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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游历,赵聪学的名声其实早已经显现,不管是文学还是见闻,都远远超过其他游子,曾经有县令想要赵聪学担任其幕僚,但是那时的他以见识不足为由婉拒,引得那县令一阵叹惋,在滞留期间,又得县令引荐,面见知府,知府惊其为天人。

改头换面再临王都,王都依旧,作为东方国家都城,外界战事无法轻易抵达,并没有其他边远城池那般饱受炮火,见识的多了,这王都并不如第一次给赵聪学的震撼大,那遥远边塞的屯兵之城也见到过,城墙上那被投石砸出来的深浅不一的坑洞,虽然被填补一些,却依然能看到那残存的痕迹,墙角不知何时沾染的鲜血依旧没被洗刷,整个城池都是肃杀之景,虽然并无战事,那操练之声也足以震撼人心。

赵聪学游遍全国,身后租赁的车已有二三,车上皆是两年时间记录的各地风俗趣闻,虽然衣物早已有三两破洞,整体还算整洁,和其他结队而行的读书人并无二样,并没有招惹出风波,那守城兵士只是草草检查,就放赵聪学入了王都。

太学院门口,士子们结伴而行,和两年前并无二样,但是赵聪学也只敢远远观望,虽然改头换面,但有心之人依旧能够分辨,如他这等戴罪之身若是被抓,立即斩首也不无可能。

总算是找到十四公子府,兴许是因为之前被软禁的原因,十四公子府与其他公子府相比,门庭要小上一点,府门外巡逻兵士也要少一些。

与站岗的兵士交谈一番,站在府门等候,赵聪学再临王都的主要目的是看自己能否成为十四公子的幕僚,虽然十四公子与五公子为首的武将交好,但是手中并没有多少兵权,反倒是大公子那边,不仅有大部分的文臣支持,并且政绩要比十四公子更多,另有其他公子在旁虎视眈眈,成王之路要艰难不少,或许现在十四公子正值用人之际,凭借着运气兴许可以到其麾下效力,至于何不去大公子那边,十四公子毕竟有恩于赵聪学,若是效命于大公子,就算日后大公子能继承大统,他这从龙之臣名声也会降低不少。

过段时间,通报的兵士走出,将赵聪学迎进府内,十四公子就在主厅内等候,随同的还有十多个幕僚,赵聪学稍稍整理仪容后不如主厅,行稽首之礼,周围幕僚的言行全部进入耳中。

“厅下站立之人,姓甚名谁,前来拜访,所谓何事?”

十四公子坐于主位,其貌俊朗,而立之年,身体正当壮硕,身后,有侍郎佩刀站立左右,怒目威严,赵聪学稽首而立,并没有被震慑,但姿态更加恭敬,悄视左右,十多幕僚已是正襟危坐。

“吾尝闻公子之智天下少有,幼时已誉满王都,心之念之,奈何才识不足,迟迟不敢拜访,今总算学有所成,特来拜访,还请公子赐教,至于贱名,我只能言两年前公子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十四公子恍然,屏退左右,起身施礼。

“原来是先生,我听闻先生为寻真理不惜惹怒那仆射,与厅堂之上舌战群士,但那仆射仗着人多势众,击败先生,然先生于狱中铮铮铁骨,誓死不屈之志令人钦佩,叹彼时遭禁,无法亲自拜访先生,只能在八公子口中听说一二,后虽被赦,欲寻先生却没有消息,还望先生恕罪。”

十四公子再一拜,赵聪学更是拘谨,一代帝王之子如此姿态,外人看来实在难以置信。

“公子此举实在折损聪学,聪学不过一介贱民,何须公子如此,公子敢为天下读书人之先,方是我等榜样,我等也不过是踏着公子的脚印,婴幼学步而已。”

赵聪学跪坐施礼,十四公子言行已经深深打动他,若能辅佐此等人物,死而不悔!

十四公子扶起赵聪学,目露欣赏,而后一声叹息。

“值此之时,景如非猜错,先生是想成为景帐下幕僚,只是先生大才,景不过父王膝下一默默无闻小儿,上有大兄,四兄,九兄,政绩斐然,尤其大兄深得父王之喜,先生不如辅佐大兄,何须来我这里,不过屈才而已。”

赵聪学再拜:“非也,聪学若非幸得公子相救,只怕早已成为刀下野鬼,聪学残生,乃为公子所赠,聪学岂能忘恩负义,大公子或许成绩斐然,然公子亦非毫无机会,聪学不奢求做那劳什子从龙之臣,只盼能够辅佐公子,仅此而已。”

十四公子再扶赵聪学,托着赵聪学双手笑问:“先生观我那十数幕僚,比之先生如何?”

“非聪学自夸,公子那十数幕僚或有特长,然我观之,除首位之人,其余不过蒹葭倚玉之徒,日后若为官,可用,但不可重用。”

十四公子面上表情毫无变化,只是再问:“先生何出此言?我那十数幕僚可都是天下奇才,本公子费尽心思才招募而来,为此不惜得罪大兄,却在先生这里,成那蒹葭倚玉之辈,先生莫不是在怀疑景的眼光?”

赵聪学却是毫不畏惧,直言:“公子请恕聪学狂妄,聪学也并非怀疑公子眼光,只是自我进入主厅,除首位之人,其余人等毫无聚才之行,傲气比天,想来平日里是恃才傲物,稍有作为便沾沾自喜之辈。”

十四公子松开扶着赵聪学的手,坐上主位,手中举杯,低头看杯中茶水。

“不谈他人,我观先生之意,似乎对那首位之人很是欣赏,先生可否说说,那人如何?哦,先生请坐。”

赵聪学坐下,稍微思索,说:“那位先生想来是德高望重之人,我在游历之时偶然听到这样一个传闻,在那西北荒漠之地,有一隐士,鹤发童颜,终日麻袍披身,上知天文,下熟地理,又熟知兵法,一生桃李,甚至他国都可寻到踪迹,其中,尤以三人为最,其一在那北方之国,为一国国相,在其治下,国家昌盛,其二因疾病缠身,已经追随隐士而去,其三年纪最小,而今约四十有三,剑眉星目,面色威严,三人之中,唯他得隐士真传,只是尚未出世,我观那位先生,似乎与这位甚有相似。”

十四公子将杯中茶水饮尽,大笑几声。

“没想到先生竟然知道那位隐士,我亦有听闻,那位隐士原是创办太学的那位先贤的第二十位弟子,虽为弟子,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成一脉,于西北荒漠之地开办学院,广收学子,其下学子后多为著名学士,我也曾向往,只是后听闻那位隐士辞世,甚是可惜,后又听闻隐士的一位弟子就在王都外的一个山内隐居,自我被赦,与八兄再三拜访,幸得赏识,这才请得那位先生。”

“竟是如此!”赵聪学肃然起敬……

已至傍晚,赵聪学和十四公子交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公子现在声望虽低于大公子等人,但得那位先生辅佐,想来机会大增,那位先生之才,远非我等俗世之人可比,虽然如此,聪学也愿尽些微薄之力,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先生这是何意,先生能够前来辅佐,景自然欢迎至极,我已备下酒席,今夜望先生不要推脱,一来结识其他幕僚,二来景也希望听听先生这两年的游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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