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是什么?不妨大胆以平凡者的眼光去粗浅定义一下:一个巨大的,无规则的物体,无数被定义为星球的颗粒,以及其他被冠以各式各样定义的物质的集合体。这个集合体很深邃,很伟大,衪无法被理解,无法被争议,无法被复刻,或许是唯一的一,或许是一切知与行的起始,或许也将是一切知与行的终点,直至另一个能被定义的,更伟大,更深邃的物体出现,但或许届时依旧是以“宇宙”为定义。
不妨再大胆想象一下,现在被定义为宇宙的集合体是一个存在于无色透明泡泡内的小小铃铛,铃铛上,有根细丝充当吊线,吊线的起点,有一片巨大的陆地,这片陆地由无形的主线吊起,包围陆地的,是更无边际的,能被定义为“海”的物质,数不尽的泡泡悬挂在这片陆地之下,在不被具体时间所能定义的某些时刻,有些可能会相互碰撞,发出无声的涟漪,这个状似风铃一般的集合体或许会有很多,毕竟“海”很大,“风铃”很小。
将注意力聚集在一个“风铃”上,放大,再放大,再聚集在其中一个透明泡泡中,那只有一个星系,星系中,上千颗行星绕着巨大的恒星运转,其中一颗拥有生命的行星上,生灵们上演着他们具备的一切行为。
以被定义为鸟禽类生灵为视角,去看这个星球一切生灵的行为,非智慧生灵奉行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一切基于本能的准则,智慧生灵则更显得开化。似是造物主的神笔,一掌之数的不同种族的智慧生灵各占行星一隅,以海水为隔,暂时互不干扰,唯有居住海中的智慧生灵于海中畅游,带着各样信息穿梭于其他陆地。
鸟禽散于行星各处,这一掌之数的不同种族的智慧生灵每日上演着生死离别,将一切好的坏的净收眼底,逝者如斯,终是有些困倦,见证了百年智慧生灵们的悲欢离愁。有处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站在被血浸染的树杈上,感受其中的血与泪,有处在饥荒年间,站在倒塌的屋脊上,感受其中的绝望,也有处在新婚之夜,站在摆满花朵的道路旁,感受其中的喜悦和幸福。
化为鸟禽,可以自由的在天空中翱翔,无视陆地的拘束,轻松到达智慧生灵稀少的地方,去看那里所发生的一切行为,去见证一切悲欢,如果想,还可以短暂进入海中,去观察海中生灵的一切,只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似乎是那些无法言明的,无法被非智慧生灵所能理解的,被称为情绪的东西。
化为智慧生灵的孩童,制造一个孩童本应存在的事实,封存某些记忆,亲身体验一次智慧生灵短暂一生。
这是一个被称为“人族”的智慧生灵种族,是不同种族的智慧生灵中寿命较少的一个种族,平均寿命不过六七十个恒星年,相比于其他种族,人族属于较为瘦弱一类,只是智慧相对要高一些,拥有着相对先进的科技和相对更文明的社会环境,百年的变化之中,人族生活的这片大陆由原本的数十个小部落变为七个国家,其中又以最东方的国家最为强盛。最东方国家西部山岭东部平原,大河横穿其间,一恒星年中冷热明显,作物多一年两熟,人口众多,海岸又多优良港口,与海族间交往较为密切,其余六国所需鱼虾贝,大部分需途经东方国家。
孩童就在这东方国家之中,让一户普通人家接纳,这户普通人家在西部山岭之间的村落中,在百年之前应是一个有数千人口的较大部落,以木头或泥石造屋,后来因山洪等天灾,导致逐渐没落,至今变为不过百十来户的小小村落。
人家姓赵,算得上是村落中人口较多的人家了,赵老太爷早年跟随方家学习,是村中不多的有学问的人,只是几个孩子不甚争气,年幼时太过贪玩导致现在目不识丁,这也是他一直的遗憾,这时又有孙子,自是严厉。
