?”
黄庆道听了这话,喜笑颜开,一路小跑到焦正三身边,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明明白白。焦正三听后,微微皱眉,连忙起身对李元豪作了个与肩平的揖,李元豪也还礼。
焦正三见李元豪还礼,心中已有定论,高声说道:“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天祥兄是否还记得南下为何而南下?”
嗯?李元豪摸不准这个焦正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并非完全东扯西拉,也就如是说道:
“北方罹难,国土沦陷,特来南方,一受北武林之托,寻豪杰英雄,与抗联的兄弟一同杀日寇饮贼血,二是来取我道宗至宝,大梦帝印。”
焦正三听后,温和笑道:“既然如此,敢问天祥兄这两件事办得怎样?可有着落?”
李元豪冷哼一声,冷笑道:“你避我如虎蝎豺狼,我如何取大梦帝印?还有就是你们这些南蛮子,没几个知礼节的,更没几个有血气的,都他娘是个没卵蛋的,”
听了这话,黄庆道不等焦正三说话,直接开口骂道:
“你这北狄浑人,到底是我们不知礼节,还是你太猖狂。肆意辱人的是你,暴起发难的是你,也好意思说是我们的过错。北武林也真是没人了,什么货色都能派出来走南北……”
还未等黄庆道说完,焦正三便冷眼一瞥黄庆道,黄庆道顿时焉了,如霜打的茄子。随后焦正三对李元豪行礼说道:
“想来是我们唐突了,也到底是失了仪态……”
“师……”话还未出,黄庆道便被焦正三瞪得话都不敢说。接着焦正三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可否让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说话?这大雨瓢泼的,知道的以为我们是在商议,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是癫疯呢。天祥兄以为如何?”
听这话,李元豪皱眉,欲言未言。焦正三见状,将古琴交给黄庆道,走向李元豪,笑道:
“天祥兄,我若真想害你,我此刻还会和你东扯西聊吗?论武功章程,你定然能让我付出代价,然而此刻你气候不熟,地方不识,精气神更是不足,只要我死死牵制住你,将你气力熬完,你觉得你还能逃出生天吗?况且我不单是南武林的执牛耳者,更是正道宗现任掌门,我虽然没有天祥兄这一身傲骨,但也是有几分傲气的人!”
李元豪听言,眼神不再警惕,焦正三立刻说道:
“其实我是从雷州府赶来的,日月兼程,马不停蹄。来的原因你自然也是知道的,倭寇破关。”
倭寇破关!倭寇破关!倭寇破关!这四个字让李元豪和大雨融在一起,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天空阴云逐渐散去,李元豪三人寻了宝庆城下的明诚酒家落了座。
当是时,李元豪欲开口问话,结果却被焦正三一句“先洗澡换衣,免得受寒”给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