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们口中的傻子与一个疯子就这样抬着一把大刀走在街上。

看着家已经不远，熊阔球忽然把刀一丢，嚷道：“陆傻子，不好玩，今天你话太少了。可能是你刚死了父亲，心情不好，下回再找你玩。”

熊阔球迈着天下无人的脚步走了。

陆离丰肩膀隐隐作痛，这个死疯子，没打声招呼就丢了刀。

回到家里，没见到母亲，问了母亲的服侍下人，说是一个人出去了。

陆离丰自己找吃的，边吃边研究刀谱。

陶苑儿此时正坐在莫知天的对面。

她已经收起她的悲伤，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莫首领，你在先夫的面前发誓追随丰儿，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陶苑儿明显化了一下妆，脸色还是依然苍白，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莫知天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态，说道：“我说的算数，但不知道其他二位首领怎么想！不知道底下的人怎么想！夫人你也知道，草原上其他部落可是一群狼，在盯着我们呢！”

陶苑儿冷笑一声，说道：“先夫对莫首领的好，相信莫首领不会忘记，先夫还救过你的命。没有先夫的信任，莫首领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

莫知天尴尬一笑，说道：“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诺大一个部落，由一家孤儿寡母……。”

莫知天说到寡母二字停了下来，他眼睛直直盯着陶苑儿，一丝火苗在他的眼中闪耀。

陶苑儿，年轻的时候，可是这片草原上最亮的明珠。她的光彩，让草原上的萨日朗花都收起红艳。

陶苑儿感觉到了莫知天的异样，心里恼怒。

虽然草原上的女人没有从一而终的传统，陶苑儿自认她的心已经死了。她现在的全部，只有儿子。

莫知天的心活动开了，他的夫人生莫润玉的时候难产，在生下女儿后大出血死掉了。

莫知天这些年来没有再娶妻，因为他认为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妻子更好的女人了。

二个人，多相似啊！上天安排的吗？

莫知天仿佛看到大草原春天来临时焕发出的蓬勃生机，他的心飘了起来，他的眼神模糊了。

见到莫知天看着自己不说话，陶苑儿更加羞恼，提醒道：“莫首领，你看丰儿与玉儿的事情可以办了吗？二个孩子都长大了。”

“玉儿什么事？”莫知天问了一句，反应过来，脸红了一下，说道：“正好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玉儿极力反对我给她做主，她可能有她喜欢的人了。你也知道，玉儿从小没了娘，是个可怜人，大事就由她自己做主吧。”

这是委婉的拒绝了。

陶苑儿心里冷笑，等你知道我儿子是装傻，有你们后悔的。

“苑儿，我看二个小孩不合适，我倒觉得我们二个可以凑合着相处一下。当然，我一定支持丰儿当上大首领。”

厚颜无耻用在莫知天的身上，是较为贴合的。

陶苑儿怒极反笑，说道：“好，非常好。莫首领，你只要支持丰儿当上大首领，三年后，如果你还敢娶我，我嫁给你！”

莫知天大喜，说道：“一言为定，只要我没死，必定娶你。”

在莫知天看来，扶持一个傻子当大首领，他再成为大首领的父亲，大首领的权力还不是都掌控在他的手上吗？

陶苑儿已经没有什么话要说，交易结果已经达成，各有算计，再说些客套话会显得更加虚伪。

陶苑儿起身离开，是那么的决然。

走出莫府，在门口遇到今天本来也想见的人：莫润玉。

莫润玉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草原上丰盛的牛奶，滋润了女人的身子。

莫润玉弯曲的线条，有自己年轻时的身影。

陶苑儿想起陆守义第一次看见自己，傻傻的看着，口水差一点流了下来。

陶苑儿叹了一口气。

美丽的花儿为何总是凋谢得快一点呢？

“陶阿姨，你还好吧？”

莫润玉关心的看着陶苑儿。

莫润玉少了草原女人的直爽，你永远只看到她甜甜的笑容，却看不到她的内心。

陶苑儿暗暗伤心，为什么莫润玉面对陆离丰的时候会显得那么冷呢？我儿子真的差到给一个笑脸都不行吗？

陶苑儿没有与莫润玉打招呼，看不起她儿子就是看不起她。

莫润玉有点惊讶，那个知书达理的陶苑儿去那了呢？

莫润玉走进父亲的房间，她想知道个究竟。

“父亲大人，陶阿姨和你谈了什么呢？她好像有点生气。”

莫润玉观察着父亲脸上的表情。

莫知天笑道：“陶阿姨来问我什么时候办了你和陆离丰的事，我拒绝了。玉儿，以后你看上哪个人，我都不再干涉！”

原来如此。

陆离丰，一个傻子，也想当我莫润玉的丈夫，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我莫润玉心比天高，只看得见草原上空飞着的雄鹰。

莫润玉忘记了“心比天高”的下一句，就是“命比纸薄”。

莫润玉回到她的闺房，看着铜镜里面自己的影子，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草原上的雄鹰啊！为什么就没有一只飞过我的窗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