孩童自个起了个名叫赵聪学,赵老太爷脑子里希望孩童可以聪明好学,不要向他那几个孩子一般,在赵家人的记忆里,赵聪学自三岁起,赵老太爷就带着他读书认字,一天的时间里,总是有大半天的时间有孩童大声读书的声音,只有在傍晚时间,赵聪学才能跑出去和其他年纪相仿的孩童玩闹。
赵聪学贱名石头,在这小小村落中,赵聪学的贱名也不算是独一份的,有几个年纪较大孩童的也叫石头,甚至赵聪学他爹年幼时贱名也是石头,只是长大了之后,亲戚邻里都叫他赵老三,或许在这山岭之中见的最多的,不是花草树木,就是石头了吧,不过这也是秉承着贱名好养活的原由。石头石头,挺多了,也就习惯了。
赵老太爷可不乐意叫赵聪学石头,好端端的秀气名字,非要取个贱名,每次唤他,只叫聪学,这在村里边倒是独一份的了。
赵聪学也跟着生灵的规则慢慢长大,虽说是整日整日的待在屋里读书,偶尔了偷个懒,趁着老太爷休息的时候悄悄溜出去,跟着一起长到大的孩童们到山里边到处乱逛,到河边摸鱼洗澡,要不然就爬树探洞,完全没个读书人的模样。
炎热的天气里,在没树荫的地方玩上一会,那裸露的地方就被晒的通红一片,还要继续疯,直到家里人火急火燎的找过去,一群孩子才会一哄而散。
带回去之后是免不了赵老太爷一顿打手心的,那被磨得光亮光亮的戒尺发着一声接一声的脆响,还夹杂着老太爷一声声的训斥,赵聪学咬着牙忍着痛,不敢叫一声,等到赵老太爷觉得差不多了,唤来赵聪学父母带着他去治疗晒伤的地方,这时候他才敢龇着牙,吸着凉气,这晒伤可不是挨戒尺那种疼,赵老太爷毕竟心疼孙子,学累了去胡闹一下又有何妨,下手之间的轻重门清。
这晒伤的红斑消退之后,那可真是让观者忍俊不禁,尤其身体,除了衣衫包裹的那些地方,其他地方都是黝黑一片,黑白分明的就好像用黑色染料在身上涂抹了一般,不过那眼睛确是更光亮了。
寒冷的天气里,一群孩子就趁着家中大人进山捕猎砍柴时聚在一起互丢着雪球,要不然就干脆跟在大人身边帮忙或者添乱,赵聪学是很喜欢这寒冷天气的,因为夜里不会有虫子飞进屋里边害的他睡不着觉,尤其是喜欢下雪天的夜晚,透着火光仰头看着飘下来的雪,总是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这些都只是次要的,他最喜欢寒冷天气的原因更是因为过年,在那几天的时间里,赵老太爷会破天荒的让他随便出门玩闹,而且村子里边还会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热闹非凡,有外出闯荡的大人也会回来,在那几天,能吃到好多平常见不到的好东西,能穿到崭新的衣服,还有压岁钱,虽然大部分最后会被大人收去,留下的那点却能当做珍藏紧紧地攥在手里,去哪都不舍得松手,最后和其他孩童炫耀着今年又留下多少压岁钱,满足着孩童们的虚荣心。
赵聪学不负赵老太爷期望,年仅十一二岁,已经是乡里闻名的少年才子,师从乡中先达,先达曾夸赞其敏而好学,见经识经,又有不耻下问之品格,将来必成大器。
立冠之年,赵聪学成家,为同村王姓家女,算得上青梅竹马,婚后不久,赵老太爷离世,赵聪学守孝三年,每念从前,总是潸然泪下,偶有梦见从前,总是泪湿枕席。
守孝毕,有同乡游子邀请游学,思之念之,总是不合时宜,此一去,归来不知何时,父母健在,不能远游,王家女贤良淑德,鼓励赵聪学游学,家中父老筹集盘缠,书信一封,使其交于在外同村人手中,又不忘叮嘱他常写家信报安,赵聪学方才决定拜别父母妻儿,随同乡学子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