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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名剑名三岁贯,取名丝毫没有逻辑。

来历也不清楚,真可谓是麋山剑宗那位开山祖师压箱底的东西。

徐书彦虽然是麋山剑宗二代弟子,却是当今麋山剑宗宗主代师收徒。

那位南宫先生坐化之前,就曾把六位弟子招于膝前,拍了拍怀里的剑匣说道:“什么时候三岁贯破匣而出,就是我收取关门弟子之日。到时候就要让你们大师兄代师收徒,你们几个做师兄师姐的帮忙传道授业解惑了。”

三岁看老,徐书彦三岁就拜入麋山剑宗,七位师兄师姐都很喜欢。

三岁贯的剑鞘很不同寻常,剑鞘猩红无比,其间又有金线脉络成形,首尾处皆是镂空,可以看到黑漆漆的剑身。

剑柄玉质,剑格仿佛缩小的甲胄,长剑通体为黑色毫无其他装饰朴实而肃杀。

所以并未如徐书彦打趣的那般,毛邱文对这柄三岁贯爱不释手。

相反毛邱文极为抵触,那种抵触不是厌恶,而是一种畏惧。

或许是猩红的剑鞘和纯黑的剑身太过肃杀,亦或许是毛邱文也是妖族,而这柄剑专杀大妖。

徐书彦说只看剑,也是想让天上剑仙也看看这一剑。

毛邱文双手死死握住剑鞘,终究是挡住了三岁贯脱手而出,不过这还是徐书彦不想与之较劲的缘故。

黑色剑身自行在书宝山舞了一道剑花并冲天而上。

看的毛邱文愣愣出神,明明眼前的徐书彦毫无境界,怎么可能御剑?

单靠剑气?这也不可能,那样的话徐书彦当场就会被剑气兵解。

把根骨比喻一座堤坝,剑气就是堤坝内的洪水。

徐书彦先前是有一座堤坝,可是已经被毁了,为何要投身岳麓学宫?就是需要儒家浩气修补根骨,同时疏导剑气。

就像蒲叶洲南部山多水少,只有一条大江却分出无数支流,既浇灌南部群山,又不至于临江百姓患有水涝之灾。

徐书彦此时解释道:“我蒲叶洲曾经也是剑修如云,剑道昌盛,剑意斐然,而如今却渐入冬季,剑仙凋零,那就让百花谢罪。”

徐书彦话音一落,毛邱文的身形被一股股无形剑罡排斥,后退不止。

毛邱文知道兹事体大,想要出剑阻止,却发现连剑都拔不出来。

一座蒲叶洲,剑修分两种。

麋山剑仙,和一洲剑修。

“徐书彦,三思而后行!”

毛邱文竭尽全力的嘶吼却依旧毫无作用。

狂暴的剑气将一切都绞烂。

一座隐山书宝山甚至都已经在群山之中显露真容。

书宝山之巅,那处平坦的雪地自成一座大阵,白雪消融寒气更浓。

徐书彦以飞升之姿脚踩大阵缓缓升天。

岳麓学宫上空,愁云散去,一轮大日高高悬挂不可直视。

众人随着动静仰望,半空中那人身形模糊不清,但浑身流露的剑意亦如日中天。

斯人远去,吾心忧忧。

这场类似飞升一般的登天,来的快去的也快。

率先反应过来知晓其中一些内幕的老夫子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直接御风而行,莅临书宝山。

可早已人去楼空。

“飞升去了?”来人是位老学究。

他衣衫单薄,骨瘦如柴,茫然四顾,四周却早已恢复正常。

老人佝偻着腰,面容枯槁,宛如风中残烛,却是这岳麓学宫唯一一位神闲境的武夫!

毛邱文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他心里有某种猜测,只是不敢讲出口。

毛邱文之所以有这种猜测,不是因为徐书彦先前各种埋怨与不甘。

而是同为剑修之间的那股子心有灵犀。

在这世间,练气士,武夫,都可以根据自身气机分辨。

唯独剑修一类,最是妙不可言。

不是腰间佩柄好剑,有一手好剑术,就是剑修了。

剑修一类,仿佛是天生就被天地大道格外筛选出来的一般。

不论你有无修行,只要往人堆里一站,武夫也好练气士也罢一眼并能认出来。

就好像剑修额头上被天地大道刻上‘我是剑修’这四个字。

“您这光摇头是什么意思?”

毛邱文收回视线,伸出右手颤抖着指着天幕。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蔚蓝的天空中,只有一颗毛茸茸似得太阳依旧刺眼。

“天门!”毛邱文颤声道。

“他要剑开天门!”毛邱文激动的解释着,一手指着天幕,一手紧紧握住老武夫的手腕,生怕自己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那位满腹经纶,身形枯槁的老夫子什么时候见过毛邱文如此失态?神色不由得也严肃起来。

顺着毛邱文手指的方向看去,依旧什么都不可见。

到就在一个眨眼间。

天幕慕然乍现出一团拳头大小的光芒。

此时此刻宛如天幕中有两颗太阳,只是谁真谁假一眼就能分辨。

因为那一团光亮只存在了一会就如同面泥一般被拉的细长。

所谓的天门并没有徐书彦想象的那么宏伟壮观。

就如同岳麓山脚下的那个牌坊。

不过这个牌坊金光璀璨,周身剑气流转不停,隐约可见有剑吐龙蛇。

“登天者,何许人也?”天门内传来一道威严的质问声。

徐书彦身侧悬停着三岁贯,云淡风轻微笑道:“麋山剑宗,徐书彦。”

那座金色牌坊内沉默了片刻,再次出声的却是一道温淳嘶哑的声音:“要入天门,且除泥垢,不斩肉身,不毁阴神贸然开天是为哪般?”

徐书彦答道:“晚辈徐书彦如今暂居蒲叶洲剑道魁首的交椅,今日登天向诸位剑仙讨要我蒲叶洲剑道气运。”

天门内哄堂大笑,有老有少,络绎不绝。

“麋山剑宗我曾听闻过,南宫小儿是那开山鼻祖。”

“早知道南宫小儿会教出这么一个口出狂言的徒弟贻笑大方,早些年间就应该一剑砍死他。”

这番奚落言语刚落,徐书彦已经握剑,一道剑光笔直斩向天门内。

随即天门之中有人还礼。

一柄巨剑被人蛮狠甩出,来势汹汹声势极大。

徐书彦握剑横挡,身形后仰,三岁贯在手中盘旋几圈重重将巨剑甩了出去。

巨剑刚要被甩回天门内,一魁梧汉子生的虎背熊腰,冲出天门,右手顺势握住巨剑剑柄,一跃而起,向着徐书彦当头劈下。

徐书彦不躲不避,横剑一挡。

一声巨大撞击声响彻云霄。

传到人间宛如闷雷。

那虎背熊腰的汉子见徐书彦单凭一手就挡下自己这蛮狠一击有些恼怒,强忍虎口上的痛感,由右手握剑转为双手握剑,试图将徐书彦压下一头!

可在他眼里这个孱弱如书生的年轻人,仅仅只是微微一抬手,就将他给震飞了数十丈远。

“就这点水平难怪要遁入天门之中,听你言语曾经应是与家师同时代的剑修,甚至更早,怪不得家师不稀罕飞升入天门,如果都是你这类阿猫阿狗的确不屑为伍。”

徐书彦嘲讽期间,脚尖一点就已经持剑近身。

那魁梧汉子深感不妙,强行稳住身形,不敢托大同样双手握剑竖剑一挡。

可终究速度上落了下乘。

剑修之间捉对厮杀可不是山下凡夫俗子打架,你一拳我一脚。

往往心存杀机那就是几剑的事。

更别说徐书彦坐镇东海的日子里,三岁贯割下的妖族头颅可不少。

论杀人技,在麋山剑宗,徐书彦这个小师弟位居前三。

所以只是一剑,那魁梧汉子就已经身首异处。

徐书彦一手持剑,一手提着他的头颅,看着这位剑仙的阳神消散。

化作一粒粒金色粉末撒向人间。

徐书彦很满意,到这还是开始。

他要让剑道气运如雨落人间。

天门内,鸦雀无声。

被斩杀的这位剑仙,正如徐书彦所预料的,道龄其实比较那位麋山剑宗祖师还要年长一百岁。

但却早早就被那位南宫先生甩开了境界,直到飞升天门,境界也不过稳居武夫二品,圣人境。

天下修士,分两类。

御用灵气的练气士。

以及自行提炼真气的武夫。

练气士十品十境,一境筑基,二境观想,三境万象。

前两境几乎毫无战力可言,只有达到第三境才将将异于常人。

但练气士想要跻身第三境常常耗时数年之久,在观想境待到死的练气士大有人在。

第四境洞府,又称鼎炉。

天有五行,相生相克,练气士必须要将自身当做一方天地,各个窍穴当做窑炉,汲取与自身大道相近的五行之气炼化出一座本命物,才算圆满。

所以练气士在此境之前大多都是隐世不出,专心求道。

这也是为何山下凡夫俗子多称练气士为山上神仙,花里胡哨的法术傍身是其一,其二是练气士前期更适合找那些灵气充沛的灵山大泽当做洞府闭关修炼。

第五境金丹境,修得金丹境,方位吾辈人。

五境练气士就可是真正的山上神仙了,又有二品九境在后,同道中人又称金丹境练气士为地仙。

第六境神闲。

第七境三花,所谓的元婴境。

第八境归真。

第九境仙人。

第十境神道。

武夫则分九境。

一境同样筑基,不过不同于练气士外感灵气,而需要自身提炼真气。

练气与炼气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二境气海,人体内三处丹田,

以下丹田处为起点,不断以下丹田吞噬下盘窍穴,达到圆满即可拓展中丹田,再以中丹田吞噬中盘窍穴,循序渐进,直到上丹田。

但武夫资质高低与开拓几处丹田并无太大联系,丹田多少无非有利于武夫换气,可往往陷阵厮杀之时,武夫换气快慢却能分出生死。

第三境金丹境,武夫金丹境是一道分水岭,金丹境之下,甚至包含金丹境武夫都称之为山下武夫,强于山下武林宗师而已。

第四境金身境,此境武夫不仅可以法相天地,还能人相合一。

最重要的是此境武夫可以演化出一枚甲丸,用途极大妙不可言。

第五境气定,第六境神离,第七境指极,第八境圣人,第九境神藏。

至于为何武夫才九境,传言与第九境神藏中的‘藏’紧密相关。

而就是在这两大体系中,有了剑修一脉。

没有人知道为何武夫练拳有拳罡,练气士修道有道韵,唯独剑修一脉的剑气自成一脉。

且练气士武夫之中,武夫剑修杀伤力更大。

所以徐书彦一剑斩杀圣人境剑修后,天门内静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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